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南山风景秀丽,群山围绕,山中有几处泉眼自成水系,潺潺而流的溪水向四周漫去。南山隔山山脚有一偏僻小村庄名为土窝村,倚山倚水,村民能做到最大程度的自给自足。

南山乃沃野之地,无论是开山取道、伐木改田,还是取林中之物都算一笔可观的收入,但土窝村的村民有钱与否却很少涉足,因为在祖祖辈辈的口口相传下众人皆知南山之中有妖魔!

……

山中有一棵古木参天的桃树,正值入夏枝叶苍翠欲滴,树旁有一栋二层高的小竹楼,门口的躺椅上正躺着闭目养神的一男子。只见他身着不灰不蓝不黑的长衫,赤脚踩在躺椅下方,双手交叠放置于腹上;这人长了一双朗朗的桃花眼,格外醒目的是他从衣衫下某处蔓延至左耳下扭曲的红痕。

这时竹楼内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至近,一个年长的男子悠悠走出来,他的身材略瘦小但声音有着不符合他相貌的稚嫩:“兄长,快过来,你看看这备的东西够用了吗”

“不带,去去就回的功夫,那么多东西拿不上。”南照看了看石桌上那一大堆东西,想都不想又把脑袋扭了回去。

年迈的男子闻言叹了口气往南照走去,躬身慢慢坐在南照脚边。这躺椅是他做的,他别的或许做不好但木工他手到拈来,置脚的地方宽还可以放个木桶泡脚,坐下一个他压根不成问题。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谁知道那个人把土娃带到啥地方去了啊?整个大陆那么大,路是极难寻的,往北走往西走路况完全不一样,多少都要带些东西上路的。”说着他似乎想起些什么,抬起头看着阳光洒在叶上,人也是暖暖的,“很多年了啊,怕是钦哥早就不在浦地了,难找啊兄长。”

“南柒,总有办法的,相信哥!”

南柒感受到头顶上那之手传来的温度,一转头看见南照已经坐起来看着山坳的洞口,这是出山的道路。这让南柒回想起多年前他独自出远门的心情,有忐忑不安有雀跃,但更多的是往外闯一闯看看这番天地的劲头。

自三百多年前大陆灵气日渐稀薄,南山也受其影响,如今山中灵气根本不足以支持失去本核的南柒维持下去了,南照身体里的东西也越来越肆虐了,是时侯该出去走走了。

“都备了些什么东西,那么多。”南照赤脚往石桌走去,看到十几个裹好的行囊,多少有些错愕。

“这几个装的是换洗的衣物、这几个装的是路上要用的碗筷和盐,夜间露宿的裹袋、这个红色的里面是钱和一些可以换钱的物件,还有这个,里面装的都是灵石,哥可得你看保管好。”南柒翻着几个包裹絮絮叨叨的,生怕他哥路上过的不舒坦。

太多了,南照心想。

“真的太多的了,我收拾收拾,带一个就好了。”南照上手准备拆开一个,打算拼凑一个带着就好。

南柒伸手拦着他拆包裹的行为,嘴里说:“好好好,就带一个,我给你收就行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将南照推进屋子里,“兄长你好好歇着,一会饭点了再喊你。”

南照转身看南柒在树下兜兜转转忙碌的样子,转身往楼上走去。

这小竹楼是他和南柒许多年前一手搭起来的。那时间他经常带着南柒到山脚下观察土窝村村民,那时候那里还不叫这个名字呢。南照美名其曰这是“第二技能的修炼”,实际上就是看那些村民们耕稼陶渔、日落而息。后来土窝村人人都搭起了房子,他决定不能落下别人一大截,带着南柒从深山里拖回了一根根海碗口大的竹子,琢磨了好一阵才搭起来这个小竹楼。

当初南柒为了贴合习性、决定努力修炼故在建房子的时候大刀阔斧的拒绝和他一起住在楼上,决定自己在一楼住,所以二楼就南照自己一人。南照上到二楼平台,往右侧看去,那是一间准备有些仓促的房间却等不到来人入住的房间。南照眼底黯淡,心情有些复杂,愣了几刻转身回房。

南照要去的地方不多,就两处,一处往西走取回南柒本核,另一处复杂些,要往回迂走一下,在南边魔族驻扎的中心地带。南照思索一下,打算先往西走,南山灵气不知多久就会消散殆尽,他担心南柒会撑不不下去。

决定好,南照定定心神,往床榻一坐就开始专注调息;屋子外南柒把包裹拆开又合上,纠结怎样才能合多为一,桃树迎风而动,枝与枝、叶与叶摩擦碰撞发出不规则的旋律。

整个大陆等级划分鲜明,有人、妖、魔三族之分。人族所在之地位于大陆的最中心,人族基数鹏大、人才济济,其中不乏顶尖修仙者;魔族盘踞在大陆的最南处,与人族所在之地隔海对峙。仙者的聚集地登阁在大陆的最北端与魔族就隔着一座巨大的冰川,仙者与人族守望相助,对峙魔族。

妖族难见,其修炼极为不易,从灵智到灵魄、灵体,最后到灵身,期间要上百年之久,动植物一旦修炼成灵身,实力十分强悍。天地万物皆有灵,其中这天生地养的植株最为盛。

一生万物,万物归一。这世间的一切相生相克,依伴而生,却又争斗不休。

几百年前,整个大陆灵气骤然溃散,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稀薄消散,随即而来的是神台悄无声息自封。而后神界与世隔绝,就连日日供奉的仙门世家乃至普罗大众都无法与之有所联系。

众仙魔岌岌可危,经过千百年的动荡,现在仙魔形成了平和又诡异的对立局势,两方停战交好,往来贸易不曾间断,可实际上针尖对麦芒可以随时再来一场大战。

不知为何,南照有预感,他这趟出山会很有趣。

“兄长,饭好了,可以吃饭了!”

