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死法你可以接受？
镜暇有两份不同的答案。
先天性心脏病心脏衰竭和伟大的舍己救人……
总之她想死的体面一点，死的惊天地泣鬼神一点，往贪心一点上说，她不想死的简简单单，死的无人知晓。
“弟子镜暇不肖，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勾结妖魔，滥杀无辜，弟子不做争辩，也没有办法争辩，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死罪。”
跪在刑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祈青梧镜海破星仙尊最宠爱的小弟子——镜暇。
明明年纪轻轻，双目却因为失明已经缚上了白绫，右肩上的血窟窿血迹未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实在是惨不忍睹，整个人的生命早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面无表情的任意周围人画上阵法，捆上她的手脚。
灭魂阵，讲究的就是一个魂飞魄散，生不如死。
她镜暇何德何能，需要她们用这样的阵法来杀死她。
死到临头，她的确是看着淡定。
如若真的是问她一句害不害怕？
答案自然是害怕的。
可是这已经是她反复求来付出所有代价所能换来的最好的结局了。
已经是求之不得。
“你知不知错……”
熟悉的白檀香味……镜暇一时之间竟有点恍神，原本那些压在心里不敢诉说的委屈在闻到这个香味的时候竟然就轻而易举的消散了。
好像没有那么委屈了……
只要对方是他，无论做什么都不委屈。
“弟子知错，甘愿受罚。”这句话她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回，一开始还有些难以启齿，说多了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麻木了，早都可以内心毫无波澜的说出这句话，既骗过了别人，也骗过了自己。
但是，祈青梧这个人是一个犟种，我问她说了多少遍，他就是不信。
还要她怎么说呢？还要她怎么做？这个人才愿意相信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镜暇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拜别礼，“弟子自知罪大恶极，阎罗地狱不抵其万分之一。”
“唯愿师父自此安乐顺遂，余生欢喜，再无悲戚。”
祈青梧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如刀绞，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我想听到的不是这个……”
“你是不是还不肯认错？”
镜暇强忍住胸口的剧痛，生生咽下去已经到了喉边的鲜血轻轻扯出一个笑容，“弟子甘愿伏法，何来再认错一说？”
“仙尊也不要浪费时间了，事已至此，不如给个痛快……”
眼前那个看不见的人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轻笑出了声。
“我亲自执刑？镜暇你当真舍得吗？我手中现在拿着的是碧玺。”
镜暇一愣，心口一疼，但是随后又立刻恢复成了无所谓的语气，就好像刚刚一瞬间晃神的不是她一样，就是因为这样的无所谓，让祈青梧觉得今天必须要听到他想听到的话。
他要的仅仅只是一个交代而已，萍水相逢的一个妖她尚且可以真心对待，可是在面对已经相处这么多年的自己，她却不愿意再讲一点情面。
“碧玺本来就是仙尊所赠……仙尊用它理所应当。”
“我知道……”镜暇抬起头，脸上全都是刀剑划出来的伤口，几乎已经是……面目全非。
“仙尊念及旧情……不愿意看着我自甘堕落，可是我却早已对这个世界心生厌倦，我如今现在这样不人不鬼，活在世上只是折磨，不如趁早解脱……”
镜暇早已预料到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祈青梧总是对自己心软，可是事到如今，如果再只是心软的话，可能会让祈青梧再一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早都有所考量，如果她的血可以催动追鸾，那她为什么不可以选择自我了结呢？
她轻轻的动了动手指，结印，就像曾经做过的无数遍那样。
动作微小，她从前已经练了无数遍。
追鸾剑起，发出一声悲鸣，精准的穿过所有人像一阵风一样，然后刺进她的心脏。
分毫不差。
谁都没有料到，也包括祈青梧也没有料到，这个曾经搅弄风云为非作歹的妖女会这么潦草的选择了自尽。
用自己师父的剑亲手杀了自己。
疼吗？镜暇听到好像有人在这么问自己。
痛是肯定痛的，疼也是真心疼的，可是她却觉得一切值得。
她守护了自己想守护的人，也尽到了自己应当尽的责任，无愧于自己来这个世界一趟，也无愧于当初祈青梧对于自己的教导。
“镜暇……”
祈青梧呆呆的摸了摸自己脸上还温热的血……又看了看刑台上已经没了声息的小姑娘……
鲜红的颜色布满整个眼帘。
祈青梧就这样站着——哭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怒吼，也没有任何悲痛的表情，只是站在这里无声无息的流着眼泪。
“人是我带回来的，除了我以外，谁也没有资格杀她……”
谁都没有资格，所以小姑娘选择了自尽啊……那样疼，她也下得去手。
“师父，小师妹她已经……”沧澜没有敢说出那个字，生怕说出来以后师父会彻底的发疯。
可是他也不敢说宽慰的话，因为现在，在所有人看来镜暇的死是理所应当，是告慰正义所作出的必需的选择。
可是祈青梧却在此时停住了眼泪，淡淡的笑出了声。如果不是那双猩红的眸子，怕是谁见了都觉得他与平时别无二致。
他以为自己不难受，有这个能力可以护着小徒弟全身而退，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镜暇自己不想活。
“我等着……”
他环顾了一圈台上道貌岸然，自诩为正派代表崇高道德的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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