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爱你。”
“蒋总，蒋总，怎么了，没事吧？”
会议上，核心管理层的董事以及各部门经理全部用好奇惊讶的视线，看向处在失神状态的男人。
蒋维则这是怎么了？
难道蒋家老爷子快不行了？
蒋家要变天了？
周秘书轻咳一声，蒋维则淡淡转动眼珠，仿佛刚才的失神状态是大家眼花，他单手转弄钢笔，严肃无比地看向前方投影屏上的PPT。
大家仍一声不吭盯着他。
周秘书微微侧身，低声说：“蒋总，言助理的回归介绍已经结束，下面该您发言了。”
蒋维则视线转到言蕊身上，言蕊也正皱着眉头关切看向他。
蒋维则的酒还没醒？
或是因为那位怀小姐？
她更愿意说服自己是第一个原因，又忍不住生出混合憎恶佩服的复杂感情，这个怀小姐征服男人的手段果然了得，怕是早经过了无数实战。
一天的年度总结会议开完后，天色从明转暗，从会议室出来的众位高层，脸色也是从神采焕发转为阴云遍布，这个蒋总今天是吃了枪药，不过是一家子公司经营不善，至于把所有人明里暗里突突一遍，今年的公司营收增长率高出二百个点，他怎么不说了，蒋老爷子真要死，他该怪老天爷，怪医生救治不力，管他们什么事。
科研部的王经理连连叹气，营销部马经理一下子乐呵起来，刚刚他看见蒋维则把王经理留下来，想必又将王经理一顿鞭尸，幸灾乐祸靠过去，“怎么了老王，蒋总说什么了，我帮你分析分析？”
王经理丧眉耷眼说：“上次和怀氏集团盛怀宣喝了杯酒，蒋总说我乱结裙带关系，嘿我说，他真是疯了，我虽然没成家，也不会想找个老总女儿啊，谁要寄人篱下。”
马经理哈哈笑起来，“我还没见过怀盛宣的女儿，不过这里面绝对有门道，听说怀家本来都快破产了，蒋总大发善心，扶大厦之将倾，把怀家给盘活了，你说，蒋总能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吗？”
“不懂。”王经理是个专心搞科研的，不明白里面的弯弯道道。
“笨啊，”马经理小声骂道，“咱蒋总的老婆也姓怀，这你知不知道！”
王经理大吃一惊，“什么，蒋总结婚了？”
他很少来总公司，一直待在产业科研院那里，自然不知道蒋总带自家老婆来公司的事情。
马经理给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色，“现在你知道蒋总为什么找你茬了吧。”
王经理不是很明白，摆了摆手，转而又高兴起来，“不过蒋总发完火，又说增加明年科研部投入资金，我的工资也提十个点。”
“……” 马经理怀疑这个老王刚刚故意装可怜，然后等着膈应他。
总裁办公室。
言蕊长腿交叠坐在沙发里，手里随意翻着今年的项目进度表，周秘书敲敲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个子高挑，面容甜美的少女，正是实习生高芊芊，她手中端着咖啡与茶水。
咖啡放到言蕊的面前，她抬起头，笑着说了一声谢谢，令人畏惧的气势转而化成春风拂面的亲切。
芊芊紧张又受宠若惊的傻笑一下。
内心忍不住小小赞叹，这位传闻中的首席助理，蒋总千金不换的左膀右臂，看起来又漂亮又平易近人，简直太完美了。
茶水端到蒋总面前，芊芊脑中还在回味言蕊优雅的微笑，眼神快速在蒋维则与言蕊身上来回扫视，两人气场相似，散发着属于强者的自信冷静，更兼容貌出色，气质出众，不坐在一起，反而更像是某种别有深意的避嫌。
周秘书走过来，低声告诉她，可以出去了。
他不懂现在的小女孩在想什么，眼睛冒光的偷瞄两位上级，嘴角还挂着奇怪微笑。
言蕊若有所思地盯着芊芊离开的背影，心中暗自嗤笑，这是那位怀小姐，长得不错，可惜品行不佳，刚进社会就妄想攀高枝，想塑造傻白甜的形象获取上级的喜爱，低级劣质偶像剧看多了吧。
蒋维则正在看手中的医疗器械供应链红区报告书，抬眼，看见桌上的白瓷杯，顿了顿，想起一件事，朝沙发上的言蕊道：“高锦书的妹妹，高芊芊，高家的小女儿，以后让她跟着你吧，学点东西，我对高锦书也好有个交代。”
言蕊放下报表，扭过头，“刚出去那个小姑娘？”
居然是高家的女儿，怎么不进自己的公司，要来蒋氏集团当个端茶倒水的实习生。
“嗯，今年刚毕业。”
略作思索，言蕊了然一笑，“蒋总，听说高家正准备在俄罗斯建一个科研基地，到时蒋氏能与高家合作，有利于打开俄罗斯的高科技产业市场。”
用一个可有可无的实习秘书职位，换取蒋氏商业版图的扩张，在巨大利益面前，蒋维则毫不犹豫抛弃了“决不允许用人情关系走后门”的处事原则。
蒋维则手指划动屏幕的一长串经济数字，淡淡道：“主要还是给高锦书一个面子。”
这话，他自己也不信。
“下班吧，让老吴送你。”
