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渣！吃里扒外！”何茜恨得霍霍磨牙。
李初宁赞同地点头，对待叛徒，她可就不打算再讲什么情面。
“当初锦绣商行在你们身上投入许多资源，才有了你们如今的成绩。既然要走，那就把这些都吐出来再走。”
林觉斌心底升起一丝不祥，但是依旧嘴硬：“制卡师签署的是合作条约，又不是卖身契，想离开就离开，你也管不着。”
李初宁鼻子里轻嗤一声：“就知道你们签名都不会仔细看合同。你们自己翻开来第六页，第三十二条，制卡师每年要给商行制作至少二十张有盈利能力的卡牌，否则离开要支付五倍违约金。
林觉斌心脏咯噔一下，差点儿停止跳动。
五倍，五倍什么？违约金？
他有签下这样的东西吗？
林觉斌瞬间急红了眼睛，强压着手指的颤抖，一个劲扒拉着合同，翻到第六页。
不仅是他，其余制卡师都做出差不多的动作，制卡室一时间响起一片哗啦啦的翻页声，整得跟考场似的。
林觉斌眼前一黑，李初宁没有骗他，第三十二条，白纸黑字，真的写着五倍违约金！
其实也不怪这些制卡师当初没有看条款，皆因他们入职的时候锦绣商行正是上升势头强劲，他们当中许多人仍是实习生，难得攀附到大树，自然就管不上什么离职违约金了。
“二十张卡牌而已！够了！我今年的制卡量够了。”林觉斌哈哈狂笑，觉得自己捞到一根救命稻草。
李初宁冷冷打断他的妄想：“你是把年初那批不及格的二星热能卡牌都算进去吗？你觉得那玩意儿能给商行带来收益？”
笑容凝固在林觉斌脸上，他自然知道那批热能卡牌有多么不走心。只能说昨天种下的因，到今天加倍狠狠反噬他。
事到如今，也只能找英明商行解决问题了。林觉斌想，毕竟是他们该死的造成如今的局面！
他面沉如水，用力捏着通讯器，走出去制卡室。不一会儿，他强压着怒意的声音就飘进制卡室内每一个人的耳朵。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弄成现在的局面。对，合同是我自己签的，但是我当时真的没有注意这么多。您看，这笔违约金，商行能不能就给支付了？”
通讯器那头似乎吼了一句什么话，音量很大，都传进制卡室了。
那头似乎单方面挂断了通讯，林觉斌神色恍惚，走了进来。
其余制卡师的目光钩子般挂在他身上，要从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里解读出结果。
林觉斌脸上神色变幻，像个调色盘似的，最终定格在一个谄媚的表情上。
“小李老板，像我们这样的老牌制卡师，您也不容易找。要不，要不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李初宁看着他，这制卡师是真的高高在上惯了，就连谄媚讨好人的说话，也带着股子施舍的意味。
她从喉咙底部呵出一下笑声：“容不容易找就不劳操心了，你，以及你的那些支持者们，还是想想自己今后的去路吧。我们锦绣商行从不在垃圾桶里捡员工。”
她这句话不可谓不狠，直接把林觉斌推到了风口浪尖，让他成为其他制卡师发泄怨恨的靶子。
那些刚刚还鹌鹑般缩头缩脑的制卡师，此时一个个用又恨又急的目光逼视着他。
“林觉斌！你倒是想办法啊！我可是为了你丢掉这份工作的！”
“你不是说英明商行怎么样都会接收咱们吗？”
“是啊！让英明商行给钱啊！”
林觉斌粗着脖子大喊：“够了！都别吵了！”
他用力咬着后牙槽，发狠一般摁动通讯器，拨通英明商行的通讯。
那边接通了，林觉斌的语气已经没有开始的小心翼翼，透着股子气急败坏：“不过是一点违约金，你们商行不是自称行业一把手吗？连这点子钱也给不出？”
那头显然也是火了：“五倍违约金！还要把你们全部接过去！你以为英明商行是印钞机吗？”
“我不管！”林觉斌大吼，唾沫星子喷上通讯器屏幕：“俞建林，你那些肮脏事也不想捅到阎英明面前，去想办法！”
通讯器那头沉默片刻，然后就听到俞建林咬着后牙槽的声音：“好！好！林觉斌，拿这个威胁我，我记住了！违约金我会弄妥，但是你也别想好过！”
通讯挂断，滋滋的信号白噪音中，林觉斌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他红着眼珠瞪视李初宁，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瞧！你弄不死我！”
李初宁无所谓地耸耸肩，轻描淡写说：“祝你过去那边好运咯。”
林觉斌差点把昂贵的通讯器捏碎。
“走啦走啦，今天提早下班。”何茜招呼依旧笔直站在工位上的王越。
“为什么提早？”王越傻愣愣问道。
何茜看一眼李初宁：“戏好看啊，咱们老板开心。”
身后传来林觉斌愤怒的咆哮，以及什么东西被扫落地面的声音。
李初宁没有扭头去看，只是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量说：“何茜，记住商行损失的财物，全部从这个月的工资扣除。”
“好哩。”
离开制卡部，李初宁去了一趟人事处，发布加急的招聘信息。
