这一次秦柏宬没再找错地方,他去敲门的时候是闻骁给他开的门。
闻骁没想过他会来找自己,先是一怔然后把人放进家里。
他给秦柏宬倒杯水,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下,单刀直入地开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秦柏宬已经猜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并不觉得吃惊,能将他放进家门并且还给他倒水,这已经是闻骁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他没想过要从闻骁这里得到什么跟闻灏有关的消息,这人估计不在乎也不知道,所以他只是问周亮的住址。
闻骁很疑惑:“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周亮的住址?”
秦柏宬点头。
闻骁继续问:“你找他做什么?”
“有点事情需要了解一下。”秦柏宬回答得含糊。
所幸闻骁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报了一个地址让他自己去找人。
闻骁并不是很欢迎他,告诉他想要的信息之后就开始明里暗里地送客赶人,秦柏宬也没心情在他这里耗着,果断起身告辞。
离开别墅往另一条道上走,周亮家离这里并不远,秦柏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地方,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人,她看了面前这人两眼,确认自己不认识之后问:“你找谁?”
“我找周亮,他在吗?”
“在。”女人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周亮,找你的。”
几分钟后,周亮将秦柏宬请进了家里。
女人似乎是周亮的妻子,她没打算掺和进周亮和客人的事里,跟周亮打声招呼就消失了。
周亮颇为无奈:“她这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你别介意。”
秦柏宬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对周亮表明自己的来意。
他想见闻灏,除此之外的事情他都不在乎。
周亮沉默了许久,朝秦柏宬笑了笑:“谢谢你啊,过去这么久还愿意去见他。”
秦柏宬被他的话弄得有些迷茫,什么叫做过了这么久还愿意去见他?又为什么要谢自己?
他跟闻灏的关系摆在那里,他们待在一块才是正常情况,周亮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出口,只是沉默着。
周亮说:“我能不能问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去见他?”
“没什么,一点小事。”秦柏宬心跳有些快,是即将见到自己爱人的兴奋“你告诉我地址就行,我去找他。”
马上就可以见到闻灏了,这一次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谁都不行。
周亮感觉这人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犹豫一会后说:“我陪你一块去一趟吧。”
“不用。”秦柏宬拒绝“给我地址,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他去找闻灏,做什么还要带一个十万瓦电灯泡。
然而周亮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坚决说要跟他一块去,并问出了秦柏宬没开车过来这件事,提议让他坐自己的车。
“……”
“走吧,正好这个月我还没有去看过他。”
“……”秦柏宬内心是拒绝的,他一点都不想坐这个人的车,他对周亮有敌意,即便知道他跟闻灏只是朋友关系,即便知道他其实有妻子……
结果秦柏宬还是坐上了他的车,没办法,他想赶紧见到闻灏,不愿意在这些小事上耗费太多时间,他只要见到闻灏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亮在上车之后好像多了一抹忧伤的表情。
他是在难过吗?
难过……那又怎么样?这不关他的事,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值得他去关心担忧,那个人是闻灏,只有闻灏才可以牵动他的情绪。
一个多小时后,周亮在一个特别的地方停车。
秦柏宬拧着双眉,脸色寒到谷底,回头盯着周亮:“为什么在这里停车?”
“……你怎么了?”周亮被这人阴郁的脸色吓到了,有些无措。
“为什么在这里停车?”秦柏宬又问了一遍,这一次脸色变得更差。
周亮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小心地开口:“这里是我们的目的地啊。”
“你说什么?”
