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昀当然没去校医室，他一个转弯把方逢拉到了器材室仓库的角落里。
外边还有班级在上课，仓库自然没落锁，学生领完要用的器材以后只是把灯关了。
曾经论坛里有人发起评选，此地还入围了小A小O谈地下恋情不得不说的偷会场所榜单，位列第三。
也许是室内昏暗静默的氛围使然，本就心里有鬼的乔昀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么条一直以来不知道被他记在哪个旮旯角落的八卦传闻。
现在他要和方逢在这里被逮到可真的就什么也说不清了。
他急忙拉开运动外套的拉链，尽量露出自己的后颈，甚至用手指挑开里面衬衫的衣领好让方逢帮他看清楚。
“刚刚……成逸致好像闻到什么，”乔昀紧张而忐忑，“有抑制贴，信息素也会漏出来吗？”
严格说来，抑制贴是用于帮助发情期Omega调节信息素的。一般Omega在日常生活中都能够自主管理自己的信息素，不需要用到，然而乔昀现在连信息素是什么样的东西都不能感知到，谈调节信息素还太遥远。
防止他自己无意识散发信息素的情况出现，方逢才特地问医生要了抑制贴给他用。
但是怎么……就露馅了？
室内没开灯，但不代表什么也看不见。
有日光沿着仓库上方的通风口缝隙投入空间内，落在乔昀露出来的后颈上。
白皙，脆弱。
未发育完全的腺体在近似肤色的抑制贴下面藏得严实。
如果乔昀能再多听一期有关AO社会礼仪的讲座，他就会意识到，Omega自愿向Alpha展露腺体在一般情况下是多么露骨的引诱。
至少方逢很庆幸乔昀并不知道这做得极为自然的动作背后的隐喻。
方逢伸手轻轻抚平抑制贴翘起的小角，让它更贴合皮肤。给乔昀的感觉就像他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蹭在那一小块皮肤上。
“不是信息素。Omega和Alpha之间本来就更容易受到吸引，他刚刚离你太近了。”
“啊，”乔昀扭头，“那你也感觉到吗？我身上的什么东西？”
他还是很好奇成逸致没说完的话。
“不同Alpha对Omega有不同的感知，我不确定他指的是什么，”配合着交谈的内容，方逢低头，做了成逸致被他打断的动作，凑在乔昀的后颈，轻轻呼吸，“我闻到的，是甜的。”
“花蜜一样。”
偌大的仓库里只他们两个人，像是怕被发现，方逢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也比平时要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乔昀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继续话题，问：“那怎么办？”
身后的方逢微微退开，一阵窸窸窣窣，衣服拉链向下划开的呲啦声放大了几倍。
乔昀扭头，好奇问：“脱外套做什么？”
大少爷体态极好，脱外套也给他脱出不一样的帅感，他把外套递给懵着的乔昀，“给你穿，上面留有我的信息素，再有别的Alpha靠近你，至少不会想靠太近。”
“啊，哦，”乔昀也脱下自己的外套递过去，“不过你穿我的外套可能会有点难受。”
虽然同为男生，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他和方逢体型差还是……略微明显，就算他当时为省下更换校服的费用特地选大几个码数，比起方逢的，还是小了点。
“没事。”方逢接过衣服穿上。
乔昀整理穿好的外套，“那我们……”
方逢把他扯到一边的柜子后面，彻底融进阴影里，地方有点窄，两人距离近得像面对面拥抱。“嘘，有人来了。”
这时候会来仓库的，难道是……
挪不开位置，乔昀的头几乎靠在方逢肩上，根本回不了头，他微微踮脚，凑在方逢耳边用气音问：“是、谁？”
方逢没回答他，仓库里粘腻的亲吻声先给出问题的答案。
在空旷的地方仅仅是细微的声响也能放大数倍，更何况外面制造声音的人根本没想过掩盖，做得明目张胆，整个室内很快就溢满暧昧的气息。
期间还混杂着几句口齿不清的“好想你”。
几乎就在一瞬间，原Beta乔昀被这过分暧昧缠绵以至于激情四射的动静吓得汗毛直立。
要不是方逢手快摁住他的肩，他已经蹦出去了。
方逢扭头静静地看他，眼神似乎在问：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乔昀裂开，他一直以为那个评选是说来玩的，没想过结果这群大胆奔放的情侣真的会付诸实践。
*
外面的亲热声愈演愈烈，短时间内似乎没办法结束。
躲在里面的人却比外面的人要更辛苦，柜子后面堆满东西，留出来的空间有限，勉强容纳他们两个人，非常勉强，但凡乔昀乱动一下，就会碰倒那些器材，而后外面的人立刻就会发现里面一直躲着人。
他简直不敢想那场面会有多尴尬。
虽然现在已经够尴尬。
紧张又羞耻，乔昀不自觉把身体重心都依靠在方逢身上，而方逢先前放在他肩膀的手也没撤下去，稳稳地控制住他羞耻时无意识乱动的小动作。
已经完全是在拥抱的姿势。
两个人都穿有外套，挤在一起久了，热度散不开，周围的空气沉闷无比，乔昀和方逢距离太近，他甚至产生一个念头：只要他现在侧头，就会和方逢的气息纠缠……就像外面的小情侣那样。
他恶寒，摇头要甩掉乱七八糟的杂念。
一只手压在他脑后，他的额头紧贴方逢的肩膀，方逢学他用气音说话，声音飘进乔昀耳朵里：“别动，很痒。”
头一次有人这样在他耳边说话，乔昀燥热的脸瞬间又热出新高度。
他低头不再乱动。
换了衣服的缘故，他和方逢衣服上的香气不分你我之间地交融，冷冽却又香甜。
很诡异的感觉，乔昀熟悉自己身上的味道，也熟悉方逢的，但是当两者相融却变得很奇怪，他过去穿方逢的衣服时从来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在这样一个空气仿佛凝滞的小角落，乔昀意识到他是被方逢的气息包围了，身上还穿着满是对方信息素的外套。
如果是过去，他不会在意，信息素之于Beta永远都是一个太抽象的概念。
现在他依然不知道信息素会是什么样的。
可是，他晕乎乎地想，他怎么会觉得这个情况意外的煽情？
是受了Omega本能的影响吗？
*
好在小情侣没做太出格的事情，一吻终了，匆匆离开。
乔昀还发着昏，对时间流逝的感知迟钝，没有反应过来，仍贴在方逢怀里。
“乔昀，”黑暗中，方逢凑在他耳边低低笑道，“他们走了。”
“啊……”乔昀迷迷糊糊应道。
下一秒，好似如梦初醒，他连蹦三步，瞬间跳出了去。
方逢走出来，有一边外套袖子被抓皱了，他耐心将它们抚平。
刚才乔昀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在紧紧捏着那一块布料。
方逢整理好衣服，抬头看他，微笑问：“你怎么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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