东卫城的制卡师也不是只有林觉斌他们，她就不信招不来别的制卡师。
从人事处离开，李初宁回到自己的别墅，躺在床上，隔着衣服的长袖，她轻轻触摸小臂内侧的无瞳之眼。
眼睛微微阖上，再次睁开，她已经进入了黑水潭空间。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进入这里。正如黑水潭的意志所言，这里是她的助力，不是桎梏。
她不应该排斥这里，而应该好好利用起来。
她需要更加了解灾厄卡牌，作为一家卡牌贸易商行的老板，只有更加了解自己的产品，才有破局的希望。
她抬头望向黑水潭，果然出现了一道题目。
【用精神丝线临摹以下结构，达到及格分数】
那是一个古怪的纹路，像是三枚回形针错开叠放在一起，仅仅是注视，就让人生出晦涩和繁复的感觉。
是诡纹！
虽然不知道具体意思，但是李初宁见过灾厄卡牌的纹路，这种晦涩又繁复的感觉，是诡纹没错。
一张空白卡牌出现在李初宁面前，她放出精神丝线，小心翼翼，在上面临摹起来。
画到三分之一就失败了，白卡燃烧起来，四个边角翘起，变成一张废卡。
意料之内，她可是画“一”都能把卡牌弄废的新手。
废掉的卡牌如镜片般碎掉，化作星星点点，湮没在无处不在的灰色雾气中。
下一刻，李初宁面前又出现一张崭新的空白卡牌，静静等着她去尝试绘制。
第二张白卡也画废了。
第三张、第四张……
直到第十七张卡牌，李初宁才把诡纹完整地临摹下来。
分数，三十五，离着及格线好长一段距离。
李初宁没气馁，她的耐性早就在完成卡材题目的时候被磨炼出来。
那会儿第一次死亡来到黑水潭，两眼一抹黑，她尚且能够耐着性子把题目完成，何况现在。
在不知道失败多少次后，李初宁终是把“回形针”诡纹磨到六十分。
及格万岁！
然而她还来不及高兴呢，紧随着下一道题目就弹出来，竟然又是一个诡纹临摹。
比起“回形针”，这道题的诡纹更为复杂，光是看着，就能把人的脑汁烧干。
“稍微透露一下呗，还有多少道这样的临摹题目？”
【一共一百一十二个诡纹基础结构。】
……是不是有点多啊。
李初宁用力揉了两把脸庞，认命地继续完成临摹。
谁让自己基础差呢。
也幸亏只是临摹，都不用动脑子。
好吧，严格意义上来说，使用精神丝线也算是在动脑子……
李初宁由着思绪随意飘荡，用自娱自乐的方式对抗着反复练习的枯燥。
直到太阳穴一阵尖锐刺痛，她的精神丝线变得黯淡无光，瑟缩着退了回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精神力被榨干的痛苦，太阳穴霍霍乱跳，视野天旋地转，精气神仿佛都掏空了，只想立即昏睡过去。
这是精神丝线使用过度的征兆，再硬撑下去，会变成疯子。
李初宁老老实实停止练习，放空自己的大脑，让精神力慢慢恢复。
这次休息以后，她敏锐察觉自己绘制诡纹的熟练度提升了。从前下笔的艰涩凝滞感大大减少，变得流畅顺滑起来。
一个诡纹结构放在过去要吭哧吭哧画上好多遍，废掉好多张白卡。现在呢，精神集中之下，五遍以内就能拿下。
李初宁明白了，这是自己的精神力强度提升了！虽然只有一线，但是对于以修炼困难著称的精神力，实属难能可贵。
主要是刷题的进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了。
一百一十二个诡纹基础结构，前面十二个把她磋磨得死去活来，能力提升以后，后面一百个却是简单多了。关键是，她题目做起来轻轻松松，成绩却是不降反升，从仅仅及格的六十分直线飙升到七十五分。
这些都是数以千计的白卡堆积出来的，李初宁一时间生出感慨。
都说培养一个制卡师费钱，她从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是让她亲身体会了一遍。
这哪里是费钱啊，这是把钞票成沓成沓地丢进柴堆里烧啊！
仅仅是锻炼诡纹的基础结构，就要耗费这么多的金钱!也不知道培养制卡师的那些势力有多么财大气粗!
事实上却是李初宁误会了。
放眼整个星佑联邦，像她这样拿白卡烧着去练习基础诡纹的，几乎没有。
即使一些世家势力拥有这样的资本，也不会这样干。
原因很简单，性价比太低了!堆这么多的资源，去反复练习一个基础性的东西。提出这个主意的人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基础结构测试题全部完成，发放奖励】
黑水潭之上，灰色浓雾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抹去一角，露出一个缓缓旋转的庞大光带，渺远而宏伟，仿若银河系。
一百一十二个基础诡纹结构腾空而起，点缀在光带之中，仿佛散落银河的行星。
光带缓慢旋转，诡纹闪烁之间，仿佛遵循着某种恒古就存在的韵律。
【初级灾厄模型“星海”，搭建进度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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