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顾飞驰的故事

哪怕是许大少爷,谢清川都认为那只是对方不乐意学,学的话肯定也能学的很好,但是顾飞驰?

难道他也是个纨绔子弟吗?

不像啊!!!

顾飞驰摸了摸鼻子,耸耸肩:“好吧,可能是我记岔了,我就是一中毕业的,比你们大个十一二届吧,老学长,那个时候一中还是有艺术班的,不过实力一般,比不过七中,所以后来校长换届取消了。”

田钰忍不住弱弱问道:“那顾老师您为什么不去读七中,您看起来,不像缺钱的样子。”

这也确实是所有人的疑惑。

顾飞驰被问得一愣:“为什么不去七中?”

他想了想,摊手,凡尔赛道:“因为中考考太高了啊,都踩到一中分数线了为什么去七中,一中说出去多有面子。”

众人额头齐齐落下黑线。

刘璃更是直接吐槽:“顾老师,就因为分数线过了一中就放弃了艺术方向更好的七中?您认真的?”

她就差把别逗我写在脸上了。

一时寂静。

一群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瞪着顾飞驰。

顾飞驰有点无奈:“你们怎么和好奇宝宝一样?不是说要去排练室吗?”

整齐但不划一的“我们就是宝宝———”以及紧随其后的“排练可以等等,人家好奇嘛。”

说完,没等顾飞驰回应,这帮学生就被自己造揉造作的口吻逗笑了。

顾飞驰:“……”

他失笑:“好吧,那我就简单说说,都是内部消息,出去别乱说啊。”

顾飞驰想了想,把一帮人拉到懒人沙发上,这才组织自己的语言:“我其实,并不是什么认真的学生,小时爱玩,做什么都三心二意,唯一擅长点的就是音乐,也自觉有点天赋,所以特别想上央音附中,但我考了两次,都失败了。”

“一次在六年级,一次在初三,六年级还能解释为小孩子运气不好,但是初三二战失败,我身边就多了很多质疑的声音。”

“不光是我家人,哪怕我的专业老师都在说,飞驰啊,就算你家里不允许你高中出国,也可以考虑别的音乐学院附属中学啊,你这样子哪怕进了央音附中也是被碾压的命。所有人都说我没天赋。”

“当时就是,被打击得蛮狠的。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的自鸣得意,觉得那不过是自欺欺人,加上年轻,心高气傲也心灰意冷,感觉每一次碰琴都在提醒我的失败,怎么也弹不下去,所以一怒之下,我说我不玩音乐了,我要去参加中考!”

“现在想想,那真是小孩子的气话,但我家里居然支持了这样决定,接下来我就没天没夜玩命学,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分数出来后,我居然真的踩线进了一中。”

“那是我学生生涯中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了,我想,我没有音乐天赋,还有学习天赋,我依然很厉害。”

“但这点天真很快又被生活磨平了。”

“因为我的分数它不扎实,能进一中靠的是运气。完全比不过那些正儿八经考上来的人。“

“尤其是数学,我初中的时候就是数学差文科好,到了高中偏科不光没改善甚至还变本加厉,那些函数啊图像啊在我眼里就和天书一样,公式背了忘忘了背,题目稍微换个意思就看不懂了,总成绩常年倒数,老师办公室常客,谁都看不到我。”

“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顾飞驰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诚恳道,“不止成绩,更是心态。”

“我从小就知道我的家境比绝大多数人好,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在外不能说家里一丝半点信息,也不能高调。”

“但是青春期的孩子攀比心多重啊,我一边拼命提醒自己低调低调,一边又忍不住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一边为学习成绩和曾经的失败自卑,一边又为那不可言说的家世自傲——即使我很清楚这种心态无比扭曲。”

“而且一中那环境,你们懂得,学习至上,学习好的人拥有一切,学习不好的人就跟受了天谴一样。”

“所以我变得沉默,明明对成绩在意的要死表面上又表现出一种不在乎的样子,然后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努力,努力不出结果又破大防,气急败坏跳脚发泄后又认命地把试卷捡回来,周而复始……

想和成绩好的人说话,又怕他们看不起我,想交流题目,又怕他们说‘这多简单啊’,‘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所以只能自欺欺人他们不配成为我的朋友,甚至更过分的,他们只是不知道我家里是干什么的而已……”

“这样扭曲的心态陪伴了我半年,直到我自己都厌弃了自己。”

