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钥匙

转化仪式后的几天,高专内部的气氛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与疲惫。虎杖悠仁在硝子的精心调理下恢复得很快,胸口那被转化的印记趋于稳定,虽然依旧能感受到其深处蛰伏的阴暗,但那种随时可能反噬的躁动感已大大减轻。他开始在五条悟和雪奈的指导下,尝试适应和掌控这份被“加固”后的力量,过程依旧艰难,却少了那份如履薄冰的致命危机感。

五条悟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无所事事的闲散教师,大部分时间都粘在雪奈身边,美其名曰“监督休养”,实则各种插科打诨,变着法子让她放松。雪奈的身体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已无大碍,但精神上的消耗需要时间恢复,对于五条悟的“骚扰”,她大多报以无奈的纵容。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五条悟心血来潮,拉着雪奈到高专后山一处僻静的林间空地,说是要进行“有益身心”的日光浴。他铺开一张巨大的野餐布,摆满了各种高级点心和新奇零食,自己则毫无形象地躺倒,枕着雪奈的腿,墨镜推到额头上,眯着眼享受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斑驳阳光。

“啊~果然还是这样最舒服了~”他满足地叹了口气,像只被顺毛的大型猫科动物,甚至用脑袋蹭了蹭雪奈的膝盖,“雪奈酱,帮我拿一下那边草莓味的糖~”

雪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伸手将糖递到他嘴边。五条悟张口含住,舌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指尖,带来一阵微痒。雪奈指尖微微一颤,迅速收回,耳根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

“嘿嘿~”五条悟得逞般地低笑,睁开一只蓝眼睛偷瞄她的反应,心情大好。

林间静谧,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鸟鸣。阳光温暖,气氛安宁得让人昏昏欲睡。五条悟似乎真的放松下来,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雪奈低头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阳光在他白色的睫毛上跳跃,平日里张扬肆意的眉眼此刻柔和下来,竟有几分孩子气的纯净。她的紫瞳中闪过一丝温柔,指尖轻轻拂开他额前的一缕碎发。

然而,就在这温馨宁静的时刻——

雪奈的紫瞳骤然收缩!她的时空感知如同被针扎般传来尖锐的预警!并非来自远处,而是来自极近的距离!就在他们侧后方不到十米的阴影处,空间发生了极其细微、却充满恶意的扭曲!

“悟!”雪奈低喝一声,几乎是本能反应,双手瞬间结印!

“时空扭转·叠影壁垒!”

嗡!

以她和五条悟为中心,周围数米内的空间光线瞬间发生了诡异的折叠和折射!仿佛一瞬间出现了无数个重叠的、虚实难辨的影像区域!阳光、树木、甚至空气的流动都被扭曲,形成了一道视觉和感知上的混乱屏障!

几乎在同一时刻,三道漆黑如墨、无声无息、却散发着冰冷刺骨诅咒气息的阴影利刺,从三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撕裂空气,猛地刺向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利刺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凋零,连光线都仿佛被吞噬!

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空间叠影,这三道致命的偷袭,竟然全部刺入了扭曲的虚影之中,穿透了虚假的光线,狠狠扎进了后方的树干和地面,发出沉闷的腐蚀声,却没有伤到两人分毫!

“啧,反应真快。”一个略带沙哑、带着几分讶异和玩味的声音从阴影中响起。

五条悟在雪奈低喝的瞬间就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苍蓝色的六眼中没有丝毫刚醒的迷茫,只有冰冷的杀意。他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躺姿,只是微微偏头,墨镜下的目光锁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哪来的臭虫,打扰别人午睡,很不礼貌啊。”他的语气懒洋洋的,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阴影中,缓缓走出三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脸上戴着没有任何标识的纯白面具的人。他们的身形飘忽,气息隐匿得极好,若非雪奈的时空感知特殊,几乎难以察觉。为首一人身材高挑,虽然戴着面具,但能感觉到他正“打量”着雪奈,目光中带着浓厚的兴趣。

“时空类的术式?果然名不虚传。”为首的面具人轻笑一声,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失真,“月见雪奈小姐……我们对你,很感兴趣。”

他的话音未落,另外两名面具人已然动手!他们的动作快如鬼魅,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双手结印,脚下瞬间展开两个小型的、散发着不祥紫黑色光芒的诡异结界!结界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强烈的束缚和诅咒气息,朝着雪奈缠绕而去!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生擒雪奈!

“当着我的面,动我的人?”五条悟的声音冷了下去,他依旧躺着没动,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

“无下限术式·斥。”

一股无形的、却磅礴无比的斥力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那两名面具人展开的结界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瞬间扭曲、破碎!连带着他们本人也被这股巨力狠狠掀飞出去,撞断了好几棵树木才勉强稳住身形,面具下的脸色想必十分难看!

然而,为首的那名面具人却似乎早有预料。在五条悟动手的瞬间,他并没有攻击,而是双手猛地按向地面!

