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城手里还拎着份热气腾腾的炒面,在一派惶惶惊叫和高楼霓虹下,跟闻无眠大眼瞪小眼。
闻无眠:“?”
伏城检查了一下车头,哪哪都稀碎。那个箱子不大,居然重得出奇。他蹙眉看向闻无眠,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委屈:“怎么办?你把我女朋友砸死了。”
“……”闻无眠因他这个奇妙的比喻愣了下,才道:“箱子不是我推下来的,我只是碰巧在天台上。这样,我先报警,然后去保安室调监控。你拍照留证,明天白天给保险公司打电话,看看最后怎么处理。”
顺便可以看下在自己之前还有谁上过天台。她怀疑进入游戏前把自己推下楼的人和打开箱子的是同一个。
包括那个和自己声音一样的“客户”,到处疑点重重。
周围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有个喝得醉醺醺的黄毛嘴上没把门:“来钓高富帅的吧美女?便宜的看不上,贵的砸不起,百万级别的刚刚好。”
“你闭嘴!别乱讲话!”黄毛女朋友赶紧拉住他,用眼神给闻无眠道歉。
闻无眠见她尴尬,也报以善意一笑,并未怪罪。在手机上拨通122。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选择从楼顶往下砸车。万一砸到人,可是倾家荡产的赔本买卖。
黄毛的话是那种可笑到了不必理会的程度。
“我哪有乱讲话?”黄毛酒气冲天:“你看她那样子,正常人砸了人家跑车能那么淡定?肯定提前安排好了!现在的女人就是这样,又low又捞……”
话音未落,蹲在车头拍照的伏城忽然起身,狠狠拽过黄毛衣领,引得周围一大群人呼啦后退:“喂——”
他比黄毛高了大半个头,看上去衬衫眼镜衣冠楚楚,拽黄毛衣领的力度好像要把他掐死:“我们两个认识、给我讲话注意点。”
“你他妈……”这会黄毛酒醒了,知道自己武力财力都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作势推开他,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
小小的插曲叫闻无眠略感惊讶。她本以为按伏城神奇的性格,没准会和小混混一起调侃自己。“警察马上过来,你别着急。”也可能他是因为车被砸了心情不好。有些人是这样,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却受不了喜欢的东西被破坏。
“我不着急,”伏城很快收了怒气,恢复游戏里嬉皮笑脸的样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啊,车没了还有备胎炒面小姐嘛。对了,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之后有事可以线上聊。”说着,又要从口袋里掏名片。
闻无眠打开绿色气泡软件,熟练的输入一串数字。她点进详情页面:“这个吗?”
头像是那张名片的电子稿,昵称是AA数据分析代做。应该没有出错。
伏城啧啧称奇:“你就当时看了一眼就记住我手机号了?”
闻无眠觉得奇怪:“只有十一位数,难道还需要看几眼?”
“……”他清了清嗓子,点出自己的二维码:“你加我这个号吧。我这个号比较正常。”
“好。”闻无眠扫了下,发送好友申请。对方头像是一只嬉皮笑脸的蓝眼哈士奇,巨大的狗头撑满整张图片。用户名叫:九十八岁超绝猛男。
“……”个人喜好,她不评价。
……
二十来分钟后,警察赶到。问完基本情况后开具证明,让他们去保安室回看监控录像。
不幸中万幸,天台上有两个角度不同的监控。闻无眠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告诉保安自己是十一点半前后上的天台,具体时间记不清。麻烦他从这个时候开始看。
“你又不是住户,大晚上没事跑天台上去干什么?”保安嘟囔着,“小姑娘你还这么年轻,不要做傻事啊。不然你父母该多伤心。”
“不会的,”闻无眠汗颜,“我是接到电话,有人在这里约我见面,不过我过去了还没看见她人,天台边上的箱子就掉下去了。”
自己进入游戏前的坠楼时间在十一点五十五分左右,如果有监控,应该能拍到到底是谁把自己推下去的。
闻无眠聚精会神盯着监控画面。
诡异的是,从十一点三十分到十一点五十五分,这中间二十五分钟里没有一个人出现。天台的两个监控一个正对楼梯间,一个能看见整个平台。唯一的变化就是自己在五十五分时推开楼梯间的门,来到天台。
监控录像里的自己站在楼边发了两分钟的呆。接着,如梦初醒般后退两步,在天台转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箱子上。
更诡异的是,天台边的箱子从她到来的一刻起,始终呈关闭状。从来就没有打开过。
好像她先前看见打开的箱子,接着来到楼边,再到最后被人推下进入游戏,一切的一切都是臆想。
她摸摸口袋,能摸到伏城的名片。他们俩确实是在游戏里认识的。
为什么游戏是真的,游戏前发生的事变成了假的?
