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情灭·亲征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

三日的修养,心儿身体虽仍旧痛,但终究也好些了,不过,心灵之痛却实在难愈合。“看来,我终究是要以恨活着了!”心儿看着镜子里自己惨白的脸,讥讽地笑了笑。

谢连辰远在成唐自然不知自己已成为他人深恨的对象,这几日,他一直在紧锣密鼓地筹划亲征。

自谢连辰登基以来,成唐的扩张趋势已明显增强,朝中虽也有人有些怨言,说皇帝穷兵黩武,但终究成唐因此地广财聚,将帅得利,兵甲扩充。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这些反对之声越来越少,直至如今君臣一心。

不过,当谢连辰在朝堂上言明亲征之时,却又实在引起了轩然大波。

“天子岂可亲征?天下安危系于天子,怎可以身犯险?”“朔月部乃是小邦,陛下只需遣一将军去便可拿下,何必亲征?”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劝说谢连辰放弃亲征的言论,可惜,谢连辰已经笃定,此次他非去不可,毕竟,心儿在那儿。

一意孤行的谢连辰终究是说服了朝中大臣,成唐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立马便传开了。倒引起了成虞的担忧。

自从李愆登基,朝中便有些混乱,当然,这是由于忠心于李熹烈的旧臣被大肆打压和清算的缘故。如今,成唐皇帝御驾亲征,兵锋却指向朔月这个小部落,实在是可疑。

“老臣认为,成唐放出此消息是迷惑我们的,实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此次成唐必是要对我成虞下手,所以老臣认为还是要多多派兵集结于唐虞边境。至于阜戎,老臣认为,虽我朝多次未能攻下,但是,阜戎兵稀,且在我朝腹地,拿下只是时间的问题,如今还是以对抗成唐为主吧!”解太尉如今已不只是太尉了,作为太后解语嫣的哥哥,他如今已荣登成虞丞相之位。当谢连辰亲征消息传来,李愆找人商量对策之际,这个只知兵却不通文的“武丞相”当然是要发话的。

“那…既然解丞相如此说,便着人通知吴豪,守好永宁关,若是能抵挡此次成唐军队的侵扰,朕有重赏。”李愆对这个忠心耿耿的舅舅自是十分信任的,尽管有时他也觉得舅舅在朝中清除异己的手段有些残暴,但也终究没有干预,毕竟,在解语嫣和李愆心中,舅舅是为了他们好。更何况,解丞相不仅有太后妹妹,还有从他府中出身的皇后在李愆身边吹着枕头风。李愆用强力从李熹烈手中夺得政权,可初涉朝政的他不免觉得有些吃力,所以,解丞相便成了实际决断的那个人。

政策既定,成虞便开始大举将边军从西南边阜戎处调至唐虞边境,这一来倒是减轻了心儿的压力,阜戎立国的危机暂解。

只是,心儿也甚是不解,为何谢连辰要亲征朔月部?她当然也在朝中讨论了此事,不过,作为刚刚建立不久的小国,阜戎什么也做不了,此刻也只能在发展自身上用力。朔月自然也派人来求阜戎帮忙,只可惜,心儿能提供的帮助实在少的可怜,毕竟,阜戎还面临着成虞的威胁。

“怎么朔月部没有去求成虞吗?”刚刚打发走朔月忧心忡忡的使臣,心儿便邀何云安在花园中散步,不过却仍旧是三句不离朝政。

“自然去了,来这里之前便去了,不过,成虞似乎没有答应朔月的请求,不肯出兵帮助。”何云安依旧掌管着阜戎在外搜集消息的各路探子,虽然人数不多,但大多都在成虞,毕竟,这是阜戎最先面临的劲敌。

“成虞没有答应?这实在不该啊?毕竟,成虞若是保住朔月部,也算是为成虞自己营造了一个缓冲地带,有利而无害啊?”跟在心儿身后的寒柳自从救了心儿之后,便更得心儿与何云安的信任。

“是啊,不过,我倒也有些纳闷,成唐皇帝何故亲征这么一个小邦?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朔月实在太小,对成唐有战略意义却实在没有政治意义,何故亲征?”心儿实在了解谢连辰,她深知谢连辰的军事才能和理政才能,却也知道朔月这个小部落实在不必谢连辰亲自出马,按照以前,这么个小邦,谢连辰只派一个将军便罢了,甚至都不必是百战百胜的如穆林一般的大将。

