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戎的光复实在是震动天下的大事,当成唐宫中的谢连辰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却只简单的以为这是一场政治变动,这场政变对成唐唯一的好处就是,成虞的实力被大大削弱,一统天下的时机怕是要到了。可惜,谢连辰根本未能想到这件事同心儿有什么联系。
谢连辰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苦苦熬着,不过,如今他的阻力确实小了不少,毕竟那些一心为国的老臣发现,即使谢连辰不常常光顾后宫,但是前朝势力他平衡的还不错;毕竟这些老臣发现,谢连辰不去后宫但成唐却日益发展了起来;毕竟,这些老臣发现,成唐的后继谢乾元正在健康成长;毕竟,这些老臣还发现,虽然谢连辰忽略了后宫女子,但是却有了精力一心一意地培养孩子,以至于小小年纪的乾儿如今便已尊师重道,学习帝王之术。看着朝局日渐清明,这些老臣也没什么好再计较的了,相反,他们倒是对极度克制的谢连辰产生了由衷的敬佩。
成唐的这些臣子虽不知道谢连辰对心儿的牵挂和思念,但襄儿和穆林,当然还有一直在外奔波寻找心儿的夜铭知道。
当襄儿怀着身孕进宫照看乾儿的时候,谢连辰看着襄儿的步履蹒跚却又一次没有预兆地想起了心儿,多年来,心儿的身影在他心中刻画的日渐清晰。许是对心儿的深厚爱意都转化成了无限的愧疚,谢连辰想到心儿当年在宫中独自一个儿的艰辛,尤其是她怀孕时的艰难,谢连辰不忍卒想,却始终萦绕心头,他深觉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心儿,惹心儿伤心,她才不愿回来找自己和孩子的。
乾儿作为太子,又被谢连辰寄予厚望,自然是早早便请了师傅教导。初时,师傅不过是讲些仁义礼智信,当然,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孝道二字。当乾儿懂了卧冰求鲤等典故,又看到陪读的小公子们各个有母亲照料,他小小的心中也产生了对母亲的爱的期待。当他一次又一次询问父皇和襄儿、穆林,却始终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而父皇谢连辰更是只给他看画像。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只能在画中看着自己。
“父皇,母后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我呀?”当乾儿躺在父皇怀中撒娇时,他又一次试探着问。
“等你再长大些,等你更加懂事,母后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她也很爱很爱你,她一定不舍得乾儿。”谢连辰只能这般回答,毕竟他现在依旧没有心儿的任何消息,而夜铭已经将成唐转了个遍,成虞也已经绕了好几圈,当然,他还没有去刚刚建立的阜戎。
谢连辰在三年中不懈地找寻心儿,也同时悉心于他的兼并战争,成唐北边散落的小部族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当然,谢连辰不只是为了成唐,他也想在这些地方探寻些心儿的足迹,可惜,也只能达成政治目的罢了,心结终究难解。
初期,谢连辰累次的兼并确实让许多大臣心中不安,不过,许是时机到了,谢连辰的战争并未将成唐拖垮,反而让成唐实力日盛。经年累月的斗争使战士得到了训练,有了更多的实战经验,而这些兼并战争也使成唐得到了许多土地,甚至有些地域是极为富饶的,这就大大提升了成唐的经济实力。于是,实力对比的天平日益向成唐倾斜。
在向好的趋势下,谢连辰的负担日益变小,政局已完全步入正轨,他平日要着意处理的事情较之前确实少了许多。可闲暇多了,对心儿的想念便也多了。许是举杯才能消愁,谢连辰总是在无人的夜将下人打发干净,独自一个儿搂着心儿的画像喝得酩酊大醉。
这天,当他又一次醉倒在寝宫的时候,朦胧间他似乎看到了心儿的身影,谢连辰像往常一样伸手抓去,可令他惊喜的是,这一次他竟抓到了!喜出望外的谢连辰几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他一把将“心儿”扯到身前,紧紧抱住,哽咽着叫心儿的名字,他多希望能得到心儿的回应。
突然,像是为了满足谢连辰的期待,“心儿”回应了他,她用小手轻轻揽住谢连辰的背,将小脸贴到了谢连辰的脸颊。苦守多年,谢连辰终于等到了心儿,当他用恳求的声音祈求心儿不要再离开他的时候,他收到了更加猛烈的回应,谢连辰沦陷了,他又怎么可能不沦陷呢?
