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底层的草根奴隶开始,一路逆天开挂到圣教堂主教,而且还是隐瞒自己真身、用男人的身份扶摇直上——就算劳拉真的是“吉瑞”,这般传奇的际遇,已经让夏洛特汗颜无比了。
毕竟说到底,夏洛特和辛蒂亚,甚至芙蕾姆,都是傍上了安西斯和妮安娜这两棵大树,才算跳出命运的轮回。然而眼前这个稍显傲慢的劳拉,无论智谋、能力,显然甩她们三个几条街不止。
安西斯和妮安娜的爱才之意是掩饰不住的,夏洛特也看出来了。但是身为猫头鹰一族的公爵,夏洛特当然不能因为两个顶头上司惜才,就这么轻易地饶过劳拉。
所以夏洛特直接瞪圆双眼吼道:“怎么?你以为自己的智慧,就超过女王了?!我之所以给你申辩的机会,只不过是想给女王一个交代!你做的那些恶行,足够……”
说到这夏洛特的脑子似乎被电击一般,语气也肉眼可见的温和起来:“……足够我,把你关起来了。”
跪了这么久,劳拉也是第一次抬起头,但是她没有看向安西斯或者妮安娜,而是直接看向了夏洛特:“不愧是公爵大人,已经看出来了吗?”
夏洛特紧了紧嘴角,突然扭头盯着杰莱明说:“杰莱明,你想怎么处置她?!”
“肯定是直接处死啊!公爵大人!”杰莱明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喂,杰莱明,别不知道好歹啊。”安西斯摸着鼻子说。
杰莱明和劳拉几乎同时看向安西斯,安西斯哼了一声垂下眼皮:“劳拉,有些事,得你自己说出来才行,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哟,想说什么直说就行了。”
劳拉再次低下头呼了口气:“多谢女王陛下,还有夏洛特公爵,给了我减轻罪行的机会,唉——杰莱明,如果我……不早早废掉你的话,你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哈?!难道你想说,我还得感谢你了?!!”杰莱明强忍怒意,质问劳拉说。
劳拉轻笑一声,把头垂得更低一点:“因为是安西斯女王陛下亲自下的命令,所以我不敢不遵守的——对,杰莱明,事实就是这样。我之所以废了你的眼睛和腿,就是为了让你,不至于死在战场上。”
杰莱明还想说什么,却被夏洛特制止住了。夏洛特单手叉腰眯起眼睛:“劳拉,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替我保留子民了啊?”
劳拉摇摇头,几乎是五体投地地姿势说:“夏洛特大人,小人不敢。小人确实……用自己的方式,等来了您……和安西斯女王陛下。”
安西斯和妮安娜、夏洛特都是明白人,自然清楚劳拉的潜台词是什么:艾利克斯被杀那晚,如果不是劳拉故意放了杰莱明一马,凭她的办事能力和杰莱明的腿脚,杰莱明想悄悄她的身边逃出来?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但是被仇恨冲昏头的杰莱明看不到这些,几乎连蹦带跳把劳拉一顿痛骂。劳拉再次恢复逆来顺受的模式,对杰莱明的谩骂照单全收了。
直到杰莱明词穷了,夏洛特才摆摆手说:“杰莱明,你先别说话,待我问她一句啊——劳拉,你是想说,嗯……你弄残杰莱明她们,就是为了保住我们猫头鹰一族的血脉,是这样吗?”
劳拉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吐了出来:“是也行,不是也行。所以公爵大人,对我处以极刑吧!无论怎么辩解,我也是罪有应得。”
夏洛特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劳拉,你果然有种!如果是你先遇到了安西斯女王,那么我这个公爵的位子,一定是你的!好了,我都明白了。杰莱明,你还想让她做什么,直接说就行——无论是掉脑袋,还是卸她胳膊腿,我都可以满足你!”
“那就先把她的眼睛和左腿都卸掉吧,公爵大人!就让她跟我一样悲惨!!”杰莱明立刻暴跳如雷地吼道。
夏洛特慢慢瞥了杰莱明一眼:“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杰莱明,如果我……有什么理由,不能按你们要求的来做呢?”
“什么?!公爵大人,你难道是想包庇这个贱人吗?!你好好想想,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吧!!”杰莱明吼得嗓子都哑了。
夏洛特单手叉腰呼了口气,然后看着劳拉慢慢摇摇头:“劳拉,对不起了,对于你这种人,我必须……”
“等等!”妮安娜忽然开口说,“她身为圣教堂的主教,是带着机密情报过来的!夏洛特,在她把情报吐露干净之前,我绝不允许你对她用刑!”
“第一亲王殿下,属下遵命。卑职会跟领地里的子民好好解释的。”夏洛特立刻捂住心口,对妮安娜行礼说。
劳拉这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妮安娜是什么意思,所以在保持低头跪地的前提下,再次把头压得更低了。
让杰莱明离开后,妮安娜才呼了口气扶住额头:“夏洛特,辛苦你了,劳拉的事……你好好跟你的子民解释吧。”
屋子里的四个女人都是聪明人,都听出了妮安娜的话代表着什么:夏洛特在自己的子民面前做足了姿态,一副不把劳拉问罪誓不罢休的架势,暂时可以安抚她领地里的猫头鹰人了。
然而劳拉更是靠着寥寥数语,就说明了她自己的苦衷:通过扮演“吉瑞主教”的苦情戏,她把猫头鹰女人送给大领主做仆从,把猫头鹰男人弄成残废活下来,这才保证了夏洛特领地里的“人丁兴旺”。
即便是夏洛特也不得不承认:她自己的丈夫,也是个逃亡过来的独臂的残疾人。也恰恰是因为残疾、上不了战场,所以他才能活着逃到安西斯帝国,然后成了万人瞩目的公爵丈夫。
所以别管劳拉出于什么目的,她看似残忍的所作所为,确实为保留猫头鹰一族的火种,做出了极大贡献,这贡献就算比起夏洛特也毫不逊色,甚至还要更高。
夏洛特也不是当年那个只看表象的小女生了,多年的潜移默化,已经让她有了安西斯和妮安娜差不多的思维方式:劳拉为什么要伪装成男人?因为她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把猫头鹰女人要过来,然后过段时间再“分配”给各大领主做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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