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的,绿萝。
林听抬手,摘下这条带子,掂在手心里。
明明是给自己祈福求好运的东西,林听甚至能想象到万枕竹提笔写下这段字的神情,那么平静那么抽离,但他的内心已经疮口不断了吧,不然怎么会写下这么难过的一句话。
给别人的生日礼物里写下大段大段的诚挚祝福,到他自己这反而那么极端那么负面。
“林听?”身后有人不确定地喊他。
林听下意识捏紧祈福带,猛然转过身来。
是林侨月:“你站这干什么?”
林听抬起手,宽大的手掌挡住了上面的字,“有人的祈福带飞我这了。”
“那快给别人挂回去。”林侨月说。
林听没接话,说道:“你们先进去,我过会来找你们。”
看着两人进去大殿,林听转身去买祈福带。
祈福带意外掉我手里,那就是躲不掉的缘分,你的愿望是自己变成一株枯萎的绿萝,而我成了这个愿望的寄托者,我不希望你就此枯败下去,那我便把你救活。
林听第一次那么冲动地推翻了之前的做好不再打扰的打算,如果就连万枕竹自己都放弃自己了,那么这个结局于万枕竹本身来说就是不公平的。
虽然林听不知道万枕竹究竟经历过什么不能忍受的痛苦,但他想要尝试着介入万枕竹的生活里。
他自大的想着,成为万枕竹的一剂良药。
一条崭新的祈福带写上一串寓意极好的文字重新挂回了许愿树上,带尾缠绕在粗壮的枝干,最后脱离人的束缚在半空中肆意飘扬起来。
飘带舒展间终于让人看清了上面的字:
“绿萝有个别名叫'生命之花',请让我成为它的园丁。”
而那条负面的祈福带,被林听整整齐齐的折叠好,放进了口袋里。
烧了香吃了斋饭,心愿也自认为传达到,那么这趟行程也就结束了,下山还有一条必经之路——陡峭的楼梯。
别看上山不容易,下山更不容易,这让不少恐高人士差点交代在这里了。
但林侨月的心思早已云游山外,忘记自己恐高这回事了,拉着简昀疑惑道:“怎么不见他们来这写生啊?我跟小雪确认过呀。”
小雪姓陆,艺术培训学校的老师。
“先走了?”简昀说。
“那也太快了,要说下山了我们上来怎么不见呀。”林侨月还纳闷了,难不成一个个上个山还真成仙御剑下山了?
看样子林侨月的想象又神游了,简昀抬手轻弹林侨月的脑门:“少看点仙侠剧,把脑子看傻了都。”
“......我、乐、意。”
“行行行,我的祖宗。”
林听走在后头,离得有些远,听不见前面两人的对话,只叹道:也太腻歪了点吧!
腻歪小情侣带着孤独单身狗往索道那边走,这才陆陆续续的看到了零星几个落单的美术生,他们身上沾了不少颜料,没有装备也能一眼认出来。
原来都跑这边了。
林侨月下意识回头看林听的反应,然后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林侨月:“?”
简昀:......”
——这死小孩又跑没影了。
索道这边的视野更加清晰辽阔,因此不少美术生选择在这里找个树荫架画起稿。
托姜婕超好人缘的气质,万枕竹现在后悔跟她坐一块了,因为实在是太吵了!
就算上山时姜婕对他们说了那么甩人面的话,那几个现在照样屁颠屁颠地跑来跟没事人一样拉着姜婕高谈阔论。
“我们去买点水喝吧,我好渴。”小姑娘热得脸都红了,手比作扇子的样子给自己扇风。
姜婕还在搅合自己半干的颜料,眼也不抬说:“等我起个稿先。”
“等会再弄,我不还没画!”说着小姑娘就拽起姜婕的手臂,拽走了。
人一走,耳根子就清静了,万枕竹深深吐了口气,继续挖了一抹天蓝色颜料,大篇大篇的在纸上铺色。
就在他准备换刷子的时候,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肤忽地毛孔紧缩,一股近人体的温热气靠近,万枕竹不可控制地跳了两下眉心,压下去的恶心感又冒了头。
“原来你在这。”人体热温彻底靠近。
只见藏在碎发下的眼神变得厉冷,“笃”笔杆在手心被捏断的声音。
陈智皓那张俊朗的帅脸笑得人畜无害,不了解他的人单看脸,就能单方面决定了自己的下辈子。一开始万枕竹只觉得这人看得顺眼,再加这几天心事缠绕,他也没留意过哪里冒出来的不对劲。
谁知道这人演都不带演的,当天就把对他的**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打得人没有一点防备。
“别生气呀,我就是来找你说说话。”陈智皓依然嬉皮笑脸的,甚至拖来了姜婕的折叠椅,紧紧挨着万枕竹。
还不等椅子刚贴上自己的,万枕竹就腾地站起,画架也不管了,握着断裂的画笔走出树荫底下。
万枕竹压着火气往山崖边走,顺手把笔杆扔垃圾桶里,山里的围栏措施做得很好,万枕竹扶靠在那,头低得快要埋进胸口里。
谁知腰间突然缠上温热的触感,万枕竹条件反射躲开转过身来,在这瞬间竟被禁锢在另一个人双臂间。
这里太偏了,来这条路的旅客都是冲着对面索道走的,而万枕竹图清静找了个偏僻的小路小道透透气,不曾想陈智皓这死变态居然会跟上来。
万枕竹当然不会跟他多说半个字,当即抓住陈智皓的手肘用力捏他的麻筋,将他的手折在身后,空出空间来,另一只手紧跟上用力朝面前的人的脸挥了过去。
陈智皓吃痛着脸,却在拳头来临之际躲开了。
太阳穴突突狂跳,万枕竹狠吸了一口气,恨不得把对方的手臂捏碎,低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陈智皓笑得病态,不怕死的将嘴唇凑到万枕竹脸颊侧边,启唇轻声道:“想干你。”
“你知道吗?你越生气,我就越爽,爽得不得了,我都快立了现在,你真的好漂亮呀,所以。”陈智皓伸出另一只没被控制的手,想要去挑逗万枕竹唇边的唇环,“能让你这张漂亮脸蛋为我生气,是我的荣幸。”
简直蹬鼻子上脸过头了。
万枕竹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打还脏了自己的手!
万枕竹把他的手臂甩开,这才躲过了那只快要触碰自己的手,毫不犹豫地大步迈前,仔细看会发现万枕竹的步子差点失了节奏,甚至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
因为万枕竹是真没碰到这么变态的人,他真担心把这人逼疯了会在这里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可这只是万枕竹为自己担心,别人更喜欢实际性行动——
万枕竹双脚离地被拖着走的时候,他心想道:操,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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