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皮螃蟹,蒸熟了,还要慌慌地从白瓷碟里往出爬,可惜空了壳,里子早进了肠。】
就在刚刚,在窗外的雨下得噼啪响,厚重的墨绿帘布被风吹得飞起来,露出里面朦胧的白纱时,室内的灯已经全熄了,鬼阴阴的雨点不停往潮热的屋内砸。帘布与白纱湿了,重了,吸饱甜浆飘不起来了,昏昏跌到地上,垂头丧气地再无声息,水声依旧没停,秋菡芮起身去关窗子。
跨过木地板上躺着的一尾滑溜溜红鱼,忽视它削得精光的亮鳞片,但白白短短地忽闪着光,终归是让人瞧着烂眼,还是包起来的好,用火一烧,灰飞烟灭了,除了鼻腔掣动,呛一阵儿,青青的烟熏焦糊味儿冒上天,没什么不好,就是天忽地被挡住,阴下来,得快快回家洗干净澡,要不就被骨头渣裹满了,难受,“白好,行了,别躺了,快起来收拾,再磨蹭就吃不了饭了。”
“为什么?披萨被弄脏了?这个恶心的蠢男人,我要挖出他的驴眼,然后再塞进他的大蚂蚁洞里去。不!我要割掉他的小鸡儿,之后让他自己吞进去,呼,好像只能插到他喉咙顶。人都硬了。”白好紧紧咬着牙,拧着眉,凶狠瞪出眼珠子,朝地上那具清凉着身子,呈大字形的男人吐了一口血沫,还不解气地踩了几脚,印上几个水洼洼的鞋印后,她哭丧着脸,哀戚地看向餐桌,嗓音闷闷地说道:“我可怜的披萨,还没有进肚子就被污染了,你喷香的味道现在成了呕吐物的难闻味儿,什么?你说你想自杀?不行,我不准许你这样做,太不值得了!就为......就为......哇!我美味又可怜的披萨!你死得比他还要惨啊!”
李想软软地瘫在红木地板上,身上染着七零八落的呛眼燃料,听到白好贪吃的嚎叫后,扭过头,看那个令她无奈的张扬表演者,自己半撇着嘴,将一边紧闭,像只短的黑蜘蛛腿,竖起八字眉,懒懒掀起眼皮,看过去,而秋菡芮,她只是盯着白好痴痴地笑,脑子里又不自觉回想起刚才那奇异的场景。郑池容进浴室里洗澡,但与以往习惯不同的是,他很快就出来了,没有过去那些繁琐耗时的步骤,腰上只围了一层浅薄的白绒浴巾,又短又窄,露出他细得像麻杆样的五分腿,头发还是湿的,水滴顺着黑簇的发梢滑下来,落到光洁白滑的囊囊肉上,是粉皮嫩烂的猪。
“哈哈哈!”白好突然捂着肚子放声大笑,一边笑还一边眯起眼睛确保这笑能贯穿他的耳孔。当男人意识到自己光秃秃,一丝^不挂,耳边还响起伤他自尊的邪恶笑声后,他想的是先把自己藏起来,或是用手把最重要处空空拢住,只要让他的男人味不再流失,只要让女人的笑声停止,他卑微又恐惧的小心脏再也无法承受了。男人想要人哄着,捧着,赞扬着,他终生的愿望就是成为女人眼里,那个最雄伟的,英雄。
很快,男人的自卑就转为无法抑制的愤怒,他要用愤怒去证明自己并未恐惧,他要重新拿回尊严的掌控权,他要自己向自己证明,一切都是可夺回的,一切都是能掩盖的。郑池容神态癫狂地朝医生大喊,甚至还想冲过去动手打她,“秋菡芮!你做什么!你个白痴样的笨女人!要不是你同事在这儿,我真该好好教训教训你!废物!你个只靠父亲的废物!没了他,你什么也不是!”等他发泄完,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一只手护住扁平袖珍的小琅珰,另一只手故作颓丧地拨了拨额前意图引诱的碎发,补充道:“菡芮,我不是故意吼你的,但你不该在这么多女士面前扯掉我的浴巾,这让我很难受,甚至让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属于你了。菡芮,我是只属于你的,我只能被你看光,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男人垂下头,跪坐在地上,摆出一副令人怜悯的娇羞姿态,假装哭泣,他哭得慢极了,没什么小溪能从他眼泪框子里流出来,只有几点,默默从时不时偷看的手指细缝滑下来,还没有窗外的雨水多。男人哭得悠扬婉转,动听极了,就连吸鼻涕的声都成了伴奏,吸溜吸溜的四弦乐,“呼兀尔”和“腔资”正来回切换,这是神奇的,不可多得的,人声奇迹,“好了吧,哭够了没?软饭王子,这儿可不是音乐厅,也不是你的独立舞台剧,别演了,也不嫌累得慌,小碱水鸭。”
郑池容忽地止住了声,他不哭了,眼神阴狠狠地瞪着手背在身后,靠在木椅上的白好,瞪着这个阻止他继续演下去的头套女人,他想把她从窗子里推走,丢垃圾似的不道德,扔下楼,再搂着僵在身边听话的兔人儿,掐一把健壮的大腿肉,听它敢怒不敢言地轻声哼哼,之后,逼着它陪自己一起伸出头,欣赏坠在楼底下,水泥地板上艳红散乱的空荔枝壳,浆子挤出汁,溢在周围,听着窝在他怀里的兔人儿小声呜咽,男人满意极了,他知道,他是被需要的,他是被讨好的,他不用再压制自己的**,再也不用。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朝白好跑过去,神情狠戾得像刀,要疯过去尖咬住她的肉,撕下一块,嚼进胃里,嘎吱嘎吱地,锁在喉咙里,把自己噎死,“你个疯女人!没见过像我这么结实的男人吧,你要想看就直说,不用靠这种办法吸引我的注意。来!看吧!看你此生都没见过的公牛角柱,看我凶猛的甜樱桃!你们这群可怜的蠢女人!”
白好先前趁着男人不注意掀开头套一角给秋菡芮使眼色后,就又蒙上了黑头套,从里面向外看,只是有些模糊,至于其他形体,颜色都能一目了然,所以,她平静地看着那个烫脸肉蛆从远处扑过来,男人不再遮掩,反而是自豪地杵着腰,鉴宝似的呈着死老鼠,飞到那个蒙着头嘲笑他的女人面前,一把拉开她的遮挡物,心里想得是让她见见真正的男人。想象中的惊吓,尖叫,都没有,他盯着女人的眼睛,看墨鱼汁充满她的整个眼眶,中间还有一小撮沉沉的茧白,一步一步往后退,嗓子眼像是被棉花塞住了,绵绵地叫不出来,只能发出短促地“啊!啊!”声,灯啪地灭了,整个房间全都笼在黑里了,是漆黑的,吞食鬼的,冷冰冰的乌木棺材,被深埋进土里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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