“是啊,我也甚是不解,若说是成唐投石问路,想要先除去朔月进而试探成虞的态度,对成唐倒确实有战略意义,可是,天子亲征往往都含有政治目的,不是宣扬君威便是要激励士气,然而攻打朔月又如何能实现这些政治目的?”何云安也有些不解,她甚至有些担忧,难道谢连辰查探到了心儿的踪迹?何云安知道这一天虽迟但一定会到,只是她不希望是现在。

何云安心中疑惑,但却不敢说。至于寒柳,自然是全然不知。而心儿如今早已不会往这个方向上考虑,毕竟,她根本不信伤害她的谢连辰会为了她的一点点消息就亲征朔月。

“罢了,如今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心儿想不明白,可却也不愿再想,因为谈及此事,她便不能不想起谢连辰的脸,清晰却让她心寒。

“以谢连辰的军事才能,此战必胜,可能是成虞害怕谢连辰打败朔月后将兵锋直指成虞,才不肯出手帮助吧!”何云安试探着说出谢连辰的名字,默默地观察着心儿的样子。

心儿终究还是未能修炼成喜怒不形于色的冷酷君王,听到谢连辰的名字,心儿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和冷漠,眉头微皱的她实在难压心中的痛苦和深厚的恨意。

寒柳却不知前尘往事,依旧分析着政局。“虽有这般考虑,但以成虞实力,却实在可以分些兵保护朔月,至少也要让朔月部多消耗些成唐的兵甲,才算上策,看来这成虞皇帝确实大不如前啊!”

“不必管他们,我们且珍惜这段时光,努力壮大自己便罢了。”心儿自听到谢连辰的名字语气便显得格外冷漠,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心儿这冰冷的语气终究结束了御花园中的这段对话。

不论阜戎和成虞怎样猜想,甚至不论成唐诸人如何揣测,谢连辰终究还是亲征了,他留下穆林和襄儿照看太子,太子名义上监国,可大权却由穆林与丞相姚崇敬共担。

谢连辰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开拔,朔月看着来势汹汹的敌人却并未投降,着实也令人不解。谢连辰对此也甚为意外。不过,当第一场战斗打响的时候,谢连辰便知道朔月为何不投降了。毕竟,能将这些许兵力用得这般灵活,朔月倒不容小觑。

当然,朔月不投降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成虞。成虞虽拒绝了派兵支援朔月,但却为朔月派去了文君兰,这个多次与成唐交战的大将军。

在成虞被边缘化的文君兰多年来无所事事,不仅被削去兵权,还被限制不许出京师,这个长在边关的自由女子,如今困守繁华京城,实在是心有不甘且实在委屈。更何况,接替她掌管永宁关的吴豪是个十足的小人,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生怕她被重新启用。如今朔月部来求庇佑,也是这人一力举荐让她文君兰独自去支援。

文君兰不由得寒心,她的父亲哥哥皆为李氏的成虞抛头颅洒热血,而如今,她却受到这般苛待,可惜,忠王之事是渗入骨髓的信仰,所以,即便她深知她此去朔月必败无疑,甚至可能身死异乡,但她还是去了。

朔月有文君兰支援,便是想投降也不敢了,毕竟,此刻若投降成唐,来攻的大军怕就是成虞的了,既然左也是死,右也是亡,还不如背水一战,或许还能求得半分生机。

朔月苦战半月,可惜终究是螳臂当车,谢连辰还是轻而易举地拿下了朔月,顺便俘获了成虞的大将文君兰。

当朔月王跪在阶前高举朔月王玺的时刻,谢连辰心中无限激动,不是因为他拿下了朔月,而是因为,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找回心儿。

当朔月王的一众妃子被带到谢连辰面前,谢连辰却未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娇小身影。当朔月王妃蒙面跪在谢连辰面前时,谢连辰看到了她肩上那朵熟悉的花,那朵本应属于心儿的独一无二的印记。

可谢连辰不需要扯下朔月王妃的面纱,只瞧身姿便可知她不是心儿。他失望了,不过他还是扯下了朔月王妃的面纱,果真,不是心儿。谢连辰实在失望,可失望不久,谢连辰便惊喜地得到了更加有诱惑力的关于心儿的信息。

朔月王招了,朔月王妃肩上的花是朔月王照着阜戎掌政公主肩上的族徽而纹的,朔月王求取阜戎掌政公主不得而欲以此羞辱,却终究让谢连辰得到了心儿的确切消息。

阜戎,谢连辰在奏章中常见的国名,这个近年才刚刚崭露头角的小国,第一次被谢连辰如此重视。原来,果真是灯下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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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唐宫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