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任务,冯广进抬手抹了把虚汗:“好了,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你就好好享受迎新派对吧。”
走之前,冯广进对左夜雨使了个眼色。
左夜雨心领神会轻轻点头。
等冯广进离开之后,陈故生突然开口,“冯处长走前给你使眼色,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谈吗?”
“是有关升等失败的处罚。”左夜雨猜测,“我们监察局的升等考核向来严苛,申请升等的程序也十分复杂,这同时也会浪费冯队……冯处长的时间和精力。”
“懂了,就是类似班级考核的制度。”陈故生点头说,“考得好老师会被表彰,考得不好就成了周围的笑话,还得扣奖金。
骑士,你这前途堪忧啊。”
左夜雨沉默了下:“是冯处同意我的申请,我才有幸能进入监察局做事。”
“小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陈故生一副深沉地表情看向左夜雨,“可切莫亲信他人的善意,尤其是像监察局这样不寻常的组织,你仔细想想,若你真的一无是处,冯处怎可能看得上你?”
左夜雨并非不清楚,只是追根究底没什么意义。
“冯处或许会看在你要出任务的份上从轻发落?唔,不对,戴罪立功应该更贴合你现在的处境呀。”
左夜雨没说话,任陈故生自由发言。
陈故生闹够了,也吃饱了,之后就是该好好的睡上一觉。从星火精神病院出来,陈故生就没怎么睡。
目送吃饱喝足的陈故生离开后,左夜雨看着狼藉的会议室陷入沉默。收拾好会议室后,左夜雨这才动身前往冯广进的办公室。
他在办公室门前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冯广进沉闷的声音:“进来。”
左夜雨开门走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冯广进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握抵着下巴,一言不发地看着左夜雨。
左夜雨自觉低下头:“冯处长,抱歉,让您失望了。”
“夜雨,别这么说。”冯广进缓缓开口,“这次考核失败不完全是你的问题,其中也有叔叔的私心。
你之前从局里获得的有关星火精神病院的情报都是表面能看到的。但事实上,星火精神病院里面的水很深。
本来这些事不该告诉你的,但你毕竟是我战友的孩子,我认为你应该有知情权。
在派你前往星火精神病院前,我们早就勘察过很多次,但没有一个人能顺利进入星火精神病院,而唯一的例外就是你。
这里面或许存在什么说法,但目前我们没办法弄清。唯一已知的情况就是只有你能把陈故生给带出来。”
“所以,我的任务不是消除那只诡异?”左夜雨看向冯广进问,“而是带陈故生出来?那为什么陈故生会出现在星火精神病院里?还有里面的院长和三个病患是什么情况?”
“抱歉,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其他的问题,或许你可以去找当事人问问。”冯广进说。
“据可靠消息,陈故生拥有堪比甲级的实力,收纳……收编进我们分局也是件好事,凭借他出色的能力,我们或许能避免更多诡异伤人的事件发生。”
左夜雨看得出冯广进还有很多事瞒着自己,即便是分局共事的队员们也是这样的态度。
“这次派你和小陈参与封德中学的任务是我特意安排的,我认为有小陈在你身边协助,你或许也能从中汲取更多的经验和阅历。”
左夜雨没有反驳,即便他在笔试和理论方面他取得第一的成绩,但实战课不是动动脑子就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
他也想过很多方法,冯队也为他提供了很多帮助,但最后取得的结果却并不如意。
看着一言不发的左夜雨,冯广进微微叹气:“夜雨,上级看不惯我的家伙又开始针对你的事了,他们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没资格留在监察局。
虽然我也有极力反驳解释,但仅凭这样很难扭转他们顽固的想法。
所以,假如你还想留在这里,那唯一的方法就只剩提高自身的实力。我知道这很困难,但夜雨,你一定得做到。”
*
左夜雨离开办公室回到了房间。他关上房门,背靠在房门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上未被点亮的吊灯深深叹了口气。
片刻后,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左夜雨有些自嘲的笑声。提升自己的实力?这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突然想起陈故生告诉他的那些话:若你真的一无是处,冯处怎可能看得上你?
他的利用价值是到进星火精神病院里带出来陈故生为止吧?这怪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平时的训练也不够努力。
想到这儿,左夜雨再次振作起来,他转身开门走了出去。与其在原地自怨自艾浪费时间,不如用这些时间去做点有意义的训练。
*
陈故生觉睡得很好,直到第二天大中午才从床上醒过来,也没有人来打扰他。
他穿着拖鞋走到窗户前,双手拽住窗帘往两边一拉。灿烂的阳光没有如约地洒在他身上,外面仍是一副雨兮兮的模样。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下雨天是可以踩水玩的!陈故生的执行力很强,穿着拖鞋就直接往楼下冲,刚到二楼平台他就遇到正上楼的左夜雨,左夜雨手里还提着装着肉包子的塑料袋。
“早呀,骑士。”陈故生很高兴地向左夜雨打招呼,“你起这么早啊?”
