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还签吗?”
向凌霄以仰望的角度,直勾勾盯着那朵,问得很认真。
那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本应开心才是,但此刻反而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天空透着些微微的阳光,冰雪开始消融。
那朵用手扶了下因鼻梁冒汗而稍许下滑的眼镜框。
“签!”
怕对方变卦一般,她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回应,“谢谢你愿意改变主意。”
肉松还在一个劲往向凌霄身上扑,爪子上带着的冰雪都蹭到了男人黑色大衣上。
“肉松你够了啊。”那朵牵着狗往后退了两步,强行分开。
“肉松?”向凌霄挑眉。
“噢不好意思,我领养它的时候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重新取名为肉松,它适应了好一阵子呢,你别介意啊。”那朵解释道。
“不会。”向凌霄唇边擒着抹淡淡的笑,“我得谢谢你把它带回家。”
那朵怔住,这是今天第二次看到向凌霄笑了,从前的冰冷淡漠气息似乎只是假象。
“啊对了。”那朵一直想知道,“肉松本来的名字是什么呀?”
“卫星。”向凌霄站起身,答道,“我哥取的名字。”
“好酷的名字。”那朵真心这么觉得,相比之下,“肉松”的主人就明显是个吃货。
“肉松,啊不,我是说卫星,你可以把它带回去。”那朵说着就要把牵绳交到向凌霄手上。
见状,向凌霄自上而下睨了她一眼,装严肃:“这么没感情?说还就还?”
那朵一时之间也觉得自己抽身太迅速,显得有些无情。
看那朵略不知所措,向凌霄问:“我没猜错的话,肉松是养在你父母家的?”
那朵说“是”,向凌霄点点头,“那就继续麻烦阿姨叔叔养着吧,我平时工作忙,也没那么多时间遛它。”
闻言,那朵小心翼翼询问:“真的可以吗?”
那尧和邓子茗是发自内心喜爱肉松,程度不亚于她这个亲女儿。
“当然。”
向凌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接通电话:“外婆?”
那朵听不到电话另一头在说什么,但听到向凌霄十分有耐心地回答一个个问题。
“我快到了。”
“春节假期这几天我都会去看你的。”
“好,放心吧。”
……
向凌霄挂断电话。
那朵大致明白了向凌霄回宜川的原因。
“我可以……”
那朵想抓住机会跟向凌霄多呆一会儿,脱口而出打算问自己能不能跟去,又觉得似乎有些没有边界感。
“可以。”向凌霄微微颔首,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外婆一直很期待能见到你,她总说,一个愿意领养卫星的人,一定心地善良。”
那朵觉得向凌霄变了个人似的,突然非常好说话。
这么想着,肉松在边上蹭她小腿,那朵明白过来,一定是因为自己领养了他家的狗。
她就说吧,向凌霄一直都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那朵轻轻拍了拍肉松的头,示意出发。
肉松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兴奋地摇了摇尾巴,又在那朵脚边绕了几圈,才最终安静下来,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身上,为这个冬日的午后增添了几分暖意。
那朵时不时偷偷侧过头看向凌霄,随即又有些担忧,“不过,我就这么空手去合适吗?”
向凌霄勾唇,“你带肉松去见她,就是送她最好的礼物了。”
那朵微微笑,安下心来。
养老院就在别墅区不远的地方,环境清幽。走进门,一股淡淡的花香和悠扬的口琴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那朵从向凌霄口中得知,那是他外婆所在的口琴队,也是她晚年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经过时,正值休息,朝花夕拾口琴队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成员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聊天或练习。
向凌霄熟门熟路地带着那朵和肉松,穿过热闹的走廊,来到外婆的房间。
推开门,只见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把口琴,正专注地吹奏着。
“外婆。”等一曲毕,向凌霄轻声呼唤。
孙英抬头,就看见孙子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和一只似曾相识的秋田犬站在门口,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她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凌凌来啦,这是?”
“外婆您好,我是那朵,很高兴见到您。”那朵腼腆地打招呼。
孙英露出八卦的表情,拉住向凌霄问:“你女朋友?”
