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错综复杂的官场

“听说了吗,新晋状元郎殿前失仪,被皇帝打入刑部大牢了。”

“什么?前几日还见状元郎风风光光进了皇城,这会儿就等御赐官职了,煮熟的鸭子到手就飞了?”

“可不是嘛,我看那状元郎就是太年轻,得意忘形,居然敢在皇上面前摆谱……诶?诶!谁撞我!?”

话音未落,就见一青年男子从熙熙攘攘的汴京城主街驾马而出,将一旁交头接耳的路人全部撞翻在地。惊恐的人们四散逃开,混乱之中,小商小贩的推车也未能幸免,众多商品天女散花般倾泻而下,车水马龙的汴京主街竟直接拥堵了起来。

该青年男子身着墨绿色锦衣,头配同色鸢尾花文抹额,他朝气蓬勃,身形挺拔,玄色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侧边随风晃动的锦鲤玉佩绮丽异常,无声地宣告着他通武侯府长子的身份。此人正是汴京的赫赫有名混世魔王宋闻京!!

他笑容肆意,神色疯癫,所过之处皆是一阵刺鼻的酒气。本来怨气冲天的百姓在看到他的面容时集体噤了声,原因无他,这个纨绔长了一张及其亲和乖巧的脸,看一眼就叫人气不起来。

“苏晗一,你本事还没大到能抓小爷,哈哈哈哈哈哈!”宋闻京仰天大笑起来。

此时正有一黑衣女子站在瑶楼的观景台上,她面色铁青,沉默地凝望着宋闻京纵马离开的背影,半响,轻轻垂眸说到:“将主街和瑶楼的损失一并记录在册,送到通武侯府。”

“是。”身后两位黑衣捕快俯身行礼。

一刻钟前。

炎炎烈日下,苏晗一紧皱着眉头,领着一众捕快巡街。刚走到瑶楼门前,貌美掌柜眼疾手快,赶忙将她拉了进去:

“苏捕头您要帮帮奴家啊,通武侯家那个混不吝的少爷又来赊账了,算上前几次都快千两了,我这瑶楼都要不能周转了。”瑶楼掌柜眉目传神,语调千回百转,楚楚动人。

苏晗一本来巡街的烦躁火气瞬间消减下去,笑意盈盈答道:“您还怕宋大少爷不还钱啊,这京城有几家能比侯府有钱啊。”

“侯府有钱,也不是宋大少爷有钱,”掌柜低声说道,“侯爷管他严,根本不给拨钱。他倒好,变本加厉,这汴京各个街坊都被他欠了个遍,而且欠我瑶楼最多。奴家也是害怕,苏捕头您要给奴家做主呀。”

苏晗一面不改色:“掌柜别急,宋少爷逾期不还衙门定会给你做主的。”

掌柜顿时面色涨红,沉默不语。宋闻京欠钱虽多,却远不至于逾期,自己拉不下面子拒绝宋闻京赊账,便添油加醋地游说苏晗一出面解决,却被人家一眼看穿。

恰在此时,一壶酒水从三楼抛下,正巧浇在了苏晗一头上。

她抬头定睛一看,正是宋闻京酒足饭饱的餍足嘴脸:“抱歉抱歉苏大人,小的是想给楼下小厮赏礼,错把这美酒当成珠串了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苏晗一拿起桌上筷子径直向宋闻京掷去,宋闻京慌忙躲避,那筷子便直接凿入墙体!与此同时,身边的捕快闻声而动,凭着姣好的轻功直上三楼。

宋闻京脸色微变,呢喃道:“脾气真大,这就来真的了。”再次偏过身子躲避砸来的酒壶。

宋公子乃将门之后,自小习武却懒怠异常,炼成的只有花架子和轻功。现下见情况不妙,直接熟门熟路地往瑶楼后门翻去。不消片刻,他便落座在自己那匹汗血宝马上,一拉缰绳,瞬间纵马而出。

苏晗一早知这小子会溜之大吉,直接登上瑶楼的观景台,举起右臂上的袖箭,千钧一发之际,箭锋撕裂罡风,在墨绿色锦衣上留下斑斑血痕。

宋闻京毫无防备中了一箭,疼痛使其更加疯癫,便有了刚刚那幕主街大乱。

换做别人是绝对不敢动宋闻京一根毫毛的,但这是苏晗一,刑部尚书苏均尧唯一的女儿。若说宋闻京是沉醉于酒池肉林当中的纨绔,那么苏晗一是腥风血雨中的打手,二人早早就结下梁子,互相看不起。

早年间苏晗一的名声可比宋闻京响亮多了,她作为刑部尚书之女自小无法无天,遇事直接动武,绝不多做解释。碍于她爹权势,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日子一久,大家发现苏晗一打的多是闹事的达官贵人,心里怕她却也敬她,便把她的事迹编作戏曲,广为流传。

直到苏晗一揍了监察司御史家的小公子,她无法无天的日子到头了。苏均尧面对朝廷的压力,决定把女儿关在深宅大院。苏晗一心有不服,自作主张地进了衙门,美名其曰锻炼其心性,修正错误。也正因如此,她结识到了现在的武学师傅——扶桑。她在衙门一改为非作歹的作风,一个劲儿地为公效力。尤其是涉及达官贵人的难案大案,没人愿意接手,苏晗一作为权贵的一员带头冲锋,这才坐稳了捕头的位置。

当然,偶有马失前蹄,冲锋过了头的时候。

苏均尧拿着成堆的文书砸到苏晗一身上,气得直跳脚:“苏晗一!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就这么喜欢打架,次次都要伤人见血,你也不看看对面是谁!?那是宋闻京!通武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今天早朝那老家伙恨不得吃了我,嚷着让你废掉一只手!”

“好过分,我明明算着力,肯定只让宋闻京受皮外伤。”苏晗一脸不红心不跳,及其熟练地安慰起自己的老爹,“爹我真不想惹这小子,可是瑶楼掌柜都受不了了,整个汴京因为他怨声载道。他还骑马在主街横冲直撞,不让他见血难以平民愤啊。”

苏均尧自是知道这些的,但是想起通武侯那模样就气得牙痒痒。无论如何,女儿这样胆大妄为他也是不敢再放任了:“之后不用去衙门了,到刑部做书令史。”

这个官职全是些文书工作,不用抛头露面,也不用审案断案,更不用逮捕那些达官显贵,而且让女儿在自己的部门工作,苏均尧可以省下不少心力。

苏晗一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点头答应。

是夜,明月高悬,望火楼小兵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睡眼迷蒙中,一阵浓烟刮来,曲明河上火光乍现。

“走水了!走水了!是曲明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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