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排练室的路上庄湘顺便补了个妆，理了下头发衣服。等到了排练室，柏然已经在这儿等着了。庄湘当作没看见她，自顾自找个位置坐下。
周景艺把待会儿要唱的歌词递给庄湘，顺道安慰：“别紧张。”
庄湘才不紧张，柏然的业务能力并不比她好多少，而且她准备得很充分。但出于保险起见，庄湘还是过了两遍歌和舞。第二遍过完，制作人还没来，庄湘无聊，又开始刷手机。
无意瞥见热搜榜，居然还挂着她和柏然的词条，虽然已经被压到倒数，但是始终没能下去。庄湘眸色一暗，点进去。
——妈妈们别吵了，吵了一个月了，她们都是最好的行了吧。
——本路人说句公道话，这俩都是靠CP火的，现在红了就踹了对方，都不是什么好人。
——蝴蝶兰，蝴蝶兰，四载鸿运当头，一朝遗臭万年。木槿花，木槿花，既然厚积薄发，不如独美最佳。
看见编诗的，庄湘两眼一黑。当代网民这么有才，能不能用在该用的地方。编就编吧，带着粉籍拉踩是几个意思。庄湘正愁气没地儿撒，于是随机抓了一个黑评开始输出。
从个人发展史到营业态度，从舞台质量到业务能力，全部友好交流了一通，不带一个脏字。发泄完，庄湘心中顿觉舒坦，于是又刷了会儿超话，看见粉丝都在留言等她、相信她、期待她的新舞台，庄湘不由抿唇，轻轻吁了口气。
她肯定会回来的。
门外传来陈程和人说话的声音，庄湘收了手机，闭目，在脑中复习之前练的舞。再睁开眼，陈程已经进来，他身边还跟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庄湘奇怪地看着那人。她今天穿了件酒红色绒质衬衣，内有黑色高领衫打底，外搭黑色风衣，穿黑色靴子。一头乌发用皮筋拢在脑后，跟前几天的清美风格全然不同，显得酷飒。
“她怎么也来了？”庄湘嘀咕。周景艺闻声望向门口，表情也很惊讶：“左医生竟然和陈老师认识？”
音乐制作人陈程，众乐的老合作对象了。一直属于歌火人不火的状态。不过之前他只负责写歌，公司爱给谁唱给谁唱，这来亲自面试还是第一次。这次应该是要亲自操刀，打造舞台和MV。怪不得柏然会在剧组的通告中抽空来面试。
左桔和陈程寒暄几句，然后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后靠椅背，双腿交叠，低头，看手机。
庄湘盯着她棱角分明的侧脸，蹙眉。左桔居然跟陈老师认识？酒吧调酒师，心理医生，现在竟然和著名音乐人搭上关系……她就说左桔是来体验生活的。那之后不会挖出是什么集团大小姐吧？
她真是越来越好奇左桔这个人了。
“庄小姐？”
庄湘刚才走神，没听见叫她名字，陈程只好又喊了一遍，角落里的左桔闻声投来目光，庄湘错愕抬头，一旁周景艺轻声提醒她：“开始了。”
“好的。”
面试分两个部分，唱歌和舞蹈。唱歌方面庄湘不比柏然，她的气息和技巧都没柏然纯熟，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唱慢节奏情歌，她音色好，偶尔磁性低哑的尾音很好和情歌的旋律融合，弥补了技巧和气息上的不足。
舞蹈自然不用说，庄湘从小学形体，体态很好，天鹅颈，背薄而直挺，腰如约素，细而实。她虽不算高，只有一米六五，但头身比好。加上在公司做练习生的五年，各类舞蹈庄湘都尝试过，力度到位，动作干脆利落。舞蹈老师常夸她悟性高，一点就通。
“庄湘小姐舞蹈表现力很棒，就是唱歌气息不太稳。”
庄湘微微喘气，听陈程的评价。不愧是老音乐人，一针见血，不过很中肯。他又提了一些建议和自己的看法，庄湘认真听，都记在心里。
下一个轮到柏然。
柏然唱歌比跳舞厉害。她同样选了一首情歌，改编版，高音通透，气息稳长。唱罢，众人都鼓起掌。
庄湘抬手敷衍两下，余光瞥见左桔放下手机，郑重地为柏然鼓掌。她突然想起，刚才自己唱歌时她可一个眼神都没抬。于是庄湘默默把左桔划归到柏然那头。
“柏然小姐歌唱得不错，不过舞蹈差了点感觉。”
明知面试还穿这种裙子，能跳得好才怪。庄湘嗤笑，一旁左桔侧目。庄湘察觉到有人看她，侧过头，对上左桔的脸，她慢慢敛起笑意，沉下眸子，装作无事发生，扭头，继续看陈程点评柏然。
陈程和同行的朋友讨论了一会儿，两人似乎意见相左，陈程偏向庄湘，朋友偏向柏然，唇枪舌战一番，谁也没说服谁。陈程喝了口水，看见角落的左桔，把话头抛过去：“左医生，你觉得呢？”
左桔没想到自己会被问，神色微讶，她眉梢轻抬，修长手指扶着把手，眼含歉意地笑：“陈老师，我不懂行，柏小姐和庄小姐各有长处，都很好，于我而言，可能私心更偏向庄小姐一点。”