“都中午了。”左夜雨抬起头仰望陈故生,他举起手里的塑料袋,“肚子饿吗?”
“给我的?”陈故生走下楼梯,来到左夜雨面前,好奇问,“那你不吃吗?”
“在外面吃过了,这是给你买的。”左夜雨说,“我猜你也该醒了。”
“谢谢你,骑士。”陈故生接过塑料袋,拿起里面的肉包往嘴里塞,他嚼了嚼,“唔,好吃!”
左夜雨:“你下楼做什么?”他不认为是陈故生觉得肚子饿,打算去买吃的。
“玩水啊。”陈故生说。
左夜雨愣了下:“那有什么好玩的。”
“不知道,反正好玩。”陈故生三两下解决掉包子,他舔了舔嘴角的残渣对左夜雨说,“谢啦,信徒。那我要去完成玩水的艰巨任务了!”
“……等等。”眼看陈故生从身旁走过,左夜雨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他看向陈故生,“你玩水可以,但是得穿雨衣。”
“都穿雨衣了,我还玩什么水……”陈故生小声嘀咕。
从左夜雨那里拿到雨衣,陈故生兴冲冲地跑下了楼,来到行人匆匆的街道上。
洇染成淡墨色的云朵挤满天空,连成细线的雨水跌下云端落在地面,其溅出的水花在洼地中泛起圈圈涟漪。
雨水落在雨衣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仿佛敲击的音符般富有律动,随着陈故生旋转跳跃的动作,雨落的声音也随之改变了节奏、音调。
左夜雨站在门檐下,望着无忧无虑在雨中戏水的陈故生,心底泛起一丝微不可察地波动。
半小时后,雨停了。
天空云朵褪去淡墨色转为纯白,阳光贯穿云层洒落在地面上的水洼上,反射出金灿灿的一片。
陈故生站在水洼里,他拉下透明雨衣的帽子,略湿的发梢挂着还未来得及坠落的水珠,他伸手将头发往后捯饬,露出洁白光亮的额头,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骑士,太阳出来了呀。”陈故生偏头对左夜雨微笑,“我们一起去买东西吧?”
“你想买什么?”左夜雨问。
“去就知道了。”陈故生走到屋檐下,脱掉身上的雨衣。湿透的白色体恤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略显单薄的身体线条。
“你先洗个澡吧。”左夜雨拿出准备好的毛巾递给陈故生,“不然会感冒。”
“你淋雨也会感冒吗?”陈故生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接着把毛巾搭在脑袋上把头发也擦干。
“会。”
“那你会吃药吗?”
“……没有药。”左夜雨微怔,“扛扛就过去了。”
“这可不行。”陈故生表情认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的身体怎么能做好事情?”
左夜雨当然也清楚,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和他有类似经历的人或许是少数?至少,他希望是。
陈故生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拉着左夜雨就出门了。途中遇到了青晨和赵鹤言,陈故生都热情地打了招呼。
“你想去哪儿?”左夜雨问。
“我想想……”陈故生站在原地东张西望,最后抬手指向斜前方的一家药店,“先去那儿!”
“你受伤了?”左夜雨疑惑,“需要药,可以去找赵医生……”但这时候找赵医生也确实不太妥当,对方才被陈故生挤掉了队长的位置。
“我不会受伤。”陈故生对左夜雨认真地说,“反倒是你,手上的伤不是玩水导致的吧?”
左夜雨沉默不语。他承认这些天受到了刺激所以才操之过急。这些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他也不觉得这点小伤需要小题大做。
“走了。”陈故生伸手拽住左夜雨的手腕,拉着他准备从斑马线走到对面的街道,“走路的时候,要看左边然后看右边,红灯行绿灯行,记得要走斑马线。”
“红灯停,绿灯行。”
“是吗?那是我记错了。”陈故生说,“反正你明白就行。”
见陈故生准备闯红灯,左夜雨反手握住陈故生的手,将他给拉回来,“要明白的是你才对,这是红灯。”
“哦。”陈故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亮起红色小人的通行灯,眨了眨眼,“原来红色是这个啊?”
“可老头说,这是绿色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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