紧随其后的就是箱子掉落。
天台边缘是平整还微向内倾斜,箱子又非常重,需要双手抱着,仅凭闻无眠一根手指的触碰根本不足以把它推下去。
偏偏它就是掉下去了。
很奇怪。
保安室很暗,一闪一闪的监控屏幕把保安的五官照得有些扭曲。
“能帮我看看这个箱子是谁放上去的吗?”
“这还要看?”保安不太情愿,“有这个画面不就行了吗?你们自己去商量赔偿好了。”
闻无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坚持自己的要求,实话实说很容易被当成神经病。
“哎呀,不行的啦。”伏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泰山茉莉,“把箱子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这人也要负责。你说没病可能这么干吗?”
爱车被砸的伏城在察觉她的意图后,居然会主动帮她问下去。
保安拿人手短,收了烟立马改口:“不过现在的人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你别急哈,我给你看看。”
说罢,保安又点击鼠标操作起来。伏城向闻无眠投来一瞥,只眨巴了一只眼睛,姿态相当骄傲,有邀功的意味。
这大概是“争做好事必留名”的性格?她第一次正式和这种人打交道,倒觉得没想象中那么做作。不过,她的主要心思不在他身上,分神随意扯下嘴角,又紧盯回屏幕。
只可惜,这只箱子从一个月前起就一直放在这里,没挪过窝。“再往前我就查不到了,没有权限。”保安一摊手。
没发生大事,不可能指望人家费功夫把半年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往上物业都是大爷,根本不理人。眼下只能这样了。闻无眠带着更大的疑惑跟伏城一道离开保安室。
出去的路上有点飘毛花雨。闻无眠抱起放在保安室门口的箱子,跟他并排走出小区。
他可怜的“女友”就停在门口,千疮百孔,车头碎成了一块一块,成了一堆粉红色的废品。
她终于认真打量起这辆车,发现还是红粉撞色,颇具巧思。伏城大概在它身上花了很多心血。
“很抱歉,我真的没想到箱子会砸下来。”闻无眠不给自己找借口,就事论事,“你的经济和精神损失我会尽力赔偿,有任何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七位数也赔吗?”伏城挑眉,“坏成这样,应该修不了了。”
闻无眠嗯了声。赔是赔得起,只不过父母留在银行账户里的数字会瞬间清零,以后也吃不到利息了。
“算了,不说这个。”伏城一直盯着她怀里的箱子看,看着看着,还主动接过来抱着,和她一道走进小区:“这箱子是你的?你把它带走做什么?”
“是我哥哥的。”刚砸了人家车,又让人家干苦力搬东西,闻无眠很不好意思。但那箱子实在太重,抱一会就抱不动了:“他跟箱子一起失踪,现在箱子出现了,我想无论如何先把它带回家。”
“我去,这么邪门?”伏城摆出心有余悸的姿态,耸耸肩膀,“先前我就是被这玩意砸死的。你可要小心点。”
闻无眠的单元楼就在小区门口,她本想让伏城帮忙抱几步就行,但他的话令她猛然想起一些东西,正要接箱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伏城用手肘按了电梯,“我买了份炒面打算带回家吃,结果车刚一启动,就被从楼上掉下来的这玩意砸到。跟现在唯一不同的,就是砸的位置是驾驶位不是车头。”
“叮——!”电梯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散发着温暖的鹅黄色灯光。
他继续用手肘摁了九楼:“箱子从楼顶掉下来,我肯定当场死亡,谁知道一睁眼到了那个鬼地方。干掉纹身扑街后,再一睁眼,又回到炒面摊前了。”
这回他比先前晚上车,跑车没有启动,箱子正好砸在车头,现场无人伤亡。
“你呢?”伏城靠着墙壁,镜片后的灰蓝色眸瞳注视着电梯面板的数字缓缓上升:“你那时候在干嘛?”
闻无眠插/在口袋里的手不断摩挲着那张名片,坠楼前的一幕幕走马灯般驶过脑海。
“我在跳楼。”
“跳楼?”
“嗯,”她低头回忆着,“我被人从天台推下去,内脏破裂而死。在那个地方经历了两个游戏后,重新回到现实。现在我没有跳楼,活的好好的。只有这个箱子掉下去砸到了你的车。”
“原来如此。”伏城明白了,“难怪你会在监控里傻乎乎地发呆。那个时候你的魂应该跟我的飘在同一个地方。”
“可是监控里并没有拍到我被人推下去的画面。”闻无眠下意识又想找口袋里的酒心巧克力,可惜已经吃完了,“你也没有被箱子砸死。对我们而言,到底哪段记忆才是真的?”
又是“叮”的一声,电梯在九楼停下。伏城鼻腔发出一个慵懒的“嗯”,抱着箱子走出去:“困得要死,现在谁有闲情逸致想这玩意?我得睡了,明早拖车的来了叫你……到了,你怎么不出来啊?”
闻无眠的手放在电梯的紧急呼救按钮上,面色冷峻: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九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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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作弊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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