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辛府。
辛婴祈独坐在塌上,她的贴身丫鬟妙云在为其打理外衣,辛父焦躁地来回踱步,辛母愁容满面,叹息不止。
“婴祈,要不就嫁了吧。”辛母试探出声。
“是啊。”辛父搭腔道,“就算金泠川脑子不正常,他也是对你好的呀。”
辛婴祈语气淡淡:“原来你们知道他疯癫啊。”
“他疯是疯了点,但归根结底,你们从小订了娃娃亲,又是青梅竹马,从礼数上来说是该嫁的。”辛母说道。
“我乃青云宗关门弟子,现下正是为宗门殚精竭虑的时候,于情于理都不该着急嫁人。”
“可是那小子催的太紧了。”辛父眉头紧锁,“自你及笄礼后,他就开始下聘。拒绝之后他又开始频繁的往辛府送礼物,这个月都送第三次了。每次十几箱十几箱地搬来搬去谁受得了啊。我知你不想嫁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子,可是你早晚是要成家的,只要有他金泠川在,别说岳乡了,整个礼朝都没人敢娶你。”
辛婴祈性子清冷,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也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来娶她。当然,这个想法还只能烂在肚子里,若是说出来,父母只会当她也疯了。
辛父见其沉默,继续说道:“金氏富可敌国,手眼通天,就算我们两家家境有些差距,但是金泠川那小子这么在乎你,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是啊。”辛母苦口婆心,“乖女儿啊,能找到一个在乎你、欢喜你的男子,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你应当珍惜。”
“没什么好的。”辛婴祈拂了拂鬓边发,“这么多年纠缠不休,拦我青云志,阻我通天道。若不是他,我会是青云宗的首席弟子。”
“那青云宗有什么好,天天看那天上的破星星,能赚到金氏家产的九牛一毛吗?”
辛婴祈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她盯着辛父,冷若冰霜的话语从她的樱唇流出:“父亲,您若是觉得女儿观星之术无用,大可不必次次请我回府,有什么大事,自己拿主意就好。”
辛父顿时语塞。确实,辛婴祈不满十岁就被青云宗选中,她的天赋极高,如今观星术已经炉火纯青。每每有灾难来临,辛婴祈总能提前给出指示。辛府内一旦有重大选择,辛婴祈所做的决定都会带来巨大的利益,从未有过失手。
辛母见气氛尴尬,赶忙出来打圆场:“你父亲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你辛苦,嫁给金泠川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女儿啊,你总是能自己拿主意的,那你的婚事,上天可有什么预示?”
此言一出,辛婴祈瞬间握紧了拳头,这正是她心中不可触及的禁区——她不敢预测自己的未来。观星术带给家族极大的便利,却也给辛婴祈极大的负担,她天赋极高,却摆脱不了世俗的困扰,预知自己的未来会很轻易地让她产生动摇。至于婚事,她更是万万不会去预测,因为金泠川追求得太过猛烈,她实在怕未来真的会嫁给他,成为金府的笼中雀。她自幼学习观星,对此事有极高的追求,若不是父母相求,她宁愿一辈子待在青云宗里与世隔绝。
金泠川扰得她心烦意乱,辛婴祈无法,选择了逃避:“辛府无事,我便回青云宗闭关一些时日。”
“何时出关啊。”辛母关切地问道。
“时机到了我自会出关的。”辛婴祈微微摇了摇头。
“少爷!辛小姐要回青云宗闭关了!”
“什么?这才回来没多久又要去那个烦人的宗门。”金泠川几乎是从椅上弹起,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她何时出发,我去送送她。”
“少爷来不及了,辛小姐走之前抓住了我们在辛府的线人,把消息封锁得死死的,现今人已经在山上了。”
“哈?”金泠川气急了,愈是深爱便愈觉得心如刀绞。他向来不掩饰情绪,也管不住脾气,暴躁地把桌上的奇珍异宝全部摔落在地。此情此景恰巧被刚要进门的蒋主事看到,八面玲珑的他不用问就能猜出来龙去脉:
“少爷,您先消消气,这点小事犯不着大动肝火。”
“小事?”金泠川随手拿起酒杯,直直砸向蒋主事的脑门。
蒋主事硬挨了这一下,身形晃了晃,一丝阴毒从他眼底划过,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少爷,小人只是不明白,想娶到辛小姐其实很简单,何必如此费劲心思。”
“你有什么办法?”
辛婴祈独自走在回宗的山路上,她内心迷茫,步伐缓慢。不知不觉,夕阳西下,明月高悬,她望着日日研究的星空,却察觉到一丝异样。
苏晗一、扶桑、罗刹三人历时半个月,终于来到了岳乡。
这里民风淳朴,繁荣富庶。一进城内,苏晗一的疲惫就被扑面而来的新奇玩意儿驱散了。
“这些是什么啊。”
“这是西域引进的特制胡饼,小姐来尝一块儿?”
“好啊,好啊。”苏晗一一脸馋相,挑了块最大的胡饼掰成三份分给了扶桑和罗刹。
罗刹接过胡饼,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扶桑不太感兴趣,就直接把饼塞到苏晗一嘴里。
苏晗一叼着胡饼,眼睛一亮:“甜的。”
扶桑面色一变,从她手里夺过剩下的胡饼啃了起来。
罗刹掩面偷笑,索性他还记得正事,便向老板打探道:“老板,你知道岳乡这矿脉是怎么回事吗?”
“诶哟,这可不得了。”老板的表情瞬间变得八卦起来,“这事儿已经在岳乡传的沸沸扬扬了。官家在天中山南边下矿,结果就一开始有些铁矿,深挖下去好几个月都无所出啊。矿挖不到,那占了人家的地,租金还不是给金氏拿去。听说那姜大人不服,闹到金府去了,吵着说要东边那块地。矿哪有这么好挖,这姜大人听风就是雨,听人家说东边有,就前功尽弃要到东边去。那金府也不是好相与的,听说要了很多租金,把姜大人气得直骂娘。”
“哦~”苏晗一若有所思地看向老板,“那这些也还只算口舌之争。”
“小姐您先别急,重点在后头呢。那金家的小公子可听不得一句骂,直接把人家的手给砍下来了!”
“把姜大人手给砍下来了!?”
“不是,是他身旁的人,应该是矿队的工头。现在好了,南边的矿井荒废了,官府那边半个多月都不动工,听说是在等京城来的大人呢。”
“哇。”苏晗一面不改色地搭腔,“那可得好好等等,这都断了人一只手,肯定要有个公道的。”
扶桑默默地白了她一眼:“好了快走吧,快找个地休息休息。”
三人逛了一圈,找了家最热闹的饭店,依旧是由苏晗一做东,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对于和苏晗一、扶桑一起吃饭,罗刹由最开始的局促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做暗卫时饥一顿饱一顿,因此吃饭狼吞虎咽的。本来他还会特意收敛一下吃相,但是发现吃饭慢的话,在这两个人面前是抢不到菜的。因此一旦开始上菜,三人就开始风卷残云。
“怎么说晗一,先去找岳乡的姜大人?”扶桑餍足地剔着牙。
“不不不。”苏晗一抿了一口茶水,“不管是姜大人还是金氏,他们的口供肯定会有失偏颇。趁现在没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不如兵分三路,暗中探查情况。”
“那我便去会会那个姜大人。”扶桑说道。
“矿山风沙大,就由在下去吧。”罗刹说道。
苏晗一点了点头:“我便去金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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