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之景最后也没找到谢镜纯,只能麻烦还在局里的同事,查了一下她的酒店入住记录,确认她安全后,吊了大半夜的心也算落了下来。
反观谢镜纯,这一晚休息得很好,委托完成了,雇主还大发善心地给了全款,心情简直高兴地飞上了天。
她美美地睡了一觉,起床后直奔机场,返回燕城。
飞机落地,她终于回到了属于她的城市,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拖着箱子,带着棒球帽,谢镜纯小跑着穿过机场廊桥,往停车场的方向跑。好友钟蜜已经在那里等了半个小时了,她们也有很久没见了。
说起来,她和钟蜜的相识,还是杭之景给的缘分。那年分手,她一人提着蛋糕回家,路遇伺机报复的仇家,她一打二,就快要扛不住的时候,钟蜜和顾安路过,赶走了混混们,将她送至邻近的医院。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三人成为了好友,就连她在国外的那一年,也没断了往来,
谢镜纯找到熟悉的白色吉普车,拉开副驾驶的门,跳上去,头发甩出利落的弧度,笑嘻嘻地打招呼:“小美人,怎么是你来接爷回家?”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穿着宽松白色亚麻衬衣,搭配淡蓝色长裙的姑娘,一头黑长直,不施粉黛,却依然夺目。如果说谢镜纯的美像带着刺的玫瑰,艳丽却又具有攻击性,那么钟蜜更像一朵茉莉花,小小的,洁白的,却有香气扑鼻。
看到谢镜纯上车,钟蜜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顾安临时有客户拜访,来不了,我恰好今天调休,就自告奋勇地来了。”她伸长胳膊,从后座拎出一个袋子,装着谢镜纯最喜欢的奶茶,“先喝点奶茶垫垫肚子,晚上顾安请吃日料。”
谢镜纯摘下棒球帽,抓了抓被帽子压塌的头发,神情有些萎靡:“换个地儿吧,昨儿晚上喝了点酒,今天胃有点不舒服,不想吃生冷的。”
钟蜜打量了一下,点头:“怪不得看你脸有点肿。说起来,你也上了年纪了,不能和年轻时一样的喝法了。”
谢镜纯抓狂:“我今年也才27,哪里上了年纪!”
钟蜜笑着摸摸她的头:“好,你还年轻。出发吧,别让顾安等急了。”
谢镜纯喝着手中的奶茶,看着前方的路,神思却有些飘远。
钟蜜虽然在开车,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在状态,柔声问:“怎么了?在临城发生什么了?”
谢镜纯叹了口气,轻轻咬着嘴唇,神情有些纠结,半晌轻声开口:“遇到了前男友,就是你们救我的那天,分手的那个。”
钟蜜稍稍有些惊讶:“他去临城工作了?还是做警察?”
谢镜纯点头:“是,这次还小小的合作了一下。我以前和你们吐槽过他好多次,这次见面,也习惯性地怼了他几下,但是怼完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想的那么生气、那么在意。”
“像是你的风格,不记仇。但他……”
钟蜜一时不知道如何措辞,好在她没说完的话,谢镜纯完全了解:“我知道你的意思,他间接导致我‘半身不遂’,我应该恨他,但我被打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写的报道太犀利,太优秀了,我虽然对当年他不相信我,不支持我这件事,挺生气的,但好像也不至于恨他。”
“回想那个时候,他也年轻,我也年轻,事业心都很强,也都幼稚的很。我们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能惩恶扬善,改变这个世界。我总觉得我是对的,其他人都是错的,就连我最信任地爱人,都不能理解我……”
谢镜纯转头看向窗外,车窗的玻璃上隐隐照出她有些迷茫的眼睛,“这次重新遇到,最大的感触是,他好像真的如他少年时所希望的那样,在认真改变这个世界,而我,被困在了一个看不见的牢笼里,放弃了曾经的理想,成为了一个被世界改变的凡夫俗子。”
“那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谢镜纯沉默片刻,坚定的回答:“不,我没错。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怀疑我,我也必须相信我自己。”
钟蜜弯起唇角:“放心,我会永远支持你。不过,感觉你想和他重归于好?”
谢镜纯愣了几秒,扑哧一声笑出声:“我们都分开那么多年了,又不是言情小说,会对某个人念念不忘那么多年。我现在只把他当成一个朋友,毕竟就算分手,也还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我不会回头看来时的路,但我愿意拥抱未来的无限可能。”
钟蜜最终还是没能和二人一起共进晚餐,她将谢镜纯送到顾安的律所门口后,接到医院的电话,有个她负责的病人出现了一些问题,需要她尽快回去处理。
谢镜纯看着利落掉头开走的汽车,感慨万千。
有人被世界所改变,但也总有人在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谢镜纯熟练地摸进顾安办公室时,顾安笑得灿烂,殷勤地帮她拉开椅子:“谢总,您来了?一路安好?”
