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机载光脑发出提示音,将苑安康昏昏欲睡的思绪拉回。
星际时代,飞船的每个座位都会配备小型光脑,以便在漫长的星际航行途中统合信息、联络外界。
苑安康茫然地低头。
点开信息。
【我是暗夜元帅,其实我没死,那一年是我故意诱骗敌人得以金蝉脱壳。
现在我需要一笔钱来召集我的部队重回沙场,你给我打十万信用点,等我统一星际,我封你做将军】
这是什么?
苑安康瞥向发送信息的id——用户768318。
【你是谁?】
苑安康警惕地盯着光脑上的联络页面,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会错过什么内容。
半晌,上面才缓缓冒出一行字。
【其实我是你父亲,我在外面出差时发生了意外,需要一万信用点才能回家】
苑安康松了口气。
对方不是教官。
所以可能是账号使用者孩子用了这台机载光脑的账号,而对方的信息发错账号了。
苑安康歪头,打字回复:【我没有父亲】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也没有母亲,是孤儿,只是我很快就要被领养了,领养之后会要像这样给家人钱吗?】
苑安康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他的世界里,集中营的大家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后来到了新的地方——福利院里的孩子也是孤儿。
所以没有家人应该是件很常见的事情。
等了半晌,机载光脑也没有再弹出消息,苑安康便不再在意,转而浅浅地阖上眼。
.
从苑安康有意识起,他的世界用两个字就能够概括。
那就是“挣扎”,日复一日的“挣扎”。
八岁之前,集中营的孩子必须要背下机甲与外骨骼的所有使用技巧和机械原理。
背错一个字就会挨打,会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教官说,这是最幸福的时候。
他虽然没有觉得幸福,但在朝不保夕的日子里,这确实是最轻松的日子。
因为八岁之后,是实战操课。
他们重新分配了宿舍,分发了第一个月的物资。
教官发的物资很少很少,每个人发的东西也不一样,苑安康拿到的是一床被子和三块压缩饼干。
这个训练场没有其他生物,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抢夺其他人手里的食物。
在集中营,即使是五岁的孩子都明白这一潜规则,他们学会冷漠,学会收割生命,拿起刀枪指向曾经在同一训导室学习的同伴。
你们是预备尖兵。
教官当时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依旧冷漠无情。
他说,在这里只有杀与被杀。
苑安康喜欢机甲,喜欢外骨骼,但不喜欢杀人。
所以他逃跑了——
那天,苑安康坐在鲜血淋漓的机甲驾驶舱内,一只眼睛被血糊得睁不开,全身泛着针扎般的刺痛。
他很害怕,手哆嗦得厉害。
左下肋骨骨折,内脏受损,失血过多,高烧,耳鸣,头部受到撞击后,还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他的情况相当糟糕,即使真的逃出集中营,也难说能够得到有效的医治。
但当选择朝教官开枪时,就已经没有后退的可能了。
——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拉开座位侧面的储物箱,苑安康从中拿出一把微型枪,伤口因为动作被扯到,泛起剧烈的疼。
他的耐受训练获得过最高评价,即使身上每一处都如同被棒槌砸烂发痛,他还是憋着一口气咬牙,起身离开了驾驶舱。
存放在后备舱的外骨骼已经报废,舱门的伸缩楼梯也被损坏的零件卡住了,没法借力。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着机甲表面的应急凸起滑下去。
风带着腥臭味,雨淅淅沥沥下着,落在荒芜的土地上,与暗红色的血混杂在一起。
“呼……呼……”
他呼吸沉重,捂着腹部,一瘸一拐地走到地上那属于教官的机甲边上。
属于教官的机甲已然破烂不堪,黑色的激光镀层布满密密麻麻的刮痕。
它的颈部断裂,里面的集束管**裸地暴露出来,胸口至腰部则被一道长长的刀痕撕裂。
其下驾驶舱的观察窗也在剧烈的撞击下变得粉碎,呈现蛛网的纹路。
他靠在冰冷的倾斜装甲上,短促地喘息着。
吞下喉间的血沫,他戴上手套,颤抖地打开紧急密码箱盖——破解密钥,强制打开驾驶舱门。
嘀,嘀嘀……
骨节触碰按键,在八声脆响后,门开了。
密码输入正确的提示音响起瞬间,他立马抬起攥在手心的微型枪,对准里面的人。
随着舱门打开,能看见一位面无血色的男人倒在驾驶舱。
血与汗浸透了对方黑色的衣服,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
在平日里威严不苟言笑的教官如今看来狼狈不堪,胸口没有一丝起伏,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他没有放松警惕,果断地对着教官的胸口心脏处一枪,脑袋再一枪。
正常来说应该是一枪头两枪胸,但微型枪只能放三发子弹,他必须留一发以备不时之需。
结束了……?
血液从教官身上缓缓流出,对方身躯再无反应。
确认真的没有脉搏,他这才脱力地瘫坐在一旁,淋着被染红的雨。
杀光了集中营的所有人,居然只是因为不想再杀人。
他缓缓看向这个教导自己五年的教官。
出乎意料的,教官睁开了眼——明明对方已经被他洞穿了头颅。
“K926.”
他不由得瞳孔一缩,稍微放缓的神情再度绷紧。
拖泥不带水地抬手。
没有时间瞄准,他直接利用肌肉记忆,将最后一颗子弹击发出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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