周亮心底一震,赶紧下车:“你跟上来,我带你去找他。”
理智告诉他,这人是个警察,他还帮过闻灏,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情感上,周亮控制不住对他产生畏惧。
他在怕这个人。
到底为什么周亮自己也不清楚,他就是本能觉得畏惧,好像这人身上自带着一股危险气息一样。
周亮一边往前走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秦柏宬有没有跟上来,见他跟了上来,周亮心里又冒出一股不上不下的感觉。
所幸这段路并没有很长,周亮很快就找到了闻灏的墓碑。
看到墓碑上友人的照片,周亮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消失了,他伸手想拍拍那个墓碑,还没有够到就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痛痛痛,秦法医你快放开我……”周亮痛得龇牙咧嘴,想将自己的手拽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只能赶紧求饶“秦法医,你冷静些,快冷静些。”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能好端端碰上了一个发疯的法医?这人来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人到了之后突然就这样了?别等一下把他给解剖了,那才是真的要命。
早知道就不坚持送他过来了。
苍天!闻灏快救救我。
周亮在心里哀嚎,还没等他怎么哭爷爷求奶奶,秦柏宬甩开他的手,盯着墓碑上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闻灏没错,但是闻灏从来没有笑容这样灿烂的照片。
周亮悄悄后退了两步,想趁机跑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
周亮脚步微顿,再回头看见秦柏宬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好么!这回溜不了了。
周亮有些尴尬地朝他笑了笑:“什么怎么回事?”
“我问你,这个墓碑是怎么回事?”不是要带他去见闻灏吗?这个墓碑是个什么东西?谁把闻灏的照片弄这上面去的?真晦气。
周亮也茫然:“这不是已经带你来见他了吗?”
“……”
秦柏宬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你是想告诉我,闻灏已经死了?”
“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
周亮不敢再继续说下去,看秦柏宬这一脸随时能暴起打人的气息,他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墓地里有些阴冷,凉风一吹,颇有一股阴风阵阵的感觉。
周亮看着自己朋友的笑脸,祈求他别吓唬自己:“秦法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闻灏怎么可能会死?”
“……”周亮沉默了一会,斟酌着开口“其实一开始我也不能接受,他出事前我们还约好了一块出去吃饭,结果人说没就没了,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秦柏宬沉默。
周亮继续道:“总之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他朝秦柏宬鞠了一躬:“谢谢你帮忙抓到了凶手,我知道将杀害闻灏的凶手抓捕归案这事少不了你的帮忙,我是真的很感激你。”
还是沉默。
周亮小心地抬头,发现秦柏宬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差,差到像嗜血的妖魔,下一秒就能要人命。
周亮有些胆怯地后退了两步:“秦法医……”
“胡说八道。”
周亮:“……”胡说八道?谁胡说八道?他吗?他胡说八道什么了?
秦柏宬三步作两上前,抓住了周亮的衣领:“我问你,我跟闻灏是什么关系,你知道的对不对?”
为什么连周亮也要帮着一块做戏?他明明是闻灏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也要说谎?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知道啊。”周亮被震住了,颇为畏惧地立在原地,实话实说“你……是闻灏的主刀法医,你帮忙找到杀害闻灏的凶手……”
他不敢再说下去,因为秦柏宬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周亮有些担忧:“秦法医,你没事吧?”
都在骗他……
为什么要将闻灏在他的世界抹杀?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柏宬。”
秦柏宬猛地抬头,盯着周亮:“你听到了吗?”
周亮茫然:“听到什么?”
“是闻灏的声音,他在喊我。”秦柏宬放过周亮的衣领,巡望四周“他就在这附近。”
周亮:“???”
周亮拍了拍自己饱受摧残的衣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然而抬头看到秦柏宬那张脸,心里那口气又松不下去了。
“柏宬……”
你在哪里?
是你在叫我对不对?
周亮想走又放心不下,他直觉这个人危险,却又不能否认他确实帮了闻灏,自己看见他状态这么糟糕,不应该就这么把他丢在这里。
可是他看起来真的不太正常,有种随时会暴起打人的感觉。
还在纠结犹豫,秦柏宬突然往前跑两步之后软倒在地上。
周亮被吓了一跳,赶紧跑上去查看他的情况。
“秦法医?”
他喊了秦柏宬很多遍,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好像是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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