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转身上了马车。
时稚迦:“……”
彻底清醒的时稚迦对着远去的马车挥舞着拳头,“朕有钱的很!而且,朕是皇帝,想出去就出去!”
弹幕:【可是,你要上课啊】【就是就是】【要不然主播明天逃课?】……
时稚迦:“……”
时稚迦蔫了。
他将小蝌蚪等今天集市上百姓送的东西以及夏平洛送的吊坠都交给简未之收好,一边往昭明宫走一边气鼓鼓的吩咐:
“这些都收好了,朕明日一早就要吃凉拌香椿,香椿炒鸡蛋,韭菜炒鸡蛋,韭菜盒子,煮山楂水……”
简未之忍笑应是。
然而第二日一大早,兴致勃勃梳洗完准备用早膳的时候,太皇太后来了,还带着时如寒一起。
时稚迦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他勉强挤出微笑,和太皇太后在那里虚以逶迤。
时如寒坐在一旁喝茶,目光却不时扫过这昭明宫,眼里是压抑不住的野心勃勃。
太皇太后拉着时稚迦的手,一脸慈爱道:“迦儿,哀家知道你和寒儿有些误会,但手心手背都是肉,祖母对你们两个的疼爱是一样的,也希望你们两兄弟能够兄友弟恭,以后相互扶持。”
见时稚迦板起脸,一脸抗拒,太皇太后见好就收,连忙转移话题,又坐了一会儿便带着时如寒离开了。
时稚迦送走两人,站在原地运了半天气,才一跺脚去吃饭了,吃的恶狠狠的。
好不容易被美食治愈了些许,一到含章殿,见今日傅夜舒当值,就在四位侍读学士后面新加的桌子后坐着,心情瞬间更加恶劣。
在上午课程结束后,走在四位学士后面的傅夜舒回身,将一个信封放在了时稚迦的桌上。
时稚迦懒得看是什么东西,用完午膳休息片刻便开心的去上骑射课了。
这几日谢藏楼政事上比较忙碌,没有再亲自教导时稚迦了,不过如此一来,没人管束的时稚迦更加自由自在。
等到晚上准备睡觉了,才想起来看了那封信一眼,瞬间被恶心的差点连晚饭都吐出来。
那是一封深情款款的情书。
时稚迦将那份情书撕吧撕吧甩手一扔,却犹不解气,气愤的在寝殿内踱步,又想到明日一早太皇太后肯定还会来,也许还会带着时如寒一起来恶心他,完了可能还会见到傅夜舒。
而他没有理由和他们翻脸,为了昏君人设,还要一忍再忍!
想到这里,时稚迦一脚踢翻了桌案,挥手扫落了花瓶。
还是不解恨,踩着一地碎片又陆续摔了好多东西。
弹幕:【第一次进这个热度很高的直播间,弱弱问一下,这位主播是疯了吗?】
其他弹幕:【没呢,但差不离了】【是这样的……】
弹幕里议论纷纷。
终于,时稚迦停下脚步,咬牙:
【什么昏君人设?什么慢慢折磨,捧杀,放长线钓大鱼?朕只知道,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人在朕面前晃悠恶心朕!】
125:【可,大局为重啊……】
【朕受够了!】时稚迦一脚踹飞了一个矮凳,【什么大局为重?朕就是大局!】
125:【……】
弹幕:【……】
时稚迦又挥落了一个花瓶,【朕乃天子!朕为何要忍?要忍要惊惧要日夜难安的,该是他们!】
125:【引出更新更难缠防不胜防的反派怎么办?】
【朕相信三位大佬能对付!】
125:【……】
弹幕:【……】
下定决心,时稚迦冷静下来,转了两圈,眼睛忽的一亮。
【朕有个一箭五雕的计划。】
125:【?】
弹幕:【什么计划?好奇】……
时稚迦双眸熠熠生辉:【朕要瞒着所有人,偷偷来票大的。】
弹幕:【我们也不行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主播你快说话啊主播急死了】【主播这次要崩人设了咩?】……
时稚迦神秘一笑:【今日学士们教的——“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①】
弹幕:【啊啊套话失败】【完了,侍读学士们的教学成果不错,笨蛋小皇帝有心眼了】……
时稚迦瞪了弹幕一眼,还是紧紧闭上了嘴巴。
弹幕:【完球,看来激将法也不管用了】【蹲直播间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主播怎么一箭五雕】……
—
第二日,太皇太后仍是带着时如寒在时稚迦用早膳前就到了,可这次时稚迦面对太皇太后十分有耐心,笑容也真挚多了,只是面对时如寒,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送走太皇太后两人,时稚迦美滋滋的用了早膳,来到含章殿见到傅夜舒,却十分镇定。
在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时稚迦将傅夜舒单独叫到了御花园。
春风徐徐,杨柳依依,时稚迦看着太液湖,“你的信朕昨日看了,只不知道几分真假。”
傅夜舒原本站在时稚迦身后,闻言走到时稚迦身侧,看着时稚迦,深情款款,赌咒发誓,从第一次进宫看到时稚迦开始诉说。
具体他说了什么,时稚迦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过了好一会儿,时稚迦看向傅夜舒,一副似乎被触动的样子。
这次,朕一定要让他死。
快了,时机就快到了。
看着傅夜舒更加真情流露,开始说自己当时如寒是好友,对时稚迦才是真的喜欢,只是当时没发现自己的心意云云,不断的对时稚迦道歉和检讨自己。
时稚迦:“……”
按照计划,他此时应该哭的,可是……
他现在等不及看傅夜舒的凄惨下场,只想笑,哪里哭的出来。
【啊啊啊啊朕的演技真的好烂,告诉朕怎么才能哭出来】
弹幕:【???】【这个我有经验,主播可以想想你觉得最委屈的事。而且是那种阴暗的委屈,就是自己觉得委屈,但又不能诉诸于口,不会被人理解,说出来就会被人斥责,会让人觉得白眼狼或者无理取闹,而一直窝在心底深处藏在最见不得光的地方快要化脓的最阴暗的东西】【是的,就是那种以为只能烂在心里,而不能光明正大控诉的东西】【或者对不能怨不能恨的人的怨和恨】【主播应该没有吧,他最大的委屈不就是现在要对付的敌人带给他的吗?都是他理所当然能怨能恨的人,哪还有什么不能怨不能恨的人】……
【不,有。】时稚迦恍然,【三位大佬就是。】
不远处,刚刚从外地回来的风壬筠正和谢藏楼与季徽城在谈事,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三位大佬就是。】
三位大佬:“?”
