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镇洪水逐渐退去时,付怀瑾与许蕾抵达大风镇当天,两地放晴,晴空万里。
母女俩直接去了酒店,车子在距离酒店大门十来米处,两人通过挡风玻璃看见站在路边的许林幼。
而许林幼自然注意到了他们的车,很紧张的扣起了裤缝。
眼看车辆逼近,他竟想跑开。
理智让他继续站在原地,车子停下后,后车座的车门被从里面推开,许蕾的红色高跟鞋踩在地上,沉着脸明显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回头扶付怀瑾下车。
僵直站着的许林幼被旁边的肖澄往前推了一下,踉跄往前走了两步,心虚的叫了声‘妈’。
付怀瑾如今比许林幼还要消瘦,面容更显沧桑,早已红肿的眼眶此时此刻蓄满眼泪,在日光下闪烁。
看她这样伤心,许林幼又愧疚又自责,跟着难过地靠近,轻轻地抱住母亲的身体。
他们母子在谢清樾出现前时不时拌几句嘴,问题都不严重,也都不往心里去。后来因为谢清樾,各种吵,也都不肯让步,乃至最后十天半个月不联系。
去年住院,即使许林幼在病中,他们还是因为谢清樾吵了一架。当时因为受冻高烧不退,引发轻微肺炎,付怀瑾弄清事情来龙去脉后,舍不得责备许林幼,扬言要找谢清樾,愤怒下,无意说出给了谢清樾50万分手费的事,许林幼在病床上就炸了。
这一架吵的异常大,许政霖拦不住,抬手给了许林幼一巴掌,母子俩这才安静下来。
许林幼不满付怀瑾擅自做主,认为谢清樾之所以不肯原谅他,是因为这50万。而付怀瑾认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许林幼好,没想到许林幼丝毫不领情。自此,母子俩又有了隔阂。
但经此一事,付怀瑾想通了,许林幼要和谢清樾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分开后,许林幼三人坐上车,与付怀瑾一起去了市里。付怀瑾订了餐厅,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饭桌上默然不语看着他,一口没吃。
她的心历经大悲,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即使人在眼前,心脏仍是止不住抽疼。叹了一声气,低哑的说:“幼幼,明天就和妈妈回去吧,你爸爸,你爷爷奶奶都很想你,还有你二姐。”
许林幼咽下口中食物,不敢与她对视,“可以再等等吗?”
“再等等?难道你不想回家吗?”
“不是。”许林幼呆滞的摇摇头,静默片刻,才说:“我想参与天青镇清淤。”
付怀瑾满脸愁绪,许蕾替她说出了想说的话:“你能行吗?你是会开挖机还是能拎满满一桶淤泥?还是乖乖随我们回家,别给救援人员增加负担。”
许林幼真没干过苦力活,无论是在家还是和谢清樾在一起的四年多,他是绝对的享受者。也许他真的拎不动一桶淤泥,也不会开挖机,他还是想试试。
“就算我真的不行,我也想知道我能把不能为的事做到什么程度。”
他做下的决定,没人能插手,付怀瑾与许蕾没有再劝。
第二天天青镇开始清淤,许林幼一大早就和肖澄、李正阳、林子意出发,许蕾还有工作,不能在这边停留太久,但走之前给许林幼办好新手机新卡,留下一张银行卡。
付怀瑾没有离开,快至中午坐车赶往天青镇,远远地站在山上观望整个天青镇。脑里回响着许林幼说的话:我长这么大,仔细想一想,一件有意义的事都没做过。妈,我没什么本事,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我真的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这里的人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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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为名的端午活动持续半个月,每日流水惊人,谢清樾用捐款后剩下的钱在写字楼租下办公区,技术人员和文职岗将会陆续转过去。
许林幼一行人回京时,谢清樾知道,他在朋友圈看到李正阳和肖澄发的照片,几人脏兮兮的和天青镇的人合照,有老人有青年有小孩,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
看到这样一张充满善良与团结的照片,谢清樾有那么几秒后悔没有前往,救助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无悔又快乐的事情。
他也只能想一想,端午活动结束,纸梦三大股东又去了酒吧。
沈书仪笑道:“我真没想到,国内的游戏市场这么好。”
顾云阁抿着酒杯,浅笑吟吟,却自信十足的说:“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在国外时就很好看国内的游戏市场。”
谢清樾低头回消息,关上手机跟了一句:“有钱了,有什么计划?”