平静的夜,终究因谢连辰找到了“心儿”而变得不平静。
晨光熹微时,谢连辰终于从疲惫的状态中苏醒,宿醉的他头有些痛,当他完全清醒的时候,震惊非常,因为他的龙榻上第一次有了一个女子,谢连辰一眼便认出了她,是他当年亲自选的像极了心儿的那个元莲心。
“你怎么在这儿?谁许你进来的?”谢连辰看着眼前的一切,瞬间便明白了,他为心儿坚守了这么长时间,却只因为这一夜功亏一篑,谢连辰此刻对心儿的愧疚更多了一分。“朕问你,谁许你进来的?”谢连辰的语气冰冷,像是下一秒就能将元莲心送入地狱。
“皇上,臣妾,臣妾只是来给您送些糕饼的,刚一进来,您就抓住了臣妾,所以…”元莲心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似乎十分委屈。
“你的肩上怎么会有这朵花?你到底是谁?”谢连辰看着眼前的元莲心,怒不可遏,他看到了元莲心肩上那朵红艳艳的花,竟然同心儿肩上是那样像,可谢连辰知道,这不是。
“臣妾,臣妾幼时,有一老道说这花对我意义重大,要父亲和母亲为我纹在肩上,所以,臣妾便有了这朵花,不知皇上如何认得?”元莲心含泪抬头,委屈地看着谢连辰。
事已至此,谢连辰实在无法,他将元莲心赶了出去,又将自己关在宫中。今日正是成唐休沐的日子,政务也不算多,闲暇的时刻,谢连辰终究没有办法排解自己复杂的情绪,愧疚、不安、愤怒和思念一齐涌上心头,折磨得他无法招架,此刻他甚至都不敢见到乾儿,他感觉自己也对不起乾儿,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
元莲心走在长长的宫街里,此刻她的心境全然不同了,她是这后宫中唯一得皇帝宠爱的妃子,不论她是以何种方式上位,她终究做到了。长长的宫街里,元莲心走得那样慢,她体会着此刻被全宫尊敬的感觉。皇宫是那样大,元莲心深觉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可皇宫却也是那样小,元莲心深受皇恩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皇城的每个角落。
元莲心是这样兴奋,她仔细回想着昨夜的一切,竟然都似梦一般。“心儿,心儿”谢连辰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边。元莲心细想着昨夜的一切,她是这样激动,谢连辰竟然亲切地喊她心儿,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本来,谢连辰常年不进后宫,她也是相信了宫中那些传言,以为谢连辰不爱女子。可如今她终于知道了,谢连辰不仅是一个真正的大丈夫,重要的是,她元莲心是谢连辰第一个给予皇恩的宫妃。
“事成了?”元莲心激动地走在宫街里,冷不防从身后传来一声,倒吓了她一跳。“看元嫔娘娘这样子,似乎是成事了?”
元莲心回头一看,正是一个月前为她出谋划策的那个浣衣局的宫女。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满足你。”元莲心是那样自信。
“我很期待,不过你要记得,你还没有得到他的心,所以,你很需要我,最好不要骗我哦!”很快,这宫女便又消失在了宫街。
元莲心看着这宫女来无影去无踪,心中不免生出些害怕来,思绪不禁也飘回了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就是这条长长的宫街,就是那个宫女,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要为她指一条明路,能让她承宠。元莲心本不相信,可跌至谷底的人哪里还有其他机会,于是,她随着这宫女到了长春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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