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和法利纳同时扭头看向街边角落里的女人:女人身披一件土黄色的老旧斗篷,只露出下巴和鼻尖,虽然衣服又脏又旧,但是雪白的锁骨脖颈,漂亮的双手双脚,处处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女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只黑红色的水晶球,白皙的双腕被一条精铁手镣拷在一起,显然是个有故事的占卜师。
“咦?这女人绝对是个极品货啊……”法利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占卜师,然后下意识地嘀咕道。
拉斐尔则是直接给法利纳泼了盆冷水:“铁链都锁不住她,所以我觉得您的麻绳更锁不住她,法利纳先生!”
法利纳一步三回头地走开后,拉斐尔坐到占卜师对面,摸出一枚银币放到桌子上:“占卜师小姐,您是提醒我,我们和魔王军的战争……又要开始了对吗?”
占卜师翘起嘴角缓缓摇摇头,拉斐尔下意识地低下头想看看她的正脸,但是占卜师的帽兜把眼睛鼻梁遮得严严实实,拉斐尔自然没能如愿。
“不要再贩卖武器盔甲了,城主先生,因为您很快就会用上它们的。”占卜师捏起拉斐尔给的银币,朝他点了下头。
拉斐尔又掏出一枚银币摆在桌子上:“为什么呢?安西斯陛下一直很守信用的!这位女王看上去比任何魔王都要和善,应该不会演戏骗我们吧!再说了,如果魔王军想进攻我们,她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占卜师捏起第二枚银币朝向拉斐尔,然后再次翘起嘴角点点头:“伯爵先生,看到了吗?这就是答案。”
拉斐尔看着银币上的魔堡浮雕,始终不明白占卜师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几天后,从西蒙纳德来的骑士中队气势汹汹闯进城里,拉斐尔才意识到:这一次,是神圣帝国对他们发起的战争!
迦诺塔瓦的市民彻底愤怒了,因为黛莉娅说的完全正确:圣教堂才不会管你们的死活,他们只在乎你们信仰什么,再直白点讲,就是能不能在你们身上榨出更多的财富。
逃走的异见者把迦诺塔瓦的情况报告给了西蒙纳德的圣教堂,蒙克听说安西斯帝国的高层都已经离开了,立刻抓住这个空档,派骑士中队进行所谓的“神圣清洗”。
“拉斐尔·摩根斯萨!圣教堂以神的名义剥夺了你的爵位,等待正义的审判吧!”欧文·格罗索在广场上宣读完审判书,又把人们赖以为生的海鱼生肉一把火化为了灰烬。
“为什么?!如果你们能送来足够的粮食,我们也不会跟魔王军做交易!”跪在地上的拉斐尔吼道。
欧文哼了一声看向冒出的滚滚浓烟:“因为这是魔鬼的食物!拉斐尔,你们想背叛神吗?魔鬼的东西,在圣地亚克的领土上,是不允许存在的!”
“呵呵,那些粮食、海盐、木材……都是魔鬼东西,你为什么不一把火烧掉,反而装上马车准备带走呢?你们这帮无耻至极的家伙!”
“啊啦啊啦,因为不是每个统治者都像那位女王一样,愿意征调那么多的冰系魔法师,把鲜鱼生肉当做主食送到你们这。如果鱼肉像盐巴木材一样可以长期保存的话,我想队长先生也会把它们带走的,毕竟西蒙纳德神圣无私的主教和神父,也是需要吃饭的嘛。”赤着双脚的占卜师在人群中小声说。
告密者趾高气昂地对占卜师叫嚣说:“哈哈,告诉你吧女人!既然你们与魔鬼混到一起,就不配再提圣教堂和主教!也不配享受他们的庇佑……”
“毁掉我们用来救命的口粮,抢走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盐巴、陶器,这就是所谓的护佑?!我看圣教堂的那些混蛋才是真正的魔鬼吧!!”陶匠大叔涨红脸呵斥说。
赛斯也挤出人群大声嚷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叛徒!你的朋友已经被抓走当奴隶了,妻子和家里的孩子全靠拉斐尔大人的接济才勉强活下来,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
欧文倏地抽出腰间的骑士剑:“你们胆敢反抗教皇和国王的意志?!拉斐尔这家伙就是你们的下场!”
占卜师叹了口气,抖了抖手上的铁镣,玉唇轻启唱道:“当那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过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边……”
无论在哪个世界,喀秋莎大合唱对独裁势力都有难以想象的压制效果。欧文看着越压越近的市民,也是有点心慌——陶匠大叔举起钢叉,赛斯借了把轻剑用双手握住,就连财迷心窍的法利纳也扔掉手套,指挥人群渐渐把欧文和他的两个副手团团围住。
法利纳咳了一声说:“队长先生,如果您执意要杀死拉斐尔阁下和夫人,我不敢保证这群的家伙会不会发生暴动。”
欧文冷笑一声,故作镇定地举起重剑吼道:“这帮贱民,他们……他们敢吗?!”
“吃的都没有了,你说我敢不敢?!”陶匠大叔大吼一声,欧文后退半步马上又站直身子,然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拉斐尔夫妇,极不情愿地点点头:“这位商人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来人,给他俩松绑。”
拉斐尔领着夫人默默回到人群,欧文才趾高气昂地对他命令道:“虽然你不是领主了,但是这帮贱民还是愿意听你的——让他们都给我都散开,听到没有!”
拉斐尔夫人咬牙瞪着欧文:“我们快饿死的时候,是塞巴斯蒂安亲王殿下带来了救命的鱼和盐巴!而不是你们这帮自以为高贵的骑士!如今,如今我们才刚刚躲过死神的威胁,然而你们呢?只知道带来刀剑和战争!呵呵,哈哈哈哈~哪怕我今天就死了!我也希望自己能做个身强力壮的魔王军,最好能亲手杀死你们这些教徒、混蛋!”
“女人!你这是对神明的大不敬!难道你以前学的教义和受到的庇佑,还比不上魔鬼的这点恩惠吗?!你已经无可救药了!”告密者怒不可遏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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