“当然是……扩大啊,赚更多的钱。”顾云阁眉头一挑,喝完杯子里最后的酒水。
沈书仪赞同道:“从前没条件,大家挤在一间破屋子里,如今有条件了,不止服务器该升级了,我们的人员配置,办公地,都要升一升。照这个趋势下去,我相信用不了太久,我们也能跻身国游前列。”
谢清樾浅笑着举起酒杯,“那就祝我们,心想事成。”
喝完酒,沈书仪和顾云阁打车走了,谢清樾在酒吧外等了五六分钟,一辆巴博斯大g停在面前,他熟练打开副驾座车门坐上去。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让谢总久等了。”江天舒笑着说。
谢清樾有点头晕,系好安全带,慢吞吞说:“赏你个大地瓜吃。”
“好啊。”
车子停在楼下,谢清樾正准备下车,江天舒伸手把他拽了回去。
两人顿时拉的很近,鼻息喷洒在彼此脸上。
谢清樾抬手竖起食指放在他的唇上,轻笑道:“喝酒了。不行哦。”
江天舒胸腔内叮咚响,浑身热意不断上升,抬手悄然扣住谢清樾的后脑,委屈又迫不及待的问:“清樾,你不想吗?我可想死了。”
谢清樾轻轻摇头,“再等等。”
“清樾,我不明白,你在等什么?”江天舒凑得更近,拿走他的手,吻上他的鼻尖,分开后满眼欲·望的说:“就今晚吧。我们可以进一步发展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该凉了。”
“等我还完债,可以吗?”已经有过两次失败的恋爱,这一次,谢清樾会慎重一点,他不希望迎来第三次。他说的债也不是借口,欠许林幼的他必须一分不少还清,斩断他们之间最后的牵扯。
江天舒眼睛一眯,审视道:“还谁的债?还多少?这种事,怎么可以成为我们止步于此的理由呢?清樾,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清你对我到底是怎样的心思,我以为你至少和我一样,想和我真正的走下去。”
答案并不会如江天舒的意,所有的犹豫不决和惶惶不安,都在制止他与江天舒进一步发展。谢清樾温柔的在他脸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歉意的说:“对不起,至少现在不行。”
如果他决定走出那一步,他会与江天舒走到底,除非江天舒主动离开他。
但不是现在。
他下了车,江天舒这次真生气了,掉头就走。
谢清樾深知自己的错,考虑要不要抽一天时间,陪陪江天舒,也许江天舒那天不一定有空。
转过身,双眼在看见立于楼梯口的人后一点点放大。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那是江天舒无法带来的反应。
“我以为肖澄在骗我。”许林幼向他走了一步,白皙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是真的啊。”
谢清樾眨了眨眼,眼神转变的很冷漠疏离,“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疏离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入许林幼的心脏,甚至能感到血液直流。
面对质问,故作镇定,问:“什么时候还的车?”
“很久了。”
“为什么?”
“它本就不属于我。”
“可你为什么没有留下车钥匙?”
谢清樾没有解释,而是说:“我马上上楼拿给你。”
许林幼迟迟不语,只是又倔又悲伤的望着他。
谢清樾撇过头,大步走过他身边。
“他是不是比我好?”
谢清樾没有停。
“你亲他了,我看见了。”
谢清樾停在电梯口,呆呆的盯着上行键。
脚步声往远处去,逐渐无声。
谢清樾回到出租屋,在玄关站了很久,才伸出手拿起柜子上的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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