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景熙一通“谜语”交锋过后，齐悦卿终于松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摆弄着手机。不经意间，她注意到了日期，已经是25号了，算下来，也快到楚景熙那“特殊的几天”了。做她的课代表时，齐悦卿就知道她生理期时会不太舒服，甚至得吃止痛药。
就算她们不联系的那几年，齐悦卿总是盯着和楚景熙的聊天界面发呆，想像以往那样嘘寒问暖。可每到这时，齐悦卿便会想到楚景熙对她说的那句：“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齐悦卿最怕的是，信息发出去，会是一个鲜红刺眼的“感叹号”。
这也不怪楚景熙。任何一个老师被曾经的学生强吻，都会感到很可怕吧。
齐悦卿又为自己没有脑袋的行为忏悔了10086次……怎会如此离谱，如此尴尬啊！不过那也是曾经了，都无所谓了，现在的楚老师可是会强吻她的“钮钴禄氏·景熙”。
齐悦卿趁着楚景熙洗漱的时候，把房间整理出来了。虽说不是第一次住在一起了，但还是会紧张。这种紧张不只是指心理的紧张，而也体现在行为动作上。
比如看到刚出浴的楚景熙，齐悦卿手里的水杯微微晃动着，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抖动着。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出水若芙蓉，洛神也不过如此。
独处了那么多回，那么多年，齐悦卿偶尔看着她还是会紧张，会心动。
从刚才，楚景熙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目光打在自己的身上。这就是女凝吗？要是别人的话，她可能会觉得被冒犯，但如果是齐悦卿的话……随便看。那小家伙好像老是爱偷看她。
“怎么了？”
“没……没什么。”齐悦卿立刻移开视线，“那个……老师，喝点温水吧。”
“老师？”
楚景熙对那个称呼很敏感。
“啊……不是，”齐悦卿低下头小声说，“景……景熙姐。”
一看到可爱的齐悦卿，尤其是那副脸红的模样，楚景熙的心都快化了。好想调戏她，心里不自觉地这么想着。难道自己喜欢萌妹？她的外甥女在齐悦卿手下工作，经常形容她是个不正经且偶尔可怕的御姐老板，真是看不出来。
反差？更爱了。
“乖，”楚景熙接过齐悦卿递来的温水，摸了摸齐悦卿的头，“难道你有读心术，知道我肚子疼？”
“我估摸着，也该到日子了。”
“原来你都记得。”楚景熙感慨道。
五六年前，她还是她的老师。明明是比她小那么多的学生，却老是给楚景熙一种被照顾了的感觉，这也正是她渴望着的。她想对一个人好，去照顾那个人，同样的，她也需要对方正向的反馈，而不单是做一个贤妻良母，单方面地去照顾别人。
齐悦卿比任何学生都成熟，了解她。老师也不是机器人，当然也会有自己的偏爱，只是由于职业原因，不能表现出来。私下里她们关系好，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但在学校，如果齐悦卿和别的学生同时犯了错误，她可能会更加严厉地对待齐悦卿，生怕别人看出来她喜欢齐悦卿。在外人眼里，大家都说楚老师喜欢学习好的那个课代表，对学习不好的齐悦卿一般，但实际上恰恰相反。
楚景熙暗自揣测着：难道这就是齐悦卿不相信自己喜欢她的原因？或许她们应该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谢谢你，你很好。”不经意间，她不小心碰到了齐悦卿的手，视线所及之处，是她那宽大的掌心和骨节分明、纤长的手指，真是一双漂亮的手。楚景熙暗自想着，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齐悦卿顺着她的视线，也看着自己的手，难道上面有什么吗？楚老师为什么一直看……难道她……
两人视线重新交织在一起，都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那个……你需要什么吗？卫生巾什么的带了吗？”
“没事，我有。今天肚子有一点点疼。还没来呢，但应该快了。以防万一，我垫了一个。早知道我就回家了。万一蹭你家床上就太尴尬了。而且来姨妈还会有血味，不好闻，也……不干净。”
“怎么会呢？我才不会嫌弃你呢。我的姨妈不太规律，老是蹭床上，用点清洁剂就都能洗掉。我也闻不到血味。而且以后我们住在一起的话……”
齐悦卿捂住了嘴，现在说还是太早了。
“总之，生理期而已，不要有姨妈羞耻，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要陪我睡吗？”
