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大将军!你可别忘了你的小心肝啊!”
赵熹这活宝也追着赵照一路来到了书房,还立刻反客为主替她招待起了阿父和顾槿辰。
“侯爷,请喝茶,这是小的刚泡的御前龙井,您尝一尝。”
“……”赵父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纠正道,“你这泡的是君山银针。”
说完,赵父接过赵熹递来的茶,像饮酒那般一饮而尽。
“漂亮!侯爷不仅见多识广火眼金睛,这喝茶也是豪放潇洒,好不让人敬佩!侯爷,您要不要再来一盏?”
定军侯被恭维得飘飘欲仙,全然忘了自己本想问责眼前这刚刚还在家宴上趾高气昂的奇怪家仆。
赵照暗暗松了一口气,给赵熹递上赞赏的眼神,她可不想因大伯父一家而被阿父问责,她刚收的仆人也不行!
不过,赵照道:“赵熹,我和阿父他们还有要事商讨,你去书房外盯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遵命,将军!”赵熹很干脆应道。
打发走了赵熹,屋内便只剩下赵照,定军侯和顾槿辰三人。
赵照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天,终于来了。
“阿父,我们军中混入了胡人奸细!”
“太子殿下,不久后北方将迎来大旱,朝廷要早做准备!”
赵照不知该如何委婉开头,便开门见山地说了两句重点。
看着阿父和顾槿辰听完自己的话一副定在原地的模样,赵照开始后知后觉为自己找补借口。
“阿父,槿辰,你们可一定要相信我,我这是……仙人托梦,梦中奇遇,所以才能未卜先知。”
是不是太假了,可实话实说自己重生一事难道不是更假吗?她其实,不太想提前世的事了。
因为阿父阿母若知道自己是重生的,一定会非常心疼自己前世的,无论是与沈岭七年的感情,还是自己最后战死沙场不得全尸的事。
“哈哈,我刚是骗你的,其实这是我夜观天象,才偶然得知……”
“昭昭,不必说了,我与侯爷都相信你!”
是顾槿辰,他打断了赵照漏洞百出的话,只一句“相信你!”,便让赵照重生后一直漂浮的心彻底落回了躯体。
好安心啊!
虽然是在谈论严肃的关乎大夏未来的要事,但此刻,赵照却感到满满的幸福。她觉得自己的心中好似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涌出,就像沙漠中干涸已久的枯木幸遇甘霖,她的心脏在迅速回春。
“谢谢你……槿辰!”
赵照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哽咽了,她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果然,她早已泪流满面······
沉默,赵照斜觑了顾槿辰一眼,她总觉得自己一个“长辈”在“小辈”面前淌眼泪是一件十分没有威严的事。
若是,若是小孔雀偷偷拿今日的事笑话她,她……她也不会怪他的。
今日特例!
可赵照发现顾槿辰并没有在偷偷笑话自己,他只是盯着自己,眸色深沉,心思莫测。
这眼神,赵照熟悉,前世每每自己与沈岭感情不和,顾槿辰知道后,总是拿这种眼神看自己。
只是熟悉归熟悉,赵照一直都没看懂顾槿辰这眼神背后的含义。
“昭昭,没事的,你不要慌,也不要怕,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永不背叛!”
小阿统也适时开口安慰赵照,终于把她刚刚伤春悲秋的强烈感情给平息了下来。
赵照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很暖,很暖。她知道,自己的心脏终于在刚才也随着躯体重生了。
她朝顾槿辰释然一笑,然后走过去扒拉着赵父的肩膀:“阿父!你真是天下第一好阿父!”
赵照在自家阿父怀中小小撒了一娇,终于修整好自己的心态,恢复了以往的坚强飒爽。
“好了,阿父,槿辰,既然你们相信我,接下来我们三人就在一起商讨下对策,总不能坐以待毙。”
谈起正事,三人神色都认真起来。
赵父皱眉,道:“昭昭,你说军中混入了奸细,可有怀疑的人?”
军中将领士兵加在一起有几十万,若一个个去查,不知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还不一定能查得出来。
赵照说了几个人名,这几人都是前世知道自己要夜袭可汗毡帐的副将,现在,这些人有一半还在赵父麾下。
“阿父,将他们找个理由聚在一起,方便以后一起监视。”
赵父点头,只是,他神色为难道:“昭昭,他们中有些人被我留在了南方,替我处理一些赈灾的尾子,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这事说急也急,说不急倒也不急,毕竟前世这奸细是七年后才暴露的,在此之前他一直伪装得对大夏王朝忠心耿耿,不然赵照也不会让他当副将
赵照麾下的副将,无论是善于智谋,还是善于刀剑,都一定是凭军功提拔的。
这奸细还没当上她的副将,应当还在伪装中,所以一时半会倒也不太急。
奸细一事先放一边,北方大旱一事就可早做准备了。
顾槿辰看向赵照,眉宇间尽是担忧,问道:“昭昭,我们还有多久时间来做准备?”
