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近在眼前,心情随之落入谷底。跌倒前,她闭上了眼,心里骂了句脏话。
失重前扑之后,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和围绕的嘲笑,只感觉手臂被人拉扯过去,腰部被温热的力量覆住。
像是某种狗血定律,狼狈的时候总能见到你最不愿见的人。
但她实在没想到,和前任重逢的场景会是这样。
抬头,入目是男人深邃的眉眼,眸里流转着熟悉的深情,眼睑下一颗痣显得眉目愈发俊朗。
时隔许久,再次重逢,以至于林屿音不自觉盯着他,从他鬓角的发看到微抿的薄唇,再越过鼻翼注视那双狭长的狐狸眼。
他长着一幅四处留情的俊脸,但却是这个世上最死板老实的人。回忆着,对视着,探究着,直到男人熟悉的低语把她拉回现实。
“还好吗?”
贴紧的心跳在周围投来的注视中分开。她晃过神,后撤几步拉开距离,点头致歉,“多谢,不好意思”。
身后小步跟来的助理喘着气,“没事吧?慕总。”
慕司礼摆摆手,垂眸看下的瞬间,刚才还盯着他的人立马闪开眼神,避嫌的态度明显得很。他整理好被搡乱的领口,冷下脸阔步离开。
他离开得快,骚动还来不及蔓延就戛然而止。林屿音低头整理好裙摆,背着吉他又坐到待定区。
那颗被压制住不能躁动的心,此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待定区里,人来人往,有人喜极而泣,有人落寞离开。林屿音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也没勇气掀开那张写着结果的卡片。
只有回忆接踵而来的浑噩。
-
凌晨四点。
狭小的出租屋里,泡面和外卖的残骸还在近处的餐桌上,被餐纸掩盖着。地上凌乱的衣服遮掩住四散的乐稿,床头的花瓶里只有污浊的水,床边瘫坐着一个目光空洞的人。
唐果走进来的时候,花了三秒分析了现状,放下手上一袋子酒,准备好的安慰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低头看见餐桌上沾满油渍的入席卡。
“林屿音!你搞什么,吓死我了,这不是过了吗?”怒吼里分不清楚是高兴还是无语。
“给你发信息也不回,节目组那边有信息吗?”
问题接二连三,但林屿音真的没有足够的脑细胞去思考,只能把手机扔过去。
“密码没变,你帮我看看吧,我去洗个澡。”
等走进浴室,热水从头顶灌澈下来的时候,大脑还在宕机中。外面唐果翻着她的手机,说有节目组的宴请安排。脑子下意识跟着后面思考后续的动作,然后又被新的思绪打乱,再冒出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回忆。
不知道过了多久,密闭的空间只剩蒸腾的热气,大脑氧气匮乏。她打开浴室的门,突然开口。
“果果,我昨天见到许韵了。说实话她比我更像时音。”水声遮掩下,她的絮叨声听不出喜悲。“对了,我还遇见慕司礼了,他好像是这个节目的制作人。”
外面的人在听到两个名字后,手里的动作彻底愣住,到嘴边的话又自然地咽了下去。
唐果作为她这一路跌撞的见证者,知道这两个人对她的意义。
一个无缘无故抢走了她多年打拼的成果。林屿音一朝匿名出道,用时音的艺名创下了乐坛的奇迹,那一天人人都知道有一个天才叫时音,只写金曲。
但两年前一夜之间,林屿音变成了平庸的素人,有人拿走她的歌,顶了她的名。
另外一个,唐果不敢想下去,只听见浴室里的人声从带着水汽到清亮。
“你说,我能通过海选不是因为他。”
林屿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从浴室走出来,冷静地像是在分析别人的事情。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唐果无奈地拿着毛巾冲过来。
不知道是发丝垂下来的水滴,还是从额头滑落到眼角的水珠,止不住地流下。她接过毛巾盖在脸上,囫囵擦着头发,顺带抹干淌下的咸水。
生活不会给失败的人喘息的余地。
林屿音在吹头发那三分钟的时间内还在流泪,头发干了,脸上的水渍也干了,消消肿化了妆,换上礼服还是要参加晚上的宴会。
之前林屿音作为时音,她鲜少参与类似活动,即使参加了也不会露脸,何况前面有唐果顶着,后面有慕司礼护着。现在独自出席场合,又是这样脆弱的状态,唐果看着面前还在阖目休息的人,很担心她会不会失了分寸。
轿车一路行驶到酒店大堂后停下,唐果看着缓缓睁开眼睛但依旧无神的人,语重心长又交代几句。
“只有进了初赛的才能参加这个招商酒会,当然主办方也会出席,因为是私人制的不会有媒体,你别担心。”
“对了,慕司礼如果真是制作人的话,应该也会参加的。”
听到那个名字之后,下车的身影稍稍敦促后又利落甩开裙摆。
车上,唐果目光追随着前面走得摇曳生姿的林屿音,完全没有上午破碎的样子。
进了宴会厅,林屿音环顾四周,挺直腰板维系着仪态。她今晚穿的漏肩纱裙,抹胸裙子上缀满蓝雪花,裙摆呈花苞状。头发高高盘起,颈肩简单一条珍珠项链,两颗水钻耳坠,衬的人越发秀丽脱俗。
昨天还针锋相对的对手,换了个场合居然就能谈笑风生了。甚至偶尔有朝她招呼的,林屿音也举着酒杯回应一声。
仔细看了一周,林屿音发现了进了初赛的选手都不是泛泛之辈。
要么是如她之前一般匿名的音乐制作人,要么是在某乐器届做到翘楚的高手,其他的不是明星也是粉丝百万的网红,又或是家底雄厚的财阀二代。
当然,偶尔混入几朵像林屿音这样的小白花,用来显示节目的公平性,比例控制得恰到好处。
等主持人介绍完节目后,导演制作人,投资方都轮番上台致辞。四周的交流声戛然而止,人们都被台上的人吸引了视线。
“我是慕司礼,IMUSE现任CEO,《音旅人》的制作人。”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身材挺阔,一副矜贵的贵公子模样。眉眼深邃,鼻梁挺拔,薄唇微微上扬,短短两年而已,他比从前更加凌厉,举止谈吐完全是集团掌权者该有的姿态。
几个称谓报出来,林屿音已经没了心情和周围的人一起仰望他的光辉,她悄悄挤出来,抬腿往室外的露台走去。
晚霞逐渐隐匿在黑色的云彩之下,月光朦胧,徐徐吹来的风也是捉摸不透的温度,恼人的闷热。
她本来希望躲在露台上直到宴会结束,可偏偏有人不愿给她这份清闲。
“林小姐,好久不见。”
不知何时,身后的人带着苦涩的烟草味逼近,混杂着熟悉的大吉岭茶香。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回头冷着脸拎着裙子就想走,却被拉住了手腕,抬眸看向慕司礼的视线里已经带着些警告,压低了声音。
“放手,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和IMUSE的CEO有过交集。”
这么些年过去了,慕司礼即使逾矩也只有几秒,警告过后他还是松开了手。林屿音立马把手臂背到身后,心虚地看向四周,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手心的温度。
月色朦胧,林屿音看着面前的男人,咫尺的距离间,呼吸交缠,弱化了她虚张声势的质问。然后她听见面前人轻声笑笑,拉近距离后抓住她的眼神,缓缓应声。
“现在有了。林小姐,要合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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