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伸手捂住图克的耳朵,小丫头不满地扭动着,不明白为何突然被剥夺了“听戏”的权利。作为一家之主,杰克自然不会放任这种粗鄙的用语在孩子们中间流传。趁着父亲开始训话,我抱起还在嘟囔的图克溜向溪边,这些不雅言论,小孩子还是少听为妙。
图克一到水边就忘了刚才的不快,兴奋地用脚拍打着水面。果然每个孩子都抵挡不住流水的诱惑,如果她没有突然转身,用尾巴撩起水花泼我的话。我眼疾手快捞起这个笑嘻嘻的小捣蛋鬼,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故作严肃地说,“这次就原谅你了。”
随着我们渐渐长大,杰克选择在一个平静的傍晚,向全家人坦白了琪莉的身世。他讲述得很仔细,从格蕾丝博士与爱娃的神秘联结,到琪莉奇迹般的降生。大家都安静地听着,随后纷纷拥抱了琪莉,在我们心中,她永远是我们最亲的小妹妹。
琪莉表面上还是那个活泼爱笑的女孩,但我能注意到,当她独自坐在树梢时,眼中会掠过一丝迷茫。无法确定亲生父亲是谁这件事,像一根细小的刺,藏在她的笑容背后。有时她会突然变得急躁,我知道那是在与自己无法解答的身世之谜较劲。
每当这时,我会默默坐到她身边,什么也不说,只是陪她看潘多拉的月亮在夜空中缓缓升起。有些心结需要时间慢慢化解,而我能做的,就是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她永远都是萨利家不可或缺的一员。
时光在训练与成长中悄然流转。奈蒂莉的狩猎技巧与杰克的格斗经验,滋养着我们。随着年岁增长,我们与蜘蛛之间的体型差距愈发明显,并非他发育迟缓,恰恰相反,在人类中他算得上体格健硕。但生理结构的先天差异,注定了他永远无法像纳威人般在枝桠间轻盈腾跃,也无法拉满我们惯用的长弓。
这种局限常让蜘蛛在训练后独自对着树木反复练习,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我理解这种无力感,因而更珍惜这具身体赋予的每一分力量。每个清晨的拉弓练习,每次与奈特亚的对练,我都全力以赴。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时机,要在危急时刻保持冷静,要对周遭的一切保持警惕,这些信条如同呼吸般融入我的本能。我不止要拥有自保的能力,更渴望在某天危险来临时,能成为守护家人的盾牌。
每当一个生命逝去就有新的生命诞生,这是生命的轮回,转变。生命的轮回总在眼前静静上演。族人聚集在森林第二大树下,自从家园树被毁后,这里成了族人长眠之地。逝者如婴儿般蜷缩在盘虬的树根间,面容安详,仿佛只是沉入一场美梦。姆阿特将一颗灵魂树的果实轻轻放在他胸前,代表着人们希望逝者能回归爱娃的怀抱,晶莹的阿托基里纳在四周流转。
落叶归根,随后族人们会为他高歌吟唱,以示对逝者和爱娃的敬意。之后逝者的亲人朋友会在洞内放满鲜花。
“回归爱娃的怀抱吧,我们的兄弟。”古老的歌谣在林中回荡。远处正好传来新生儿清亮的啼哭,又一个新生命降临部落。
就在生死交替间,猛然惊觉自己已走过十五个寒暑。而奈特亚,我的哥哥,早已在某个我未曾留意的清晨完成了伊可尼玛亚仪式。当我第一次看见他驾驭着斑溪兽从云层中俯冲而下,靛蓝的翅膀割开雾气,那身影陌生又耀眼。
如今他已获准参与最危险的奔牛羚狩猎,腰间新添的伤疤是他成长的勋章。我仰望着他的身影,突然清晰地意识到,我们都已站在了成长的岔路口,即将奔赴各自注定的命运。
今天是我将前往真理之山寻找属于我的伊卡兰——那些优雅而危险的天空霸主,将成为我们的可靠伙伴。真理之山那里的一类体型最大的斑溪兽最适合纳威人骑乘,纳威人便是在这里与斑溪兽建立了特殊的双向选择关系,在伊可尼玛亚(意为“登天之梯”)仪式上,年轻的奥马蒂卡亚战士要攀登到这种动物的栖息地,与一只野生斑溪兽完成精神联结,这一过程危险刺激,对于斑溪兽来说,这种结合会持续一生,按照过去的记录,在此之后这些高山斑溪兽会栖息在家园树的枝干上,紧邻他们的骑手,可如今他们只能与我们一同栖息与高地营的洞窟里。
晨光穿透悬浮山的雾霭,我们一行跟随杰克·萨利踏上征程。沿着盘根错节的"高空公路"向哈利路亚山进发,纳威人与生俱来的平衡感让我在险峻的藤蔓间如履平地。无数悬浮岩被发光的植物根系缠绕相连,宛如爱娃编织的空中廊桥。
终于抵达斑溪兽巢穴时,狭窄的岩缝仅容侧身通过。杰克回头对我点头示意,我深吸一口气,从掩身的岩壁后走出。刹那间,数只伊卡兰从峭壁跃下,羽翼掀起的气流卷起碎石。一只褐色斑溪兽对我发出威慑的嘶吼,我毫不退缩地龇牙回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向后方那只淡蓝色的身影。
她静立在岩柱上,琉璃般的眼眸与我对视。她的双翼如涟漪般展开,我缓步上前,右手举至额前做出古老的敬礼。她警惕地露出利齿,我却继续伸手,任由她试探的用吻部轻触我的掌心。在感受到她放松的瞬间,我放弃使用捆绑绳,轻盈地翻上她的背脊。
她惊惶地挣扎跃起,我迅速捞起神经鞭与她的库鲁相连。当萨黑鲁完成的震颤传遍全身,我们的意识如藤蔓般交织,我感知到她向往云海的渴望,她则读懂了我对自由的向往。
"现在!"杰克的呼喊从远处传来。第一次飞翔刻不容缓。
我俯身贴紧她的脖颈,意念微动。她载着我纵身跃下悬崖,失重感瞬间攫住心脏。风如利刃刮过脸颊,却在下一刻化作温柔的托举。(上升)这个念头刚起,她便乘着热流直冲云霄。
"伊——咦——!"我的欢呼融入风中。下方传来族人遥远的欢呼,而我的世界只剩下翼展掠过的流云与天际。这就是翱翔——比想象中更让人热泪盈眶。
随后我通过了伊可尼玛亚仪式,完成仪式的第七个日出,我与奈特亚并肩参加了首次奔牛羚狩猎。新制的皮腰带上还带着猎物的气息,发辫间新增的乐珠在奔跑时轻响。夜幕降临,我们围着篝火分享猎获,琪莉会把最嫩的肉块塞进我手里,图克会靠在我膝头听狩猎的故事。
这些时光美好得如同悬浮山间永不消散的云霞。可我常在深夜惊醒,望着洞顶摇曳的光影。
"天空人"的阴影正在天际线外聚集。杰克日渐紧绷的嘴角,奈蒂莉深夜与之的密谈,都在无声印证着,风暴正在重逢的路上。而我新得的羽翼,终将迎接真正的考验。
我坐在树干上,任由思绪随风飘远,直到图克的呼唤将我从沉思中唤醒。
“赫夫韦,赫夫韦——”她像只活泼的灵鸟在树下跳跃,“快下来!爸爸在叫我们呢!”