“不是不是。”那朵最害怕被打趣,连忙矢口否认。
“不是啊?”孙英毫不掩饰失望,“我们凌凌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过来,我还以为……”
那朵给她顺便说明情况,“我当年收养了您家的卫星,今天特地带来给您看看。”
“卫星?”
孙英看了看脚边的狗,双眼逐渐瞪大,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朵补充道:“因为不知道卫星的名字,我后来又给他取名肉松。”
“就是你啊。”孙英一边抚摸着肉松的头,一边拉着那朵的手,眼里满是慈爱,“你可真是个好孩子,肉松也这么乖。”
肉松一个劲地舔孙英手心,能看出来很高兴。
那朵见向凌霄和孙英都没有介意她给肉松取的这个名字,释怀般笑了笑。
孙英很好说话,和那朵简单聊了些家长里短,肉松不时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后来因为朝花夕拾口琴队的训练时间到了,所以向凌霄和那朵就先回去了。
临走前,孙英还大力拍了向凌霄后背一把,笑眯眯对那朵说:“希望下次你是以女朋友的身份来啊。”
闻言,那朵脸颊有些发烫。
向凌霄在一旁解围:“一定还会带‘肉松’这个雌性动物来看你的。”
回家路上,那朵问向凌霄:“孙外婆是支持你创业的吗?”
向凌霄一愣,可能是没被问过这一点,“她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这样啊。”
“不过,”向凌霄又说,“在她眼里,我只要好好活着,就够了。”
那朵想到向家过去发生的事情,她发现自己还真是没在长辈角度看待过,或许爸爸妈妈所追求的“稳定”,也只是希望女儿能安乐吧。
*
离开宜川之前,那朵决定心平气和再跟邓子茗沟通一次。
她慢吞吞走到正在准备午饭的女人身后,“妈妈,你之前说,这几个月还是允许我继续写小说?”
邓子茗洗着菜,也没看她:“你抓错重点了吧?我是说你今年必须给我通过法考,至于几月开始复习刷题,那得你自己安排。”
“妈妈,我会参加今年的法考的,但我想问问,如果我通过以后,还是决定继续写网文,你们是不是……”
见邓子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朵噤声,没敢说下去了。
“我们呢,肯定是不会支持你。”邓子茗擦干手,看向那朵,“但如果你真的很想要去做某件事情,你就得做出点成绩来,至少不能苦了自己吧。”
那朵也认真思考了几天,觉得父母其实对她已经够宽容了,确实也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
“嗯,我知道的,谢谢妈妈。”
那朵心想,再试最后一次。
回星都市这天是2月14日,从养老院回家那天,那朵知道了向凌霄和她同一班车,便壮胆约了他一起高铁返程。
那朵觉得蒋生辰说得没错,自己还真是越来越像个社交恐怖分子了。
向凌霄极好找,人群中最耀眼那个就是了。
不过那朵在等候上车的队伍里,忽然又发现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
正想着是谁,那人回头也看到了那朵,以及那朵身边的向凌霄,眼里略过一丝惊讶。
那朵上前打招呼:“姜天钥,你去星都市?旅游吗?”
向凌霄似乎不记得姜天钥了,那朵给他介绍:“这是我们当年的同班同学。”
姜天钥伸出手:“向凌霄,好久不见,我是姜天钥,能想起来吗?”
向凌霄轻微搭了下他的掌心便收回,实话实说:“不太能。”
那朵讪讪一笑,姜天钥也是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我们当同学时间不到一学期,不记得也很正常。你们呢?去星都市这是……?”
那朵简单说了她和向凌霄都定居在星都市的事情。
“这样啊,我也是,我从星都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在那里工作了。”
说着,姜天钥给那朵和向凌霄递来两张名片。
那朵收下,看着名片正中央“华烁齿科诊所”几个大字,恍然大悟:“噢原来你是医生。”
姜天钥正巧收到卢嘉闻发来的消息,盯着手机屏幕惊叹:“原来你是法律专业的。”
那朵和姜天钥面面相觑,同时想到了那句: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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