顾飞驰顿了顿,语气很轻:“每天都想哭,早出晚归,激素失调满脸青春痘,看到那帮学习好开朗大方的人就嫉妒,偶尔因一中而骄傲,更多时候是内耗,最后学会了在外人面前调侃:‘哪有,我成绩很差的。’

他们都说我在自谦,我也有口难言,我不能说我成绩差,也不能说我学习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捧上高台,我在风中摇晃。”

“我就这样消沉颓废了一段时间。”

“至于转折,其实来得蛮突然的。”

“那大概是高二上学期开始不久,我因为成绩不好而极度暴躁,自暴自弃自我厌恶看谁都不顺眼,但就在那个时候,我的音乐老师拉了我一把。”

“她看了我写的曲子,听了我的音乐,了解了我的近况,然后非常认真地告诉我,我的音乐里有故事,有味道,比她认识的很多所谓有天赋的人感觉更对,更何况我之前还练过钢琴,要是文化课实在学不下去,要不要考虑重新拥抱音乐?”

“她很真诚,但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感激,不是退缩,甚至不是将信将疑,而是撒泼。”

“我告诉她,是我不想走音乐吗?是我没有天赋!我这样的人哪怕进入了音乐学院也是被碾压的命!她不用这样安慰我!”

“我当时,哭了,哭得很难看。”

“但老师并没有嫌弃我。”

“她只是看着我,说,顾飞驰,一次两次失败无法决定一个人,附中没考上,不代表你不适合音乐,更不代表你不行,只是可能刚好那个时间点不合适而已,最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弹,想不想去更高的地方弹。”

“她的话问倒了我。”

“我回去想了很久,我想弹吗?肯定想,当年放弃音乐,其实更多的是赌气,是委屈,是一种孩子气的,幼稚的傲娇。”

“我想要一个人来肯定我,来哄我不要放弃,不过很可惜,当时这个人没有出现,但很幸运,这个人一年以后出现了。”

“所以我和我家人说,我想当艺术生,正儿八经地通过高考去上中央音乐学院,我想证明我可以。”

“但这个世界哪有那么简单。”

顾飞驰笑了笑,语气里更多的不知道是嘲讽还是释然,“你们知道我尝试了多少次吗?”

他故意停了停,意料之中,没人说话。

顾飞驰自问自答:“四次,我考了四次。”

一片寂静,顾飞驰仿佛能听到那种无声的讶异。

他继续往下说道:“我家里,其实特别开明,他们知道我想成为艺术生也没多说什么,可能是我当时走文化考国内顶级大学确实太难,重走艺术也行。

就是不太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死磕央音,但有一个高目标是好事,所以我说了,他们也就放任我去做了。”

“然后,我就去考了。”

“第一次,文化课还可以,专业课差一截。”

“我当时想,哦,果然如此。”

“我不意外,毕竟我中间荒废了快一年,就算后来拼命弥补基础乐理视唱练耳,也很难跟那帮正儿八经卷上来的音乐生对打,所以,我复读了。”

“第二次高考,我依然没过,我不服气,觉得自己就是差了点运气,所以我再来了一次,起早贪黑,练到手指发麻,水泡满指,手臂贴满膏药,每天过得像在地狱里,全靠一股气活着。”

“我以为我能成功,但胜利女神,依旧没能朝我微笑。”

“那时候的压力,说实话,很大,非常大。”

“我熟悉的,和我同龄的人,要么早早进入大学,已经开始接手家族事务,要么被送往海外,整天帅哥美女游艇派对纸醉金迷,就我,还被自己的倔强困在过去,甚至在复读生中都成了笑话。”

“那个时候,我的成绩其实已经相当说得过去了,也就央音够不上,放眼全球,选择面太广,而且我失败太多次了,多到几乎没有人对我抱有信心,他们都觉得我疯了。”

“我妈劝我,干嘛一定要死磕央音呢,以我的能力,家里运作下,常青藤,多伦多,汉堡,全球随便挑一个qs排名前列的大学不是难事,老爷子那关磨磨也就过去了,实在不行,国内其他音乐学院也可以啊!”

“说实话,我心动了。”

“我坚持太久,久到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对音乐到底是热爱还是执念,久到这一切在我眼里都没了价值,就连我的老师,那个曾经鼓励过我的女人都委婉地建议我放低要求。”

“于是我屈服了。”

“我去找了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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