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不是这样。”张想发在沈玳玳怀里哭得一抽一抽,“我明明说的风调雨顺,这是风调雨顺吗!那个金手指是不是只看到了风和雨?但我还能怎么写,必须要写全年份天气预报?写十年还不够,一百年也不够,要一直写到人类灭绝。”
沈玳玳听不懂她说的话,脑袋搭她头发边上唔嗯一声,当一个负面情绪接收器。
“想丰富下人设也吃力不讨好!金手指你懂不懂变通?把人当提线木偶,把我当傻子,这剧情谁爱改谁改去,难道我稀罕当这个创世神吗?”
沈玳玳精神一振,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眉毛上扬的弧度,她悄悄弓点身,凑到张想发耳边吐息:“张姑娘本就可以不管的,雨总会停,张姑娘莫胡想了,我们先回去?”
张想发前言不搭后语地口吐芬芳,一会儿骂金手指一会儿骂剧情一会儿骂自己,沈玳玳就在她耳边轻声地劝哄,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唱摇篮曲。
“……张姑娘只需要顾好自己就足够了。”沈玳玳快贴上张想发的耳垂。
张想发没应她,现在骂累了,说的话已经变成无意义的咕哝,眼泪还没能止住。
沈玳玳探头想吻她的泪,抹掉一点就又轻轻柔柔地说一句劝慰的话。
等张想发平复心情,总算恢复点理智时,骤然发觉她跟沈玳玳已经脸贴脸了。
“……沈二姑娘,我们这个距离有那么一点太……”张想发感觉自己一动就在沈玳玳脸上擦过来擦过去,说话时叭叭的幅度都不敢太大。
沈玳玳注视她的眼睛里是过于明显的雀跃:“我们莫管这些事,离开京城去,像你说的那样看遍大好河山,你说可好?”
“沈二姑娘……我现在……说不出话……”张想发的嘴巴快抿成一条缝。
“可好?”沈玳玳眼睛亮晶晶。
“不……好……我还想……抢救一下……”
沈玳玳弯起的眼睛顿时拉平了,一脸冷漠地坐回去。
张想发松了口气,脸上被沈玳玳碰过的地方还麻麻的。人一缓过来,刚刚那手足无措头不敢转眼睛也不敢闭的尴尬时刻就挥之不去了,张想发急于摆脱这感觉似的,开始叙述她不愿放弃的坚定信念。
沈玳玳全程:“哦,嗯,很好。”
张想发:“……”
看来是不太好。
但没有关系,张想发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发挥空间。她的自信不是没有来由的,这天晚上,她如意料之中那样,再次进入了金手指房间。
这已经是她近四十次进入金手指了。
也就是说,截止今天晚上为止,在七夕之后的每一天,她都梦到了金手指。
这很反常,张想发也心知肚明,不过她始终没发现这金手指触发的机制。都穿书了,都金手指了,有一些她无法理解的存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而张想发一直没有深究的意思。
直到今晚,她才迟钝地想到、或者说是愿意想到,金手指的存在本身或许就在暗示她什么。
张想发不再像往常那般,坐在电脑前面就开始敲键盘,眼睛睁不睁的没区别。她难得犹豫之后,决定先好好从头看一遍最新版本的剧情。
改了快四十次的“原作”,跟最初的版本自然是大有不同,或者说面目全非。张想发主要的改动还是落在剧情里,人设那边只删了一些看上去走向不大好的词语,唯一一次增加人设是对方苹萱——这已宣告失败。
但张想发不太确定该不该把后来增加的部分再次删掉,如果她娘已经在慢慢接受了,却又突然失忆,恐怕会是更严重的伤害。张想发想了会儿,还是决定醒来之后问问她娘自己的选择。
最天翻地覆的剧情那边,就已经完成构不成一个剧情了。
还好先前在回城路上的一系列神秘事件给张想发敲响了警钟,她已经把那些还没发生的奇幻、魔幻、科幻元素删掉,这个世界才得以维持住普通古代世界的模样。主要的故事线已经删得七零八落,余下的部分张想发觉得怎么想都不会构成新的威胁。
新增的除了她的县主身份和风调雨顺之外,就主要是些现代化的思想概念。或许是因为本就足够空泛,张想发咀嚼来咀嚼去,都觉得咦这个还好吧,咦那个也还好吧,感觉都是很有建设性的修改意见啊!
