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现在倒是不在三金,小徐是一个人过来的。”王月谈开玩笑道,“你要想报复人家把你秘书抢了是没门儿咯。”
“什么跟什么,你别说得像他挖了我的墙角似的……”秦或语气十分扭捏,眼前闪过徐雁回当时的戒指在面前晃的画面,又冷笑一声,“不过那个姓郑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徐雁回是过得缺钱了,才会想着来三金赚点……他那餐厅问题很大,我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不是,人家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普通人过日子缺钱也很正常吧,谁说全世界Alpha都跟你一样特别能挣钱了?”王月谈哭笑不得,“你在那呆了十分钟没有,你就看出来大问题了?而且餐厅有问题,你倒是和小徐说啊。”
“没给我交学费。”秦或面无表情。
“小肚鸡肠啊你。”王月谈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秦或。
秦或装聋。
王月谈知道秦或记仇,也懒得多费口舌。两人坐着喝了会茶,等时间到了,又转战旁边一家开的餐厅。
服务员上了两套餐具,王月谈又让服务员单独多给了一套,摆在一边。
两个人都开车来的,没喝酒,拿着果汁碰了杯,又和多出来的一套餐具里的空杯子碰了一下。
“严老师万事顺遂。”王月谈说。
“万事顺遂。”秦或也跟了一句。
“你说严老师要是投胎转世了怎么办?那我俩在给谁吃饭呢?”王月谈突然冒出来一句。
“转世了也不是严明了,”秦或不太信这个,但也顺着这个话说,“我们俩就是给严明这个人在说话的。”
吃了一会,秦或突然开口:“王月谈,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王月谈莫名其妙,“怎么,秦总来求我查事情啊,什么人啊,自己查不方便?”
秦或沉默两秒,道:“黄粱。”
这下轮到王月谈懵了,愣了一下,道:“不是,那傻逼不是跑国外去了吗,变海归啦?”
“我怀疑他可能回国了,但是不太确定。”秦或道,“我就随便问问,没什么事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忘了这个名字了。”
“你少跟我来这套秦或,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你一个脑子,半个都写着仇人名儿,十个人一块化成灰你都能把有仇的那个筛出来单独扬了。”王月谈唾沫星子飞扬。
秦或无语:“我看起来就有这么记仇么?”
“敢情您老自己不知道啊。”王月谈坐下,“你要真不记仇,一天到晚看起来苦大仇深的干嘛呢?白瞎了你那张脸。你秦或现在敢对天发誓,你不想把那个黄粱和魏言踩脚底下,用鞋底狠狠扇他们大嘴巴子?”
秦或不说话了。
王月谈哼哼笑了一声:“行,我给你打听打听去。不过黄粱这么多年不在国内了,八成也不好查,查不到你别怪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突然。”
秦或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当我想太多。”
两个人吃完饭各自回了家。秦或今天把这半天都空了出来,晚上不用回公司,就在家里稍微运动了一下。晚上收拾洗漱干净,就上床了。
这一觉倒是睡得还成,就是一直做梦。
秦或梦到第一次见到徐雁回的时候。
那时候徐雁回还年轻得很,若现在称得上是也有些老油条了,那时候连就连面粉都还不是,属于麦子还长在地里,直挺挺,绿油油,赏心悦目。
第一眼时他并未觉得这个普普通通的Beta有什么出彩之处。那时候他创业到第四年,经历了很多试错。当时他难得有事要找秦昭,想通过秦昭往云霄悬那边传达信号。他和秦昭的关系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更不如说其实是秦或看不上他。但看不上归看不上,利用价值还是有的。
秦或记得他看见记得徐雁回架着醉醺醺的秦昭站在一家本地新开的夜总会门口,块头和秦昭这种一米九多的Alpha对比,虽然矮了一截,但也不算太小。他站的笔直,把秦昭架得很好,目光极为清醒,看样子是没喝的。
徐雁回显然提前认识了他,他还未走过来,徐雁回就微微颔首,提前打招呼:“小秦总。”
“他叫你来送的么?”秦或问,“他还能站么?我找他有事。”
“我知道,秦总和我交代过了。”徐雁回道。
秦或走近,干脆把秦昭架回自己身上,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秦昭,实在有些咬牙切齿,又转头略带审视地看了一眼徐雁回。年轻时的秦或有着很锐利的眼神,他也很喜欢用这种眼神对付人,像一把剑一样闯入别人的领地,很容易让人觉得冒犯。随着年龄增长,这种眼神几出现的频率逐渐降低了。
徐雁回面不改色地任秦或看了一圈。
情人?秦或想了想,又感觉不太对。便宜的电脑包斜跨在一个肩上,秦昭的姘头待遇可不会这么差。而且按照秦昭那俗不可耐的品味,个子稍微有点偏大了,脸也不怎么秀气。
徐雁回此时迅速整理好有点凌乱的衣着,在一边站得端端正正:“辛苦您。”
秦或主意一动,居然对他笑了笑:“我哥这人就这样,给你添麻烦了。贵姓?”
