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丝在她眼中蔓延,丹田气海的力量也在慢慢消散,她瘫倒在地,耳畔充斥着怪物的尖鸣,却无力抵抗,只好不甘地闭上了眼,沉入识海。
而另一边费了一番功夫,才获得胜利的怪物双目愈发的红,好像在庆祝这一顿的饱餐。
就在他要抓起宋厌时,背后的月光忽的暗了暗。
一瞬间,整个肃山都仿若静止,只有怪物轰然倒地的巨响。
来者脚步很轻,丝绸质地的白衬衫,唯有左衣领一只由金线交织而成的小火凤。
他左手手腕悬着一串黯淡的佛珠,右手却戴着不知什么材质的白手套,薄如蝉翼,很贴合他指节分明的手骨。
分明是很奇怪的装束,却矜贵不似人间。
他垂眸淡淡扫过被他一击毙命的怪物,才望向昏倒在地的少女,眼尾一颗朱砂痣如同血滴:
“訾氏?”
此时自他身后远远赶来一个年长的老者:
“早便叫你慢些,老朽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什么訾氏?”
年轻男人抚了抚手腕上的珠串,不见对老者的恭敬,只乜了他一眼:
“年轻人?”
老者有些心虚地觑了眼他,打了个哈哈:
“……这不是看你皮相实在年轻,又当了你这许多年的祖父……闲话少提,闲话少提……”
段仁跟着看向地上的宋厌,比不得他,段仁使了些手段才看出来地上的少女的身份:
“哦——你说的是宋家,现在早没了訾氏,这宋家便是当年訾氏的嫡系……诶,这宋家的娃娃怎会进来后山?还有人能闯过你的禁制?”
段洗抿了抿唇,似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不曾纠结,抬手间宋厌便从地上飞到了他的面前。
他闭上眼睛,在宋厌额间一点,似水滴落于湖面,阵阵涟漪带起玄妙。
他未曾注意到手上的珠串在他接触到少女的一刹那发出了微弱的红光。
段仁虽注意到了,却怕打断他施展,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又何必大惊小怪。
段洗睁开眼,掌心似有无形的波澜流转,转瞬间宋厌腿上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那一丝黑气也消失不见:
“我已经替换了她的记忆,不会有人知道她在山上发生的事,你把她送下山吧,至于这伴生者……”
他不屑于看那怪物一眼,
“杀便杀了,你看还能不能查出什么。”
段仁小心翼翼地接过宋厌:
“最近伴生者屡屡于禁地周围出现,您是怀疑……”
段洗并不接话,浓密的睫羽如同翻飞的蝴蝶,在凤眸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伸手接住一片落叶,黯淡的佛珠在月光下显出一条条细密的裂痕,领口栩栩如生的小火凤也染上了几许霜色。
只有雪白的衣袂微微摇曳。
——起风了
禾清宴他们几个倒是很顺利地就找到了下山的路,可虽然肃山不大,凭普通人的脚程也没那么快。
搜救队到肃山的时候天已经是蒙蒙亮,宋忘刚得知了消息就从外地往肃山所在的肃城赶来。
正巧搜救队正烦恼该怎么与段家交涉,否则这后山一般人可无法进出,但即便宋忘手里有再多的资产,灵族段家想必也不会放在眼里。
正当一群人发愁之际,搜救队却在山脚下发现了宋厌,随队医生粗略一检查,再结合禾清宴之前描述的情况,她身上的伤分明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心照不宣地朝后山行了一礼,众人才急急忙忙地把宋厌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但不等宋忘和禾清宴松口气,医院那头又出了幺蛾子。
宋厌的外伤基本上好了个大概,也没什么致命伤,但人就是醒不过来,且心率低得出奇,好几次机器都发出了警报,谁也说不出为什么。
奇人异事医生已然见怪不怪,这种超出医学范畴的事他们自然爱莫能助,只得让宋忘把人领了回去。
禾清宴看着坐在宋厌床边,一身西装革履却风尘仆仆的宋忘,内疚得无地自容。
宋忘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连夜抛下手上的合作案,乘了私人飞机赶回来,本以为灵族段家出手,宋厌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
他沉默着望了床上的少女许久,忽而问道:
“她昨天推开你们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禾清宴回答。
房间很静,只有仪器的运作的“滴滴”声,宋忘没有回头,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在床上一动不动躺着的少女,他的嗓音忽然有些哑:
“一句都没有吗?”
“……没有。”
宋忘不再问了,又在宋厌床边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打了一盆温水,细细地帮宋厌擦手和脸。
正当禾清宴以为他认清了现实,要通知亲朋准备后事的时候,宋忘突然再次开口。
他望着少女的眉眼柔和,手上的动作轻缓得堪称小心,房间内却有寒意弥散:
“肃山禁地里到底藏了些什么?”
肃山后山禁地
晴空高照,森林愈发葱郁,有水声迭起,不绝于耳,透过掩映的枝叶望去,只见瀑布如白练倾泻而下,水汽蒸腾弥散,日光照耀,虹光四射。
而在瀑布的正对面有一巨石突兀立于河道正中,一名年轻男子正在巨石上打坐,若是有灵族在场,必然能看见天地间无数的灵气正争相涌入男子的百会。
忽而男子睁开眼,灵气紧跟着一滞,他强行压下毫无征兆,突然翻涌不定的心潮,眼尾的朱砂在日光照耀下愈发鲜活。
“叮咚嗒啦——”
他循声望去,手指轻抬,几颗圆滚滚的珠子就从清澈的河水中悬于半空,乖乖停在他的面前。
幸好抢救及时,但凡他反应慢上一些,这几颗佛珠就要被湍急的河水裹挟而走。
可即便他反应再快,还是有几颗磕上了他身下的巨石,落得个粉身碎骨。
他垂眸看着掌心的那些木屑碎片,辨不清神情。
一串普普通通的佛珠,纵使有他日夜加持,用来保存一缕魂力果然还是勉强……
不对!
他忽而起身向昨晚救下那个訾氏……不,宋氏后辈的方位看去。
又掌心覆于佛珠之上,再三确认——
那一缕魂力——消失了!
“滴——滴——滴——”
“厌厌……厌厌!”
“阿厌!”
何人于殿中喧哗?
宋厌睁开眼,顾不得奇奇怪怪的装饰和这鸟笼般逼仄的房子,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抬手向她靠近。
她压抑住刚醒来的晕厥感,侧肘撑着身体避开,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衣领松垮地露出了半个白皙的肩头。
她不急不缓地拉好衣领,任由长发散落胸前,一双风情款款的柳叶眼轻抬,眸底却无半丝情意:
“你是孤的哪一位皇夫?掌事姑姑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禾清宴露出几分惊异,先不说她的胡言乱语,宋厌讲话从来语调平平,没有一丝起伏,更别提这样的威严冰凉。
宋忘却不生气,反而眸光一亮,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厌厌,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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