张想发沉思一个时辰有余,最终一字未动。
甚至连风调雨顺都不知道怎么改。
再次沉思一个时辰有余,风调雨顺替换成了“百姓的种植业、畜牧业、渔业等等一切产业发展都极好,风雨太阳都出现得恰到好处,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产生”。
张想发反复读了几遍,实在寻不出更好的说法,便按关机键离开房间——这是她新琢磨出的退出方法,再也不需要改到金手指上限之后被强制弹出了。
改剧情大业进展得极不顺利,张想发连着几日都蔫蔫的。
这会儿她趴在八仙桌上,嘴里念念有词,快要分不清梦境现实,奚檀萝也趴着敲桌子,势必要把她敲醒:“莫睡莫睡,这一回马上就要开始了!”
张想发支起来看了圈四周,偌大的茶馆,只有她们这一张桌子上坐了四个人,余的都空闲着。齐嬷嬷又当掌柜又当伙计,竟还能空出大把时间对着说书娘子说的书暗自抹泪。
那说书娘子也瞧着面熟,张想发本没想起来,直到说书娘子对着她呀了一下:“那个私奔了的作杂耍的!姑娘你私奔没成功吗——噢!另一位也在呢。”
这是又看到沈玳玳了。
奚檀萝方才解释,这是原先开茶摊的娘子,姓姚。近日雨下得太急,她的生意不大好做,便暂时接受了奚檀萝的收编,来这讲几回书。
刚一介绍完,就听姚娘子一拍醒木,到了说书开始的时间。即便只有三个被奚檀萝强行拉来捧场的客人也得照常说,至于内容,既是奚檀萝开的茶馆,那当然是讲她母亲薛英泉写的话本。
姚娘子从未做过这行当,除了醒木拍得顺手,折扇转得很有些风骨以外,就实在让张想发不忍评价。她压低了声音问奚檀萝:“怎赶了这段时候,迟些开不更好?”
“各人有各人的天时地利,现在立刻就开就是我这薛氏茶馆的天时地利!”奚檀萝说得板上钉钉。
白勉清笑道:“我说过她几回,她是不会认的。既然开了,那便快些揽客才是正事,莫不如以后再讲薛婶娘的话本,现在先讲些新奇事。”
“最近有什么新奇事?”张想发随口一问。
“要说最新奇的,那自然是宫里那位太后娘娘下了个罪己诏。”白勉清摸出一把姚娘子同款折扇,唰地展开。
“罪己……诏……”张想发努力理解了一下,理解失败,“太后能下诏?太后还能下罪己诏?皇帝是……”死了?大不敬的话张想发到底是不敢在这个世界说。
“不然如何称之为新奇事?我朝这位太后娘娘注定要名载史册的,至于是青史还是恶名——”白勉清脸上的笑意愈深,又唰一下合上折扇,“就不得而知了。”
太后其人在书里的着墨不多,是张想发删得最早的那一批,突然一提起,她一时间回忆不起来有什么特别的剧情。张想发听得云里雾里,便追问了句:“是为何要下罪己诏,最近有什么别的大事?”
白勉清给自己掺上茶,顺手就给托腮听说书听得津津有味的奚檀萝也倒上:“大事谈不上,也就是这雨来得剧烈了些。听闻我们这儿还算不错的,江南那边暴雨更加骇人,旱灾直接走向了涝灾,最近几日看着,有疫病的苗头。太后娘娘争一个时间,只要比……”
后面的话张想发已经听不见了,涝灾和疫病两词,足以让她怔在当场。
久旱之后常有洪涝,涝灾之后更是常发疫病……原来她在金手指里写下的“风调雨顺”,她以为的结束旱灾,实则是加速了这一进程么?
白勉清一直没听见应和声,抬头见张想发魂不守舍,也疑惑了:“沈二姑娘应是知道这事的,你没告诉张姑娘?”
张想发也看向鲜少插话的沈玳玳,见沈玳玳一派坦然,毫无要解释几句的意思。张想发又默默收回视线,她现在有点不敢惹这家伙。
台子上只有奚檀萝和齐嬷嬷两位热心听众的姚娘子还摇扇子摇得陶醉:“却说这李梦知下山之后,山下已是乱世之象。她身为道识仙人的徒女,一下山便被请进宫里……”
宫里,一华服女子正疾步穿过后宫各宫室,一直奔到慈宁宫前。她要闯进去,宫门前立侍的宫女立即上前拦下道:“殿下,太后娘娘有旨,任何人都……”
“皇祖母的懿旨自然是对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本公主来了,皇祖母怎会不见?”萧俪睿扬起下巴,是在宫外见不到的公主派头。
我勒个究极踩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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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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