我轻巧地翻身下树,跟随她穿过光影斑驳的林间小径。溪边的空地被我们一家人的足迹打磨得平整光滑,杰克正站在那里,一看便知,又到了检验格斗技巧的时刻。
奈特亚作为长子率先上场,他的眼神中燃烧着跃跃欲试的火焰。我确信假以时日,他定会成长为超越父亲的战士,但此刻的他还是太过年轻。几次漂亮的佯攻后,杰克很快看穿了他的路数,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奈特亚便跌进了溪边的浅水中。
“好!”洛阿克在一旁欢呼雀跃。我无奈地摇摇头,上前向水中的兄长伸出手。他那副狼狈模样让我忍不住轻笑出声——果然,他投来一记幽怨的目光,我赶紧心虚地别过脸去。琪莉和图克也跑来帮忙,七手八脚地把我们可怜的大哥从水里捞起来。
就在洛阿克摩拳擦掌准备上场时,图克突然插话
“按年龄来算,下一个该是赫夫韦才对!”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洛阿克默默为我让开位置——这个调皮的弟弟虽然活泼好动,但对这个姐姐始终怀着一份敬意。
站定在空地中央,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洛阿克期待的脸庞。心底突然泛起一丝愧疚——我是否太过忽视这个最像父亲年少时的弟弟?奈特亚背负着长子的重任,洛阿克则永远活在兄长的阴影下。他们都还只是渴望父母关注的孩子。杰克的精力大多放在长子身上,奈特亚活在杰克的阴影下,早早的背负起长子的责任,可谁又规定了长子必须谦让照顾弟弟妹妹呢,这是不公平的,洛阿克又活在奈特亚的阴影下,洛阿克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也渴望着父母的疼爱关注,究竟怎样杰克才能发现呢,一定要失去后才懂得吗,虽然我喜欢水,但是我真的不想被杰克掀进水里,浑身湿透的感觉不太好,我密切的关注着他的动作,杰克有时候对于女孩子会不忍心下手,可是这不是怜惜和疼爱,敌人并不会因为我们是女性就心慈手软,我更希望他能像对待男孩子们一样对待我们。
“准备好了吗,赫夫韦?”杰克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就在我摆开架势时,奈蒂莉缓步走来,向杰克递去一个眼神。“这次让我来。”她说。
我暗暗松了口气。母亲从不因我们是女孩而手下留情——这正是我想要的。
奈蒂莉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她摆出纳威传统的起手式,标志性的战前呲牙。我以同样的姿态回应,全身肌肉紧绷如弦。
她如猎豹般扑来,我侧身闪避,顺势攻向她膝窝的关节,却被她轻巧化解。几个回合下来,我勉强跟上她的节奏,但奈蒂莉的攻势越来越凌厉。有几次她的指尖几乎擦过我的发梢,我只能凭借视觉和超群的协调性勉强周旋。
“不要躲,赫夫韦!”她的呵斥在耳畔传来,“向我进攻!”
退路被完全封死,我不得不改变策略。伴装要从正面强攻,却在最后一刻旋身切入她的视线盲区——指尖终于触到了她的后心!
还来不及欣喜,脚踝已被牢牢钳住。天旋地转间,我被甩飞出去,重重落在柔软的草甸上。
“不愧是你,妈妈。”我揉着发疼的肩膀,耳朵沮丧地垂下,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
奈蒂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欣慰的笑意。她能感觉到,在最后关头,女儿打破了固有的战斗模式,展现出令人惊喜的应变能力。
奈特亚伸手将我拉起,温热的手掌顺势抚过我的发顶,为我理顺凌乱的发丝。这个无声的安慰让我心头一暖。
“多谢指教,妈妈。”我平复着呼吸,“我会继续努力。”
“不,赫夫韦。”奈蒂莉的声音里满含骄傲,“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杰克也投来赞许的目光“我们为你骄傲,女儿。”
在家人温暖的注视下,我垂下的耳朵重新竖起。奈特亚凝视着妹妹眼中重新绽放的光芒,忽然意识到——这个总是安静的妹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令人瞩目的战士。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