庄湘心里触动了下。她居然不选柏然？刚才不是一脸更欣赏柏然的样子吗？庄湘实在没想到她会向着自己，紧绷的唇微抿，瞟了一眼左桔，她说完便又低下头，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支持柏然的朋友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想反驳，陈程侧目，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认真想了一下，抬头对两人说：“这样吧，给你们半个月时间，你们根据出的demo分别打造一个舞台，到时候我再看谁更合适。”
半个月？
庄湘勾唇，柏然还有面试演员的通告，平时还要培训演技，半个月怎么可能打造出好的舞台，看来这个资源她势在必得。
她鞠躬应下。结束后周景艺立马跑过来：“提前恭喜庄姐，马上就有新作品和舞台了！”庄湘点头，向旁张望，门口陈程和左桔说了几句话就和朋友一起离开。左桔手插风衣兜里，从排练室走出。庄湘赶紧追上去。
“左医生。”
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左桔止步，转身。
庄湘亮出二维码，笑：“加个微信？”看在刚才她帮自己说话的份上，直觉让她去加个左桔的联系方式。她平时连好友申请都鲜少通过，更别提主动加人，左桔应该不会拒绝吧？
然而事实证明，庄湘今天的直觉又一次失效了。
左桔端量她，而后微微欠身，歉意道：“不好意思，庄小姐，我不随便加陌生人。”
周围陆续有人经过，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庄湘笑容僵在脸上，半空中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她唇微张，凝望左桔，那清澈眼底有短促笑意一闪而过，颇有涵养地欠身后，左桔转身离开。庄湘闭了闭眼，拿手机的手力道一紧，收回来。
她什么意思，是在说自己很随便？脑中回溯了遍左桔刚才的话，发现她最后三个字微重。陌生人……难道是因为上次在酒吧自己说她是陌生人？不会吧，这么小心眼吗？当时本来就是陌生人啊，谁知道她是公司请的心理医生。
什么小气心理医生，还摆架子。要不是看她帮自己说话，她才不会加她！
“嘁。”算了，就当是她自作多情。庄湘板着脸，摁灭手机屏幕，揣进牛仔裤的兜里，回头看还在排练室里跟人聊天的周景艺。她咳一声，周景艺望过来，然后便跟朋友道别。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周景艺对上庄湘结了寒霜般的眸子，不禁打个冷颤。
庄湘睨她一眼，抬下巴：“去舞房练会儿？”
“好啊。”
自从跟柏然闹掰，庄湘已经很久没在舞蹈房酣畅淋漓跳一通了。都说情伤难愈，庄湘不以为然。和柏然分手也没有她想象中难过，刚开始确实丧了几天，陷入自我怀疑的循环，一直用酒精麻痹自己。毕竟四年的感情不是假的，柏然确实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否则也不会成为众乐单飞最快的艺人。
也许是柏然演技太好了，营造出的氛围太令人沉醉，骗过了所有CP粉，也骗过了她。
庄湘在一遍遍舞蹈中消耗体力，把积压的情绪都发泄在舞蹈动作中。整个舞蹈房回荡着音乐和脚踩地板发出的沉闷声响。
“庄湘，和我捆绑，我会带给你想要的一切。”
“庄湘，你真愚蠢，永远也学不会如何讨人喜欢。”
“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你懂该怎么爱一个人吗？”
“既然你爱我，那就放弃自己的事业吧。你会放弃吗？不会那就别在这儿发疯，可笑。”
记忆涌上来，庄湘有些累了，闭眼，即使没想舞蹈动作，身体也跟随肌肉记忆做出动作。这些歌都是她早已练烂的曲目，她和柏然改编过无数次舞台。想到曾经做练习生的日子，庄湘突然又来了力气。
跳舞热，庄湘只穿了内搭的白色吊带，短款，腰腹处隐隐有马甲线。周景艺跟着她跳了两个小时，累得大汗淋漓，靠着镜墙，上气不接下气，看庄湘仍不知疲累，越跳越起劲，实在忍不住喊：“你是铁人吗？来休息一下！”
庄湘：不给我面子是吧？
左桔：给身子。
庄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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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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