落地玻璃窗外，城市已经汇成支流纵横的光海，蒋维则提起衣架上的西装，边俯瞰下方的交通情况，边对陪他加班到九点的言蕊说道。
言蕊不拘束地伸了个懒腰，手臂搭在沙发背上，笑容优雅，注视着男人穿上熨帖挺括的墨色西装，柔声问：“老吴送我的话，那你怎么办？”
“我？”他回头，眉目英挺高贵，玩笑说：“坐公交，或者地铁也可以。”
言蕊顺着他的玩笑，虚虚实实，耸肩道：“我可舍不得蒋总受这份苦，这样吧，请问我是否有幸和蒋总同乘一辆车呢？对了，顺便送还蒋总的手机。”
昨晚，言蕊整理提包的时候，看见蒋维则的手机正安静躺在包中。
当时，只顾照顾醉酒的蒋维则，而且隔了如此长的时间，又见到思念之人，难免心潮澎湃，心慌手乱，所以完全忘记蒋维则的手机在她的包中。
她记得蒋维则醉的意识不清，还要嘟囔拿手机，想来手机中有什么重要消息，鬼使神差，她按开手机屏幕，有密码，屏保是一张带着粉钻戒指的纤柔手指，看起来像是手机自带，随时更新的壁纸。
能使用花里胡哨的壁纸，看来这部手机主要用于日常生活。
有一瞬间，言蕊感觉那位怀小姐与她只隔着一道密码锁。
破开密码，就能揪出引得蒋维则魂不守舍的怀小姐。
他们会聊些什么，像所有陷入恋爱的男人女人，说廉价的甜言蜜语，叫彼此宝贝亲爱的，或者更大尺度，含着成年人的语言色彩。
像蒋维则这种沉稳精练的人，大概是说不出那种话，也或许是她根本想象不到他柔情蜜意的模样。
但不能否认，有一瞬她嫉妒得心痛，接着陷入怅然若失的迷茫中。
第二天早上，本想把手机还给他，但因为晚上没睡好，起床后头昏脑涨，临走时，又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啪嗒——
手中的钢笔，落入笔筒。
蒋维则姿态松散的倚在桌前，胳膊环抱，露出疲惫后的松弛感，“明天还给我吧，”继而自嘲一笑，“反正那只手机，安静得很。”
他这也算是婉拒同行的要求，言蕊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好吧，不用老吴送我，我自己开车回去，不然明天来公司，还得麻烦一趟。”
“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
蒋维则在长海市有很多套房子，离公司不超过三公里的有四套，但如果不回敬亭山庄园，他也不会想去别的房子，空荡荡没有人气，反而觉得不如住酒店舒服。
住了三个月酒店，又回到敬亭山庄园。
昨晚怀好音的据实相告，让他决定在没打消离婚的念头时，不会再踏进主卧一步，佣人收拾好了三楼的一间客房，蒋维则晚上回家，便睡在那个屋子。
怀好音窝在客厅沙发，高清巨幕正在播放八点档的都市偶像剧，大雨瓢泼，男主追到女主楼下，雨水打湿他的头发衣服，整个人好像从锅里捞出来，一张口一直喷水，泪水鼻涕雨水搅浑在脸上，他张开双臂，高声抒发自己汹涌澎湃的爱情。
“林xx，我不允许你喜欢别的男人，你的人生，你的生活，只能被我一个男人占有，你知不知道，林xx！”
“林xx，你出来，你出来啊，难道你忍心看我在大雨中站一夜，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你的心真的给了另一个男人，不，不可能，我告诉你，林xx，你的男人只能是我！”
怀好音眉头皱得很紧，仿佛暴雨全都打在自己身上，她收拢盖在腿上的毯子，还是感觉凉森森，抬起遥控器，另调一个频道，正在播放一部外国公路电影。
身上的不适感顿时消失，皱巴巴的眉头缓和下来，她松了一口气，空气中再没有令人牙酸肉麻的东西。
身旁的手机连续响个不停，听这个震动的频率，好音就能立即猜到，一定是张翙的信息。
“怎么样，我家小徐演得不错吧，才十二集热度就破万啦！”
“小徐的桃花眼太深情了，恨我自己不是女主。”
“你看到哪里啦！”
“要不要我给你剧透下？”
“快看微博热搜，小徐的演技又上热搜前十了！！”
今天上午，好音反思自己的感情生活，觉得真是一潭死水，她必须积极做出改变，于是询问张翙，如何激发想爱一个人的情绪，张翙立即给她推了这部最近很火的电视剧。
并自信满满地告诉她，“看完这部电视剧，你就等着患上恋爱饥渴症吧！”
好音用了一下午看到第八集。
中间时不时切换别的频道，缓和一下狰狞的情绪。
没想到张翙还要来询问她的观后感，好音拿起遥控器，重新调回那部电视剧，认真提取里面的闪光点，三分钟后，她写了个二百字的小作文，把男主的长相、服装设计、剧情走向、背景音乐统统夸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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