“我姓徐。”徐雁回点点头,和看起来略带青涩的外表不同,声音低沉平稳,“等秦总醒了,麻烦您帮我转告一下,明天的安排我从下午两点开始,我已经给他同步了。”
看来是个小秘书。秦或挑了挑眉,不过这语气可不太客气,但工作倒是干得蛮尽职的嘛。
秦或又打了声招呼,把秦昭带上了车。发动之前他看了一眼车窗外,徐雁回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旁边一些酒肉男女路过,而他穿着衬衫提着包,低头看手机,并不出色的脸,气质却非常让人舒服。
这一幕过去之后就是其他断断续续的片段,没有相接,时间跳度也极为零碎,偶尔还会冒出几个严明的片段,魏言的片段。有的好像是发生过的事,有的仿佛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最后一个梦,秦或梦到了自己在严明葬礼后。那天他和王月谈去喝酒,两个人都喝醉了,他也断片了。那天他明明应当什么记忆都没有,梦里却看到了画面。
徐雁回进了酒馆,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而自己看到他过来,朦朦胧胧地喊了一声什么,反正不是“徐秘”,因为徐雁回那之后的表情突然愣了一下,看起来有点怪怪的。然后徐雁回先把王月谈带了出去,过了会儿又回来,在自己身边坐下,把一只胳膊架在他身上,轻轻说:“秦总,我送您回去。”
然后自己上了车。
是徐雁回自己的车。一辆二手车,自己坐了副驾。秦或只记得徐雁回把安全带给自己扣好,意识朦胧,迷迷糊糊地看着徐雁回坐在主驾上开车,自己好像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家里地址,但没开口。
梦在这里就又断片了。
再接上的片段就是自己被徐雁回抗进了酒店,放在床上。那时自己应该有些醒了,眯着眼看徐雁回站在自己面前,好像有点犹豫要不要帮自己把大衣脱了,小心翼翼地伸手扒了两下,被醉酒中的自己差点带倒。
梦的最后一幕,秦或大脑混乱。徐雁回手里端着一杯热水,自己好像下意识地接过来,但没喝。
“……他们都走了。”秦或垂着眼睛,半个眼仁被睫毛挡着,头发有些凌乱,大衣皱皱巴巴地贴着沙发,“严明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严明是,还有……还有那个,嗯,也是……”
徐雁回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也会离开我的,我知道。”秦或抬起眼睛。
他在听到朋友的死讯后直到现在,一滴泪都没有流,直到此时,眼眶才红。他死死地看着前方,徐雁回的方向,喃喃道,“你们都……”
而徐雁回怔怔地看着他,往前走了一步,蹲在了他的腿边,轻轻覆上了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关节攥碎的手:“我不会的。”
很轻、很低的声音,像是根本不曾存在一样,像是幻觉一样。
秦或在这一刻梦醒。
秦或不想思考这究竟是存在而自己之前没有想起的醉酒记忆,还是只是一场荒唐的梦而已。
他只是凝视着天花板的一片黑暗,对梦中的幻影斥责:说什么不会呢,还不是说走就走了。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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