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齐不周之后,凌子谦坐下来,半倚靠在凳子上,轻声说:“害怕我也变成最黑心的商人吗?”
忽明忽暗的环境下,凌子谦半睁开的眼眸中没有光芒,霍文蔚走过去,把凌子谦抱入怀中,缓缓地说:“不害怕”
凌子谦闻着霍文蔚身上的熟悉的熏香,眼神有些迷离,没有温度的手掌抱紧霍文蔚强壮的后背。
晚上时分,霍文蔚坐在藤椅上,看着黑夜中点点繁星,又看着在窗边读书的某人,笑了起来,倘若,可以停留在这一刻多好。
霍文蔚半躺在藤椅上,看着蜡烛不断减少,时候不早,就开始絮絮叨叨催着凌子谦早些上床睡觉,自然而然地在他旁边躺下。
“不是有你的屋子吗?怎么又来蹭我的床?”凌子谦满脸疑惑,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嫌弃。
霍文蔚才不会管这些,只是一个劲裹上被子,黑夜中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故意,说:“哎呀,习惯了”
凌子谦这次没有反驳,而是盖好被子睡去,嘴角扬起微笑,是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存在。
日子在一天天重复,其中在霍文蔚待到第五天的时候,霍老爷子就上门把霍文蔚拳打脚踢带回去,拖着离开凌子谦的府邸。
凌子谦下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全是担心的神色,但是又听见管家说,只是打晕带走,长呼一口气。
凌子谦上任之后,事情开始多起来,有时需要连夜处理才能赶上进度,由此,他们的矛盾一度激化到府上的人只要感到不对劲,就得立马离开,毕竟,霍文蔚不会发气到凌子谦身上,但是一定会挑上他们的事情。
“你这么拼干什么,你的身体怎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霍文蔚的脸上整个都在用力,头发丝都在全部嘶喊,眼神更是毫不避让地看着凌子谦,多年的习武气质笼罩全身,压迫感充斥整个房间。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凌子谦满不在意地说,这样的态度无疑在霍文蔚这里是一个不小的事情,气得霍文蔚张牙舞爪地无处发泄。
霍文蔚用力拉起凌子谦的手,力道很是小心,想把他带去睡觉,凌子谦费力地挣脱开,转头继续刚刚的事情,无奈地说:“你干什么?”
“这些事情哪里有你的命要紧,你能不能看看自己,你都消瘦多少下去”霍文蔚拍着桌板叫喊道,力道难得地没有控制好,可以听见好大一声回音,霍文蔚下意识感到不妙,立马收回手掌。
凌子谦愣住,拿笔的手都有些颤抖,眼神低下不知道在想什么,霍文蔚看见之后,自知自己过分,没有再说一句话,转头就离开屋子,可凌子谦却在他离开的一会,就把灯吹灭了,屋子里面传来无尽的黑暗。
霍文蔚也在屋外等候到灯灭,才悄悄地爬进窗户,窸窸窣窣地脱掉衣服,躺在凌子谦的身边,抱着凌子谦的身体。
霍文蔚看着凌子谦背对他,用手搂住他,轻声说:“对不起”
凌子谦没有理他,把他的手推开,裹紧被子,霍文蔚知道他的脾气,只好又厚着脸皮,又再次抱住,说:“明天请你吃糕点,好吗?”
黑暗中,霍文蔚就在以为这样都不行的时候,正在心慌之际,凌子谦弱弱地传来一声:“好”
霍文蔚这才放下心来,靠着凌子谦安稳地睡过去,就这样,每天都是霍文蔚悄悄来凌子谦的府上,喊着让凌子谦睡觉,吃饭,连凌子谦府上的管家看见,都摇头感叹真是好耐心,而他每天如此,不厌其烦。
凌子谦最后也是无奈地接受了所有要求,一晃而过就到了秋季,这个秋季一开始,凌子谦便开始了一场重病。
凌子谦一直高烧不退,脸上明明是烫的,身上却一点温度都没有,霍文蔚匆忙地回家,跪在霍老爷子面前,求他请一下江湖名医。
霍老爷子的眼神闪过一丝无奈,最后在霍文蔚在他面前跪下来之后,让霍文蔚拿着自己的腰牌去某处药材店找人。
霍文蔚脚上跑得很快,他害怕凌子谦的命在他眼前逝去,他咬紧嘴唇,口中不敢松任何一口气。
可当他回到凌子谦的府邸上时,早已有了名医在房中诊治,而房屋中坐镇的是凌藏,凌子谦的兄长,明明是人之常情的事情,霍文蔚觉得自己来得晚了,什么忙都帮不上,只好退出来,回家跟霍老爷子说,不用再请了。
凌子谦醒来时,看见第一眼不是霍文蔚是自家兄长凌藏,凌藏扶起凌子谦的身子,用汤勺一点点喂着米粥。
霍文蔚来时,看见凌子谦睁着眼睛,很是惊喜,霍文蔚激动想蹦起来,抱着凌子谦说:“别再晕过去”
凌子谦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霍文蔚每天准时准点来看望凌子谦,拉着凌子谦的手,讲一些话,每次都能把自己惹哭,让凌子谦一度认为霍文蔚是一个脆弱的男人。
这件事情之后,凌子谦恢复到正常的处理事务和休息中,一直到过年前夕,凌子谦拉着霍文蔚问:“今年,你要回府过年吗?”
“不回,老爷子早就被陛下调走了,老爷子害怕我娘寂寞,也一起带走,就怎么形容我家呢,除了我,应该就没剩什么东西了”霍文蔚认真地回答道,看着药方里面的草药,仔仔细细地挑拣起来。
凌子谦所说很早就知道霍老爷子每年都会因为各种原因,不在元京过年,往年都是霍文蔚直接来安宁侯过年。
可如今不同,凌子谦看着手上的灯笼,挂在高处,眼神里面带着光芒,说:“今年我陪你过,我们在这里,怎么样?”