“咒缚·影狱回廊!”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整个林间空地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无数漆黑的影子如同触手般从地面、树木、甚至空气中疯狂涌出,迅速交织、蔓延,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扭曲的阴影迷宫!光线被吞噬,空间感知被严重干扰,甚至连咒力的流动都变得滞涩起来!

这个术式并非直接攻击,而是极其高明的领域型干扰结界!目的显然是困住五条悟,哪怕只有几秒钟,为抓捕雪奈创造机会!

“雕虫小技。”五条悟冷哼一声,六眼瞬间看穿了这结界的结构和核心。他正要出手破局——

“悟,别动。”雪奈清聆的声音响起。

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挡在五条悟身前(虽然他躺着)。她的紫瞳中,时空的涡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着,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辉。她双手在胸前合十,指尖萦绕着奇异的波动。

“时空定位·锚点稳固。”

她轻轻吐出几个字。下一刻,以她和五条悟脚下为原点,周围一小片区域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钉子牢牢钉住!任凭外界的阴影如何扭曲、回廊如何变幻,他们所在的这方寸之地,却如同暴风眼中的宁静港湾,空间结构稳固无比,丝毫不受外界结界的影响!

与此同时,雪奈的目光锁定了那名为首的面具人。她抬起一只手,对着他所在的方向,虚空一握——

“时空扭转·剥离。”

咔哒!

一声轻微的、仿佛玻璃碎裂的声响。那名面具人周身的空间发生了极其诡异的错位!他明明站在原地,但他与周围阴影结界的联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剥离”了开来!他施展的术式效果依旧存在,但他本人却仿佛被暂时“隔离”出了自己的结界之外,成为了一个不协调的“点”!

这诡异的一幕让那名面具人动作一僵,显然没料到对方的术式如此刁钻古怪!

就是这瞬间的停滞!

五条悟动了!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并指如剑,隔空对着那名被“剥离”出来的面具人一点!

“赫。”

一道凝练到极致、速度快到超越视觉捕捉的苍蓝色斥力束,如同狙击子弹般,无视了中间扭曲的阴影回廊,精准地射向面具人的胸口!

面具人瞳孔骤缩(如果面具下有瞳孔的话),仓促间在身前凝聚出一面漆黑的影子盾牌!

轰!

斥力束与影子盾牌猛烈碰撞!盾牌仅仅支撑了不到半秒就轰然炸裂!面具人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击飞,人在空中就喷出一口鲜血,重重砸进远处的树林深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老大!”另外两名面具人惊呼,想要救援。

“滚。”五条悟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恐怖的咒力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那两人身上!他们顿时如陷泥沼,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眼中充满了惊骇和绝望!

五条悟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戴好墨镜,走到雪奈身边,揽住她的肩膀,看向那片逐渐消散的阴影结界和狼狈的袭击者。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他的语气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说出来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

那名重伤的面具人挣扎着爬起来,面具碎裂了一半,露出一张苍白而陌生的年轻男子的脸,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凶狠和……狂热?他死死地盯着雪奈,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时空的术式……果然……是‘钥匙’……”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破碎,却带着令人不安的兴奋。

五条悟眉头微蹙:“钥匙?”

那男子却不再回答,而是猛地咬碎了藏在口中的某个东西!一股极其邪恶、带着自毁气息的诅咒之力瞬间从他体内爆发!

“想自杀?”五条悟眼神一冷,正要阻止——

雪奈却比他更快!她紫瞳一凝,指尖对着那男子所在的空间轻轻一划——

“时空割裂·封绝。”

男子周围一米见方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利刃从整个世界中切割了出来!时间流速变得极其缓慢,连他体内爆发的诅咒之力都被强行禁锢、延缓了!

五条悟趁机瞬移过去,一掌拍在男子额头,强大的咒力瞬间侵入,强行镇压了那股自毁的力量,并将其灵魂意识彻底禁锢。

“想死?没那么容易。”五条悟冷笑一声,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他看向另外两个被震慑住的面具人,“至于你们……”

那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决绝,竟然同时发动了某种秘术,身体如同融化般融入阴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五条悟的六眼都只能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空间跳跃痕迹,方向难辨。

“啧,跑得倒快。”五条悟撇撇嘴,也没太在意。他提着唯一的俘虏,走回雪奈身边,关切地问:“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雪奈摇了摇头,紫瞳中带着一丝凝重,看着那个昏迷的俘虏:“他刚才说……‘钥匙’?”

五条悟的眼神也沉了下来。他想起在忌库深处那个产生共鸣的陶罐,想起这些袭击者明确针对雪奈的行为……似乎有一条隐藏的线,正在逐渐浮出水面。

“看来,有些老鼠,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啊。”他捏了捏雪奈的手,“走吧,带这家伙回去,好好‘聊一聊’。”

午后的阳光重新洒满林间,仿佛刚才的袭击从未发生。但空气中残留的诅咒气息和雪奈微微急促的呼吸,都昭示着暗处的危机,已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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