楼下传来南柒的声音,南照双手交叠握拳,收息,时间不长体内灵力正好轮转几周天。

南柒的“第二技能修炼”学的相当不错,起码他特别爱吃。石桌上的餐食不多不少,两菜一汤刚刚够两人的量,白菜豆腐汤、清煮毛豆和肉末茄子。原本仙者精怪得当都不需要特地进食,如今灵气溃散,储蓄灵气的灵石稀有且珍贵,除了通过食物获取体力别无他法。

夕阳西下,南山山坳中,一如往日兄弟二人面对面用餐。

“小柒,照顾好自己,能用的都放在树底下,你看着啥能用就拿。”

南照伸手揉了揉从入座就低头扒干饭吃的南柒的脑袋,“不担心哈,你兄长我真的不弱。”

“兄长你得离魔族远一些,他们最是难缠。找不回也罢了,兄长你要稳稳当当、平平安安的归家。”南柒放下碗筷沉寂许久,抬手压着头顶那双温软的手,压在头顶的手似乎能给予他一些力量。的心里压抑不住的难受,像层层重叠的树林也挡不住冬季的寒风,从一丝寒意到寒风刺骨只是片刻。

南柒弯着腰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有些沙哑的哭腔冒出。南照起身走近,右手在南柒背后上下安抚。落日可以将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将南柒罩在南照的影子之下这让南柒特别有安全感。

南照说:“我会将本核取回,会把土娃的事情处理好,都办好了我就回来。等那时,桃子酒酿好了,哥同你开坛喝酒去。”

良久,南照身侧传来一声闷闷声音:“好!”

闻言南照笑了,嘴角弯弯的,眼睛亮亮的。

南山的夜色一直很好看,云层稀薄挡不住月与星的光,皎白的月光波光粼粼洒在大地上,不用借助烛光或者火把,整个山坳都与白日一样是彻亮的,但是南照更喜欢白日的光,更暖和。

饭后,落日坠入地平线,夜幕逐渐来临。晚风带着凉意轻轻吹着,拂过夏季的燥热,南照躺在桃树枝桠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戳面前的叶子。

树下南柒也把他的躺椅也搬了出来,把果篮放在石桌上,仰头喊他:“兄长,我下午去采了些野果子,你下来呗。”

“我觉着这节长的也不赖,躺着挺舒适的,上头风大、凉快。”

话罢,南照晃了晃垂下的脚,风似有所觉带着他的衣摆来回动的更起劲了。

南柒见叫不动他,便躺下闭目养身。

“兄长,明早想吃些什么啊?我给你弄,”南柒想了想,“下边的人每次都说‘出门食面,归家扁食’,我给你做面食吧!”

“加点笋丁,然后要点绿叶子。”南照说。

“好。我再做点干粮,带着路上可以填填肚子。”南柒心里盘算着一些便携且饱腹的干粮。

二人开始漫无目的地开始聊天,从山下看到的新鲜事,再到满山遍野的景色,最后谈及家里篱笆内的收获。

月亮偶尔会被薄云遮挡片刻,却依旧亮着朦胧的光。耳边南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余长短不一的呼吸声。

南照转身从树上落下,悄无声息的站在躺椅边,将落在椅子旁毯子拾起重新盖回南柒身上。自从南山灵气消散,南柒衰老越来越明显,虽说相比普通人已经缓慢很多但是对南柒影响也是越来越大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将南柒送回房后,南照往外走,拿起门口的水壶。竹楼旁有一片空地,他们搭起篱笆种了些瓜果蔬菜,种类还算丰富。浇完水后,往边上走去。

这还有一小片花花草草,熙熙攘攘的,但又很寂静。南照回想不起上次热闹是何时了,他抱膝蹲下,伸手捏了捏一株植物的主茎。

情况比想象中好些,南照抬手作虚握状,空中有气流涌动,片刻,掌心凝结出一颗琥色的木质珠子。

南照将珠子放在那株植物主茎旁,看着木珠子融入在土地里。南照和之前一样伸手点了点面前的植物:“你好好的。”

良久,南照才起身往屋里走,半路想了想,朝空中轻轻说了一句:“晚安。”

风吹过带起他的一片衣角,山中寂静,只有飒飒的声音一阵阵响起。南照笑了笑,伸个懒腰,他要好好睡一觉,明日快些赶路,他也要去看看这大陆真实的面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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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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