现下还是初秋,赵照记得她第一次听到北方大旱是在秋末冬初。
当时,大夏南方水患刚结束不久,朝廷为此耗费许多钱粮,国库空虚。还未来得及喘息,就又听闻北方已四月无雨,夏麦颗粒无收。
朝廷立刻派人赈灾,只是时间紧急,灾民数量庞大,加上国库空虚,第一波赈灾人员运送的赈灾粮只够灾民勉强吃上一个月。
本来这也没什么,朝廷并没有放弃北方灾民,还在各地为灾民募捐。虽然之前南方水患导致南方一些富庶商贾元气大伤,口袋里没有多少余财,但举全国之力还是能挤出足够油水来赈灾的。
可谁也没料到,有外族人会趁机混入灾民中扰乱民心,让灾民不再信任朝廷赈灾人员,不仅如此,外族人还鼓动灾民起义,在北方制造多起暴动,朝廷无奈之下只得**。
讽刺的是,这些暴动被镇压之后,北方就下起了三天三夜的大雨,彻底结束了干旱。
就这样,本来只是一次旱灾,偏偏因外族人借机挑拨,大夏王朝陷入了内乱,国力削弱近半,好几年都只能让边境那些百姓捏着鼻子忍受外族人隔三差五的挑衅。
若不是如此,赵照前世也不会急功近利去胡人的地盘刺杀他们的可汗。
大夏王朝忍让太久了,需要一个振奋士气,带领大夏重新走向繁荣自信的契机。
只是后来,她……失败了……现今想来,她前世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
不知前世自己死后,大夏后来发展得怎么样了?赵照猜测,有顾槿辰这天降紫微星镇守大夏,大夏子民总不会太难过。
今世,既然自己有幸提前得这些事,赵照便不会允许大夏重蹈覆辙!
她看向顾槿辰,回道:“我们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了。”
“三个月?那足够了!我会想办法募集到足够的赈灾粮。”顾槿辰说得很自信,“昭昭,你就放心吧!”
赵照自是相信顾槿辰的能力,他虽为太子,但在大夏的号召力却一点不输今上。他一开口,想必有许多商贾愿意献上自己大半身家。
可是这次,却不能大张旗鼓募捐,以免惊扰了那些妄图蛊惑灾民暴乱的外族人,或许还有野心勃勃不甘臣服大夏的反贼!
“槿辰,不能如此,此次旱灾会有人趁机扰乱民心想制造暴乱。”
顾槿辰果然一点就透,明白了赵照的打算。
可是,既然不能找商贾募捐,那赈灾的钱粮从哪里来?
顾槿辰:“昭昭,我父皇母后赏赐给我的那些宝贝可否换成银两?”
顾槿辰的声音有些苦恼,赵照知道,皇上皇后虽然喜欢赏赐小孔雀,可他喜欢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都是有价无市,几乎没人愿意花钱买,除非说是太子殿下用过的。可这又回到最初的问题来了,不能打草惊蛇。
至于赵照,她的月俸和各种值钱的赏赐自是不少,可她早就把那些东西换成粮草或者衣物兵器送到将士们手里了,自己留下的也仅仅够日常花销罢了,就连之前给小孔雀赔礼她也只能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买。
她目前最值钱的东西恐怕只剩下皇上之前赏赐的将军府了,可将军府又不能买卖。
诶,赵照叹气,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那个,昭昭,太子殿下,你们是不是把老夫给忘了?”
定军侯突然开口,赵照这才想起阿父也在,只是:“阿父,你那里来的钱?你的钱不都被大伯父想发设法拿去享受了?”
依赵照来看,阿父眼下也和自己一样,最值钱的恐怕就是这个定军侯府了。
赵父却不服气起来,梗着脖子喊道:“昭昭,你怎么想你阿父的!阿父眼下手上可有整整一百万白银!”
赵照惊呼:“阿父,你不会贪污受贿了吧!”
这,这……太子还在呢?!她今日不会要和阿父双双铁窗泪了吧?!
“咚!”赵父曲起食指朝这缺心眼闺女头上敲了一下,就这么不相信他?还是就那么相信顾槿辰这小子不会抓她走?
好吧,他平日是对大哥那边好了点,可是,可是自己也从未短过她们娘俩吃穿啊!
赵父故意咳了咳,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然后开始自证清白:“这一百万两是昭昭你的祖父,也就是我的阿父,他私底下留给我的。”
“阿父,为什么要私底下偷偷给你?”
赵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他阿父明明已经将定军侯的爵位传给了自己,怎么还把这一百万也给了自己呢?不应该给没得到爵位的那个吗?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对大哥心虚,忍不住给他隔三差五送点银子的原因。
顾槿辰突然感叹了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赵照看了他一眼,懂了。
看来祖父是深谙他两个儿子的性子,知道阿父重情义,若是他偏心阿父,阿父以后定会时时帮扶大伯父的。反之,若他将爵位和银两都给了大伯父,恐怕大伯父既没能力守住定军侯的位子,那一百万白银也早晚会被大伯父挥霍一空。
话说回来,赵照突然想起前世朝廷募捐,也有一个人突然捐款一百万白银,那人,难道就是阿父?
算了,不管了,反正现在赈灾的银两暂时不用愁了,这是好事。
“昭昭,这一百万白银既是你阿父拿出的,那便由你来换成赈灾粮。”
赵照明白顾槿辰这是在给她送功劳,恐怕等赈灾完成,抓住那扰乱民心之人后,顾槿辰会亲自向今上给她求奖赏。
赵照没有推辞,应下了,她其实也挺喜欢权势的。更何况,若此事做得好,这奖赏也是她该得的。
她这一世,一定要完成前世曾许下的志向,以女子的身份封侯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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