“好……可以啊。可以……吗？”
“当然。”
在齐悦卿面前，楚景熙旁若无人地脱掉浴巾，换上了她为她准备好的黑色睡裙。
本应该礼貌回避，但齐悦卿一时间看呆了，绯红色渐渐攀上她的耳朵。这就是成熟女人的身材吗？
“抱歉……”
齐悦卿道歉着，但楚景熙只是笑笑也不在意。
“我困了，一起睡吧。”
“嗯。”
齐悦卿洗漱过了，但还没换衣服。
她害羞地转过身，一件件地脱去身上的衣服，换好以后，才慢慢转过身来，一下子就跟楚景熙对视上了。
楚老师是一点也不吃亏啊，被看了以后也要看回来，她笑眯眯地打趣道：“我们不是早就‘坦诚相见’过了吗？还这么害羞。”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我很难不害羞，不脸红。”
这大概就是那“纯爱”的神秘力量吧。
关上灯，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有轻缓而均匀的呼吸声。
尽管他们无数次地同床共枕了，但齐悦卿仍觉得新鲜感十足，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着。楚景熙就像她的肾上腺素，总是能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更兴奋，更快乐。这样一看，她应该去当运动员，比赛的终点放一只楚景熙就好了，她就能疯狂地奔向终点，取得属于冠军的胜利。
“睡不着，要聊一聊吗？”
楚景熙的嗓音让齐悦卿“虎躯一震”。
“好啊，聊什么？”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呢？”
“嗯……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温柔是齐悦卿首先能想到的，不过也不只温柔。
“温柔善良。”
“温柔么……这或许是你们对我最大的误解。”
“这是我对你的最初印象。你很温柔，对所有人都很温柔，你还很敬业，认真讲课，批改作业，你是学生们的老师，也是一个知心大姐姐，不仅在学习上帮助学生，还能私下和学生沟通，开导学生。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被你帮助过的学生数不胜数，很幸运，我就是其中的那一个。”
与其说是帮助，不如说是拯救。
“悦卿，或许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那些不都是老师该做的吗？各行各业的人都应该这样做。而且，其实我是一个贪婪自私的人，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也有很多缺点，或许你不知道……我也有我的小脾气，有我的缺陷，我无法顾及全部学生，也无法拯救全部人。”
“我知道。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上帝在创造人类的时候，都是千篇一律的该多无聊啊。虽然一直不好意思开口，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表达出来，我很感谢时光，能让我遇到你……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或许……坚持不到现在。抱歉，这么说或许会给你带来一些压力，但于我而言，你确实是救世主一样的角色啊。相信有很多学生也受到了你的恩惠。”
“是我……该谢你才对。”
楚景熙拉住了齐悦卿的手。
是你让我正视了自己。
“如果不是你，
我永远都会被困在那片荒芜的沙漠之中。”
当时亲戚、朋友，甚至是父母，所有人都规劝她，指责她，想让她维持幸福的表面，告诉她女人要隐忍，包容自己的丈夫，可明明这不是她的错误？为什么要让她承担这一切呢？她差点又要被那些声音蒙蔽住了，还好当时有齐悦卿站在她的那一侧，理解她，鼓励她，是齐悦卿帮助她走出了困境。
奉献自己，服务他人，是她的价值所在，灵魂也因此而得到了升华。她荒芜的灵魂，也渴望得到灌溉。想要拯救他人的同时，内心也渴望有一个人可以拯救她自己。那个人终于出现了，她又怎么忍心放手。
“晚安，”楚景熙紧紧地握住齐悦卿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前。
十指相扣，暖意蔓延至心间。
“晚安，请君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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