弹幕:【搞错了搞错了,你和三位大佬,应该是他们恨你想报复你才对。等等,主播你怎么了……】
时稚迦神情忽然癫狂起来,笑的比哭还难看,下一秒,泪如泉涌。
【恨朕?报复朕?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凭什么?该恨的是朕才对!应该是朕!父皇将年仅五岁的朕托付给他们,朕年幼失怙被血脉至亲欺骗,当局者迷,但他们能不知道太皇太后是什么样的人吗?而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忙,忙于政事,所以,政事比朕重要!】【从五岁到二十三岁,朕被幽禁于这深宫囚牢之中整整一十八载,被隔绝内外,被教成一个狗屁不通人事不懂的浑浑噩噩的大胖子,朕凭什么不能恨!】【无数个深夜,朕都希冀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将朕救出这虎狼窝,可他们没有。政事,政事,还是政事!】【父皇母后,你们所托非人!】【为何要把迦儿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呜呜呜呜】
时稚迦哭的不能自已,泪流满面,委屈极了:【朕就是怨他们,又如何?】
一向十分淡定的谢藏楼瞬间手足无措,风壬筠僵住,季徽城则目瞪口呆如遭雷击。
而站在时稚迦面前的傅夜舒,瞬间被如此伤心哭的如此凄惨委屈的时稚迦震撼。
他没想到,时稚迦对他竟然是真的动情到这种地步吗?
僵硬茫然过后,他连忙手忙脚乱的给时稚迦擦眼泪,并赌咒承诺以后会对时稚迦更好。
时稚迦背过身自己擦眼泪,在将自己最阴暗最见不得人的怨恨发泄出来后,阴霾被彻底驱散,再也无法扭曲、腐蚀他的心魂。
仿佛卸下了包袱,放下了过去,他心情舒畅阳光遍洒十分明媚,长长舒了口气,一边擦眼泪一边掩饰唇角得意的笑:
【朕演的怎么样?没崩吧?】
三位大佬:“???”
哭完一场,时稚迦擦干眼泪,缓过来后,转身对着傅夜舒,眼神明亮:“你没骗朕?”
傅夜舒:“自然没有。”真好骗。
时稚迦扫了眼直播间里观众们的安慰和打赏,看向傅夜舒,眼底光华灼灼:【朕以后不会再依赖任何人了。从此以后,朕不会再怨天尤人,要自己努力,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那朕就原谅你。”
话落,时稚迦笑了,笑的轻松而甜美。
傅夜舒看着时稚迦那光华灿烂,盛满阳光和希望的眸子,一瞬间心里有种十分温暖和满足的感觉。
时稚迦伸手拉着他的衣袖,“你先回去吧,朕下午还要上骑射课。”
但却不松手。
傅夜舒笑了,柔声道:“臣陪陛下一起。”
时稚迦想了想,勉为其难,“好吧。”
从这日起,时稚迦和傅夜舒几乎形影不离,而且,每日不等太皇太后来昭明宫看他,就一大早拉着傅夜舒在太皇太后用早膳之前去永禾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还当着时如寒的面和傅夜舒亲昵有加,有说有笑。
三日之后的夜里,在时稚迦都准备入睡的时候,简未之和姜无柘两位常侍神色不太好来到时稚迦跟前,小心翼翼的汇报了一个情报,还有些为时稚迦愤恨不平。
时稚迦却眼睛一亮,嘴角高高扬起,继而坐在那里笑的不可抑制。
简未之&姜无柘:“?”
他们对视一眼。
陛下受刺激太大了?
很快,两人达成了某种默契,姜无柘悄悄退了出去。
时稚迦:【哈哈哈终于等到了!没想到这么快!而且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听到消息的弹幕里也炸开了锅:【我好像有点明白主播要做什么了】【什么什么?】【这个消息太刺激了吧】……
时稚迦终于笑够了,起身,对简未之道:“带够人,不要点很多火把,跟朕走一趟。”
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五百御前亲从和内侍们簇拥着时稚迦一路往永禾宫而去。
一路上,时稚迦的嘴角就没下来过,兴奋的差点蹦起来。
简未之的目光愈加不安,燕玖宁则握紧刀,杀气腾腾。
注:①“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摘自《易传·系辞传上·第八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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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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