谢镜纯并不坐,而是站在拉开的椅子旁,抱着手臂,眯着眼睛看他:“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顾大律师无事献殷勤,比奸盗更可怕。这椅子我可不敢坐,怕明天你就给我寄律师函。”
顾安今天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搭配他做工精细的西装,精致的袖口,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
顾安并不气馁,走到谢镜纯身后,热情地捏着她的肩膀:“谢总,是这样的,我有个客户,知道我投资了一个调查事务所,想要让我帮忙联络一下,说是有点事要委托。”
谢镜纯甩开他,转身靠着他的办公桌,面无表情:“如果是好活,你不会这么殷勤,肯定又是那种,钱不多,还要跑断腿的活。”
顾安搓搓手有些无奈:“这个客户很重要,但是要找私家侦探的这个人,确实家庭条件一般,那个人是我这个客户的瑜伽课的私教的姨妈的女儿,就是她的表妹。说是这个姑娘最近失踪了。”
谢镜纯莫名其妙:“失踪找警察啊,找我干什么?”
“听她那意思,是说这人以前离家出走过几次,但每次钱花完就自己回来了,报过很多次警也消了很多次案,所以这次想找个私家侦探,想着万一又是胡闹,也不浪费社会资源……”
谢镜纯匪夷所思:“然后就浪费我的资源?”
顾安认真的辩驳:“也不能这么说,五千也是钱……”
谢镜纯表情夸张:“五千?!我这么专业的侦探,这点钱都不够我的成本!”
“你这趟全部的费用,我来报销!”
谢镜纯挑眉,厚颜无耻:“加上调查事务所百分之五的股权。”
谢镜纯毕业后,开了一家调查事务所,老板是她,员工也是她。开公司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给自己交社保,其次是顺便接点活,赚点零花钱。
顾安知道这个消息后,坚决要求入股。
谢镜纯欣然答应,虽然钱不多,但是能多个人来分摊风险,她何乐而不为?
顾安咬紧牙关,表情痛苦:“你太黑了。我帮你打探过了,事发的地点,是个旅游胜地,百年古镇,风景极好。而且那镇子上的知名寺庙,还有很多乌七八糟的传说。网红的那个新闻报道你也写完了,正好去那边,散散心,顺便采采风,准备写下一篇新闻。”
谢镜纯转了转眼睛,晃晃手指:“这些另算,百分之五的股权必须给~”
顾安捂住眼睛,语气挣扎:“行,成交!”
……
“日富一日”咖啡店坐落在燕城市中心游客最多的仿古商业街里,招牌平平无奇,唯有“富”字比其他的字大了一圈,涂着亮闪闪的金色涂料,在阳光地照射下,闪着刺目的光。
米桂按照地址,摸索着来到这家咖啡店,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才犹豫着推开了店门。
门上挂着的风铃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吸引了门口的灰鹦鹉的注意,灰鹦鹉冲着米桂大声叫嚷着:“谢总发财!谢总暴富!”
突然响起的鸟叫声吓得米桂“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店内唯一的服务生听到,他迅速将手中刚做好的咖啡,递给一旁等待的游客,疾步走到鹦鹉面前,熟练地威胁:“美元,你要是再吓到客人,我就把你的尾巴毛给扒光,让你暗恋的那只花鹦鹉嘲笑你!”
教训完鹦鹉,桑图瞬间变换表情,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自认为帅气逼人地对米桂说:“美人儿,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今儿您的单子打九点八折,您看您想来点什么?”
刚刚过了五十五岁生日的米桂有些不自在,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信息,才斟酌开口:“我想点一杯毛利小八郎特调鸡尾酒。”
在咖啡店点鸡尾酒的奇怪要求,让桑图收起刚刚的嬉皮笑脸,将手中拿着的饮品单随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站直身体,语气中藏着几分严肃:“这边请。”
米桂跟着桑图,绕过咖啡店角落的屏风,看着他熟练地推开藏于屏风背后的暗门,一个精致的小院子出现在眼前。
院子里摆着各种花花草草,长得非常肆意,美得非常粗旷,桑图走到正对着的房间,敲了敲雕花木门:“谢总,有客人。”
声音落下没多久,门从房间里打开,一个穿着竹青色绸缎长裙的女子出现在面前,她的头发被发带松垮地绑住,脸上妆容精致成熟,正是前几日刚回燕城的谢镜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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