“你兄长,会同意吗?”霍文蔚怀疑地问道,眼神没有离开药材半点,还顺手把不好的残次品调出去,补进好的药材。
“兄长肯定同意,我陪你过”凌子谦挂完灯笼之后,又大声招呼:“管家,今年我和霍公子都在,我们在这里过年”
管家很是一脸欣慰,开心点着头,随后,立刻安排人手安排。
朝堂之上,除了日常的庆贺,大家都相互趁着这个节日,游走在各路人之间,相互敬礼,相互客套,希望可以借此节日拉近关系。
凌子谦当然不能置身事外,加上他的身份,不会答应让他置身事外,这样消耗精力的事情,让凌子谦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留下的更多是麻木。
“文蔚”凌子谦一回到府邸开始喊,管家连忙跑出来,躬身道:“公子,霍公子出去了,等会才能回来”
凌子谦的表情很是沉默,只好眼神看向别处,自己强拖着疲劳的身体回到书房,凌子谦本想看看书,等着霍文蔚回来,没承想,看着看着就半趴在书桌上,不想再动,整个人像个倦意来袭的猫,趴在原地不再动弹。
“怎么了?不舒服吗?”霍文蔚听闻管家说之后,一来到书房,就看见凌子谦的疲倦的姿势半趴着,凌子谦很少表现出倦意。
凌子谦听见声音,半扶起身子,眼眸是无光的样子,微微低下眼眸,看着霍文蔚站在门口,说:“好累啊”
霍文蔚听不懂他的意思,却知道这是凌子谦每天对官场应付的精力消耗到极限,只好无奈地走到凌子谦的身边,凌子谦直接坐着抱上霍文蔚的腰间,霍文蔚常年锻炼,腰间没有一点赘肉,抱着的手感很好。
凌子谦抱着抱着,感觉头顶有人在摸他的头发,抬头一看,扯出笑意地说:“文蔚”
“怎么了?”霍文蔚慢慢摸着凌子谦的头发,看着凌子谦的状态,微微笑容扬起,心里却告诉自己,这样凌子谦真的很犯规。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凌子谦看似无意问道,霍文蔚却无奈地笑道:“准备年货,你又不在家,要不然怎么过年”
凌子谦没说话,把脸放入霍文蔚的腰间,努力蹭着,霍文蔚摸着他的头发,两个人相互之间的感觉,却没有一个人说破。
爆竹声响,阖家团圆,对凌子谦来说,与霍文蔚在一起过年,也是一种阖家团圆。
年在深冬,除了霍文蔚必须出去采购的东西之外,霍文蔚是不会让凌子谦出去的,于是,凌子谦就一个人在屋子里面看书,等着霍文蔚回来。
管家时常安排人手忙碌,大家都为了年三十做足准备,凌子谦的心情也随着大众的心情变得更好。
年三十的那一天,从白天起,四处有着喜悦的氛围,大家围在一起包饺子,霍文蔚照旧例,放了四个铜钱到饺子里面,为新年图好兆头。
“上饺子啦”管家一声有气势的喊叫,让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那一盘盘白胖胖的饺子,霍文蔚取出其中一盘,放在凌子谦面前,说:“你不用抢,好好吃饭”
大家看到了之后,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侍卫在旁边说:“霍公子偏袒凌公子,这个我们都知道,那剩下的饺子全靠本事”
话还没落地,侍卫直接上筷子夹,大家才反应过来,被抢了先机,都加入战争中,霍文蔚不服输,他武术高超,夹饺子连剑法都使上,凌子谦在旁边一口一个饺子看得好不过瘾,到精彩处,还忍不住鼓掌。
最后,霍文蔚还是没抢到最后一个饺子,有点落寞地回到凌子谦的身边,凌子谦夹住最后一个饺子,笑着看向霍文蔚,说:“吃吧,我给你吃最后一个”
霍文蔚毫不犹豫地吃下,对着凌子谦笑着说:“好吃!”可牙齿传来一声响动,吐出来一看竟然是铜钱,霍文蔚拿着铜钱给凌子谦展示着,大喊:“你看,你给我的饺子”
凌子谦眼中的笑意像是快溢出来一般,点了点头,霍文蔚小心地收好的铜钱,心里默想:你就是我的好运。
管家看饺子如此抢手,又急急忙忙地招呼人去煮,忙得满头是汗,惹得大家一阵笑意。
饭后,凌子谦被霍文蔚里三层,外三层的严实裹着,身上没有一点透风的地方,才把凌子谦带到室外。
“你这样裹我,还不如不让我出来”凌子谦无奈地说道。
霍文蔚在院中准备好烟花,回到凌子谦身边,说:“你不是想看烟花吗,又怕你冷着,只能这样了”
凌子谦没法说什么,只好看着远处的烟花,霍文蔚看着凌子谦的眼神,用手护住他的两只耳朵,说:“别被吓着了”
凌子谦摇头挣脱掉他的手,气呼呼地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霍文蔚看着有点炸毛的凌子谦,不再管这些事情,看着慢慢升在空中的烟花,绽放,熄灭,转瞬即逝。
凌子谦的眼神很是欢喜,嘴角扬起的笑容,在烟花的光下,更加有了惊艳感,眼中的烟花在眼眸中照耀,霍文蔚看着凌子谦的神情,也拉起凌子谦的手指,两个人都自然握紧彼此。
这一刻的时光,在许多年之后,他们依然记得,同时,这样的时光也是霍文蔚此生难以忘怀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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