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暮色下的祈福镇3

房门开关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谢镜纯半抬眼皮,懒洋洋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竟然是隔壁房门发出地声音。

谢镜纯刚到民宿的时候,郑姐就询问她,房间隔壁入住了一个男士,两个人共用一个露台,中间只用篱笆粗略地分割了一下,问她是否介意。

谢镜纯摇摇头,旅游旺季,还能有这么一个临水的房间已经不错了,哪有那么多的要求。

再说自己的战斗力也非柔弱的小女生可比,有什么可怕的。

搬进来后,谢镜纯无数次站在这个阳台上,透过爬满植物的篱笆缝隙往隔壁看,却从未看到过人影或者灯光。

她在心底盘算着,如果隔壁租客死在房间里,以现在的温度,这么多天了,自己一定能闻到味道。

既然没有味道的话,应该只是单纯的不在房间吧。

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碰到。

只是心脏却突然跳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隔壁房客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香烟,淡淡的烟草味道瞬间随着晚风,吹散到整个露台。

谢镜纯有些不适地揉了揉鼻子。她的鼻子对气味比他人更要敏感一些,就算工作多年,工作环境不可避免遇到一些老烟枪,但每每闻到,还是有些想打喷嚏。

揉鼻子的动作引起了隔壁杭之景的注意。

天色昏沉,栅栏上的植物层层叠叠,从杭之景站的位置看去,对面那人恰好被挡住,在如此松弛的一个环境里,确实不容易第一时间发现。

谢镜纯也在这时,终于看清对面那人的脸,鼻梁挺直,眼窝深邃,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看起来颇有几分邪气。

竟然又是杭之景。

一阵风吹过,将谢镜纯的头发吹了个乱七八糟,正如她此时的心情,她拧着眉头,开口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杭之景将刚点燃的烟掐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借着仅剩的天光,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你又来干什么?”

谢镜纯挑眉:“来参加蟠桃宴,你也是?”

“是啊,前几天刚收到的邀请。”

谢镜纯难得被噎住,接不上话,半晌,恨恨到:“那你多吃点,撑死算了。”

谢镜纯理了理头发,转身看向露台旁的小河,和河对岸的星星点点的灯火,有些心不在焉。

杭之景转着手里的打火机:“你来多久了?”

“两三天了吧。我听郑姐说,你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前些天没看到你?”

杭之景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奇怪:“这房间我长租着,前些日子在临城忙姜涵的案子。”

谢镜纯挑挑眉,这个回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怎么,你要追郑姐?长租这个房间,下血本啊。”

杭之景有些无奈:“有其他的……案子。”

这句话说完,露台上安静了下来。

谢镜纯没有追问,让杭之景有些不习惯。他清了清嗓子,另起话题:“你前面写的文章我看了,你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活着的人留下。孙寻,秦凡,还有那两个孩子……桩桩件件,虽然没写名字,但还有谁猜不到?”

谢镜纯用了几秒,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姜涵那篇?我如实报道而已。他们做了错的事,理应面对大众的指责。”

杭之景冷笑:“你就没做过错事?你就不怕被报复?”

谢镜纯白他一眼:“少管我。”

“你的报道发出去后,盛家股价大跌,濒临破产,孙寻被打工的地方开除,日子过的艰难。”

谢镜纯神色冷了下来:“所以呢?难道姜涵死了,凶手被抓了,所有的过错就能被抹平吗?”

她盯着杭之景,意有所指:“真相就是真相,我一定要把所有的真相都掀开,管他背后是滔天的罪恶,还是如渊的深情。

杭之景没再说话,二人就这么站在爬满植物的栅栏两侧,各自思索着各自的事情。

谢镜纯气得要死,本来的好心情被他破坏得一干二净。

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露台的寂静,谢镜纯看了看安静的握在手里安静的手机,再看向隔壁,隐隐有亮光,似乎是一个电话。

杭之景接通电话向屋内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着隔壁有些朦胧的女孩:“最近小镇上不太安定,小心点。”

杭之景走后,谢镜纯没急着回屋。

小镇上没有什么夜生活,此时天刚刚黑下来,街道两旁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偶尔可能还是有人的,比如河对岸的,此时正在阴影里疾步行走的一个提着鸡的,和尚。

那人藏匿在墙壁的阴影里,要不是站的高,还真不容易看到。

镇子附近只有一个灵佛寺,也是热门打卡景点,据说寺庙里的僧人都是真真正正的僧人,游客们来寺里拜佛,求上一签,如果有佛缘,能遇到寺里的僧人帮你解签的话,是大大的运气。

只不过,传闻果然是传闻,谁家正经和尚,半夜来镇子里偷鸡啊?

