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得一个义母,附赠一个嫂子划算!

“你出不出去,要是敢再多说一句,我就……”江水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她面前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皮肤黝黑,像是常年顶着日头作业。脸上的毛孔粗糙的可以看见一根一根的汗毛,拉碴的胡子下面隐藏的嘴里正冒出一些不能入耳的糙话。

“我们老板平日里最是良善,伙计们偷懒,偷摸带点东西回去,老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对我们苛刻。”白宛听到这句话很是欣慰。

江水接着说:“你哪只眼睛看见白老板和别的男子在一起。不说是伙计,哪个来过店里的人不知道她的懒样子,每天就躺在二楼藤椅上晒太阳。藤椅都快被磨光滑了,你们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白宛正想出去控制场面听到江水的话真是哭笑不得。

旁边的裴回也正用颇有趣味的眼神看着江水在一个,个子比她高出一半的人面前如何横眉冷对。

周围的茶客有的避之不及,有的持看客心态,不论哪一方争赢了,他们都无所谓的样子。日子照样过,茶也照样喝。

“你们老板做过什么事情自己清楚,这周围的男子哪个来茶馆是正经喝茶的?她不躺在那藤椅上,故作风情,我们能来?”糙汉对面前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姑娘正咋咋呼呼和自己叫板感到火大。

这还真是吃屎的怪拉屎的。别人在自家茶馆休息怎么了?因为样貌出众,就该被男人觊觎,被女人妒忌吗?

这糙汉说着就开始解开衣带,不论是打架还是羞辱面前的女孩,他似乎认为这是必要的一步。露出他微微下垂的肥肉,黝黑带着油光的肚皮,在场的女子都尖叫着别过头去。

江水再彪悍,也是一个女子,被这举动红了脸。只见身边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动作很快,没跟上的衣带和丝绸外衫在风中轻轻抚摸过她局促的双手,像是春日里的小溪,潺潺流水,温婉尔雅。

裴回在战场上见多了男人打架,看见糙汉的举动,担心江水受窘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个子很高,阴影将江水整个人罩在了身后。平直而宽厚的肩膀似巍峨的高山,雄伟地矗立。

江水在身后没看见裴回眼中的杀气,是上过战场的人眼中特有的冰冷,微微聚拢的眉峰似一把利剑,惊得这糙汉冷不丁愣住了。江水听见这肩膀前面传来低沉的四个字,是当初他刚走进茶馆带着的嘶哑:“休要放肆。”

四个字简短而有力。糙汉平日里欺男霸女,欺软怕硬,哪见过裴回这样器宇不凡的狠人,看着形式不妙便停止了动作。为着挽回他作为男人最后一点尊严,皮皮癞癞地看着裴回,毫不服气地,一颠一颠地向门口走去。嘴里像是煮稀饭一般,嘀嘀咕咕地冒着些糙话。

江水耳朵是尖的,听见了又要冲上去。被裴回一伸手给拦在了身后。裴回扶额:这个姑娘太急躁了点。

那糙汉站在门口也没见怕的,一个小姑娘敢这么对他,以后还怎么在蜀中混。又指着裴回身后的江水,又是一阵骂,比起街上的泼妇,他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话真是难听得不能再难听了,裴回对这些骂街的场面本就头疼,看见一个六尺糙汉对小姑娘说出这些话,他忍无可忍。

看见前面的身影捏紧了拳头,快步走向那个男子的时候。其实江水怂了,她怕自己给茶馆惹来麻烦,给小陆惹来麻烦,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她不该这么冲动的,可是晚了。

裴回还未走进那男人,糙汉的胳膊就被旁边的人给扭了一圈,疼得他哇哇乱叫,顺着胳膊扭曲着身子,就差跪下了。

“你骂谁呢?我们江家虽然只剩母子三人,也不是被你这样欺负的。当江家没人啦!”最后几个字声音越来越高,似乎在向周遭的人宣誓主权。江山这几年在猪肉铺也不是白干的,那糙汉也是个虚晃的,被拧成了一股麻花。另一只手不住地轻拍江山抓住他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喊哥。

看见哥哥来了,江水底气更足了,弯下腰,趁裴回不备,穿过他。一路小跑到了哥哥身边:“给白老板道歉。”

说她是狗仗人势,一点也不亏。

江山扶直了这个人,他却好了伤疤,还没结痂就忘了疼,白眼儿快翻到天上去了。

江山开口道:“你说了什么?”

“说那茶馆的女老板不是个好的,天天穿的花枝招展勾引男人。”糙汉也不畏惧。

“哦,那你说说她是怎么勾引你的?”江山做出一副颇有兴趣地样子,细细打听。

“她,她整日坐在那里看我们。”糙汉有些语无伦次了。

“看你就是勾引你?那我现在也在向你示好喽?”这句话引得在场的茶客掩面而笑,“你看你长得贼眉鼠眼的,别人老板说不定是怕你在馆里干出什么龌龊的事情,盯着你呢?还强词夺理。别人白老板在蜀中这些年,我是没见过她勾引别人,倒是见过不少有妇之夫在她面前搔首弄姿,欲求美人一笑的。”

说完这句话江山抬头看了看站在楼梯上看热闹的白宛,抛出一个媚眼。这两兄妹,没一个有正行。

裴回倒是第一次认真看江山。站在糙汉旁边,长身玉立,手臂结实,胸脯宽厚。脸型和江水没有一丝相似,江水的轮廓是流畅的,白皙的皮肤微微透着淡粉,因为营养不怎么好,嘴唇也是淡淡的,眼睛倒是水灵的很,纯黑色的瞳孔让人看不清里面在想着什么。

眼前的江山脸上是有棱有峰的,侧脸看过去,下颌线十分清晰,鼻子和眉峰耸立与眼周,褐色的瞳孔在中间犹如一潭清水,格外透明,身上满是少年的闯劲。从江山带他回家,到今天好整以暇地诓出糙汉的自相矛盾之处,是个可造之材,有勇有谋。

此时江山的好兄弟们也正巧进来喝茶,见自己兄弟拧着一个人胳膊不禁站在门口,想要帮忙。

江水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迈着短腿一溜烟又跑到他们中间将事情给添油加醋讲了一遍。

“听说你欺负我家妹子啊?”站在最前面的男子拍了拍糙汉的后背,几掌虽不算用力,也是拍得他摇摇摆摆了几下。

糙汉见形势不对,不甘心地向江水和白宛道了歉。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纯粹就是寻衅滋事,也没把这个男人讲的话放在心上,见大局已定,事情已然平息,又各自聊各自的八卦去了。

事后,白宛免了兄弟们的茶钱,却把江水给骂了一通。

江水早反应过来今日略微有些冲动,如若哥哥没及时赶到,小陆又免不了一场架。便如一只听话的小白兔,把头埋在胸前,白宛说什么就应什么。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她的不该,认错有何难?

“扣你一个月工钱,给小陆买药用。”听到这句话,江水不吱声了,自己刚给出去一个月工钱,这两个月的都没了?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毕竟自己也是为了白宛的名声而冲动的,重点不能丢。

白宛看着眼前弱小的女孩,刚才在个子比她大一倍的男人面前替自己说话,是十分感动的,为了防止她再出头,才略微惩戒。

白宛打心眼里是十分心疼她的。她接着开口:“为了我这么拼命。我做你义母,你可愿意?”语气中尽是温柔。窗外的桃花正软糯糯地绽放,粉嘟嘟圆形花瓣甚是可爱,在微风中轻柔摇曳。

江水又是一愣,这平白无故得个义母自然是好的,只不过,这是不是得问过自己母亲的意思啊?母亲这身份也不是干的人越多越好,讲究的是在女儿心中的权威啊。她悻悻抬头,偏头望向哥哥,想问一个答案。

粗手粗脚的江山看到妹妹不敢答应,觉得多认一个妈照顾妹妹总是好的,忙不迭就替江水应了。

江水内心: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不过也是一转头就亲切而热烈地叫了义母。谁又能拒绝这样一个有钱的义母呢?

回去的路上,江水很是奇怪,江山白日里都帮着屠夫家卖肉,怎的今日恰巧路过茶馆,莫不是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母亲?越想越不对劲,转头悄悄跟着朝另一个方向走的江山。

江水开始了探子步伐,一步一回头,一步一遮掩,一步一看天,就是要多离谱有多离谱,可惜她哥哥也是个不长心眼的。

跟着江山四转五转,来到偏僻的河边。江水心想,好哇江山,正经生意不干,在这地方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妹妹我今日势必把你从邪门歪道上掰回名门正道。

正是春季里,柳树吐出新芽,翠绿的柳条随着微风摇曳。河水还没到涨水期,冰雪消融汇成汩汩流水,缓缓而下。和着飘柔的柳絮,粉白色的桃花,有一女子在河边等着什么人。

那女子面色在桃花映衬下更加红润,胭脂涂的很精致,头上插着精心挑选的簪子,粉白色长裙与粉红色的背景相互映衬,微风勾勒出窈窕的腰线,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看见哥哥朝那女子走过去,江水顿时就红了脸。虽然躲在阴影里,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脸上热的发烫,心跳也逐渐加快。

这是要有嫂子了吗?

一双厚实的手从背后轻轻拍了拍江水的肩膀,差点没吓得她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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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闲潭梦落花
连载中萧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