原来镇子上的鸡啊,小宠物啊,都是这么丢的。

谢镜纯叹口气,有点想取消掉原定的灵佛寺之旅。

……

夜已经深了,祈福镇的大部分人家,都已经关上了灯,进入了梦乡。

某个昏暗的房间里,几个姑娘被分散地绑在不同的角落,动弹不得。

她们的眼睛被紧紧的蒙住了,已经无法感知时间的流动;她们的嘴巴也被狠狠的塞住,除了吃饭时,一句话也说不了。

房间里女孩子们饿肚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响亮。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给她们送饭了。

她们还能活着离开吗?

有些生锈的门轴发出声响,在黑暗里特别的尖锐,而后,三个女孩子彻底失去了意识。

……

清晨,谢镜纯跑完步回到民宿门时,正巧看到一个妇人向另一个方向离开,从背影看,五十多岁的样子,衣着素雅,头发绾了起来,斜插着一根发簪,看起来很是很精致。

谢镜纯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推开院门。

郑婉意坐在院子里,双目红肿,似乎刚哭过。

桌面上放着一个信封,薄薄的,被茶杯压住。

谢镜纯走到郑婉意的身旁坐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怎么哭了?”

郑婉意接过纸巾,捏在手里:“我妈来了。”

谢镜纯有些惊讶:“叔叔阿姨也住在镇子上?”

郑婉意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是,我妈和我继父……还有我继父的儿子,都在镇子上。”

谢镜纯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你和阿姨吵架了?”

郑婉意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和他们因为一些事情,已经很长时间不来往了。”

侦探的本能,谢镜纯很想继续的问,但还是作罢。

又不是工作,没必要一定深挖人家的伤心事。

许是此时的气氛很有安全感,许是藏在心头的秘密太过沉重,郑婉意竟然主动开了口:“我出生在祈福镇,三岁的时候,我妈和周叔再婚了。周叔是个很好的人,这么多年,对我妈一直非常好,对我也很好。”

谢镜纯接话:“那怎么闹掰了?”

郑婉意叹了口气:“几年后,因为继父的工作,我们一家搬到隔壁镇居住了,我认识了我前夫,生了两个孩子。怀老二时,我发现我前夫出轨了,于是离婚,一个人搬回了祈福镇。”

谢镜纯挑挑眉毛,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郑姐看起来很传统温和的一个女性,竟然这么有魄力。

郑婉意揉搓着手中的纸巾,难过的神情无法掩饰:“离婚的时候,我发现我家里人,早就知道我前夫出轨的事情,但是都瞒着我……当时也算年轻气盛,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背叛了,干脆和他们断绝了往来,搬回来自立门户。”

“后来,我生母和继父也搬回了祈福镇……前几年,继父的儿子郑远山在外打工,发生意外,变成了植物人,也接回了祈福镇。”

谢镜纯起身,站到郑婉意身后,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我知道他们回到祈福镇后,一次也没有去看我妈……今天早晨,她来店里找我,我都没认出来……她的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我感觉我很没用,为了这么点事,竟然都没好好孝敬过她……”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得见者,亲也。

谢镜纯咬着嘴唇,思索着如何开口安慰的功夫,民宿又走进来两个人。

杭之景和一个穿警服的年轻小伙子。

看到有外人来,郑婉意匆忙丢掉手里的纸团,胡乱用手掌擦了擦眼泪,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杭之景和那位年轻警察走到空着的座位旁,年轻的警察笑着开口,拿出三张照片,摊开摆在郑婉意面前的桌子上:“您别紧张,我叫易捷,是为了镇上最近失踪的三个女性游客来的,就是想问问您这边,有没有见过这三个人?”

郑婉意坐下,拿起三张照片,仔细打量半晌,摇了摇头:“没有见过。我不太常出门……小谢,你见过吗?”

谢镜纯站在郑婉意背后,早就看到了那三张照片:“我应该也没见过。有查过监控吗?”

易捷接过被递回的三张照片,对她们的回答并不吃惊:“查过了,但镇子里的监控并不全面,拍到的信息有限……”

杭之景拍拍易捷的胳膊,打断了他的话:“具体案情,不太方便透露,如果有新的线索,请与我们联系。”

“啊对对!”易捷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听说杭哥在这里住,如果你们有线索,直接告诉他就行,他可是上面派下来协助我们破案的专家!”

谢镜纯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

小气鬼,这点信息都不分享。

杭之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觉得好玩极了,面上却依旧严肃,装作无事发生般,继续提问:“最近你们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谢镜纯刚想摇头,突然想到了昨晚上的事:“偷鸡的和尚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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