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沃尔呆愣愣地听着意料之中的话，一时都忘记了眨眼睛。亚瑟没再重复一遍，他知道康沃尔已经听到了，只是静静地等待康沃尔消化这个消息。
“啊，是妈妈。”康沃尔喉间滚了滚，喃喃地说道。“妈妈”这个词像是一个信号，康沃尔从头到脚的每一个细胞都接受到了这个信号。
亚瑟眼见，一旁仪器的数据，开始疯狂跳动，警报的信号层层叠叠跳了出来。王嘉龙见状，眼疾手快把手里的药剂注射进加药管里。
亚瑟又猛地往前冲了一大步，这一下都快要贴到床沿边，却被隐形的隔离板挡住了。
“康沃尔，你冷静点！”亚瑟拿眼前的隔板无可奈何，只得焦急地喊着康沃尔的名字，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好在，王嘉龙采取的紧急措施起了作用，在药物和亚瑟的呼唤下，康沃尔很快冷静了下来。
“抱歉，亚瑟少爷，让你看笑话了。”刚刚骤然失常的心跳，在肌肉间还残留着些不适，康沃尔下意识地拍了拍心口。
笑话是没有，惊吓倒是很足。亚瑟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要不好了。
“妈妈她还好吗？她已经到这里了？”顾不上亚瑟不妙的脸色，康沃尔连忙追问关于伊莲娜夫人的事，现在康沃尔的精力只够留给自己的母亲。
亚瑟一一做了回答，只是隐瞒了些刚知道消息时伊莲娜夫人的悲伤状态。
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王嘉龙正紧盯着数据，做着评估。
“我的母亲，真是麻烦亚瑟少爷了。”康沃尔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猜也知道伊莲娜肯定没少给亚瑟添麻烦。
“伊莲娜夫人，是个勇敢的母亲。”亚瑟顿了顿，说出这句话。他也很惊讶，伊莲娜振作起来的速度。
“哈哈。”康沃尔喘出一口气，笑了起来。有人夸赞伊莲娜，做为儿子康沃尔很得意。笑声中似是在说，“看！这就是我的妈妈！”
“咳咳，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妈妈？”轻咳了几下，调整好呼吸的康沃尔又马上问出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这个问题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他自己现在还能活多久。
闻言，亚瑟下意识转头看向王嘉龙站的方向。王嘉龙也叹了一口气，拿着平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如果，你能保持一段时间情况稳定，你和你的母亲就能见一面。”王嘉龙边看还在跳动的数据边说道。
“一段时间是多久？”不等康沃尔追问，亚瑟就先开口了。
“能保持现在这样状态一个小时，今天就能让你和你的母亲会面十五分钟。”王嘉龙给出了精确的时间。
十五分钟，这似乎有点短。康沃尔皱了皱眉头。
“这只是第一天的时间限制。”王嘉龙不用抬头都知道病人在想什么。
“好吧，我知道了。”一向好说话的康沃尔没再多说什么，向后靠去，倒在了升起的病床上。
“我们会在外间看着，你先休息一下。”。见状，亚瑟也先离开了病床前。
“十五分钟是不是有点短。”走到了康沃尔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地方，亚瑟开口问道。这个问题，他也很在意。
“他们可不止是见十五分钟。”王嘉龙说着，把手里的数据递给亚瑟看。“他现在恐怕正在脑内反复演练和母亲的见面，再加上刚才的波动。顺利的话，今天病人的精力到时候最多也只能撑上个十五分钟。”
亚瑟不太懂这些数据，但是左上角标红的疲劳度，足够简单直白。
“结束会面之后，如果病人情况不稳定，无法休息。也许，我们会需要新款药剂。”王嘉龙说道。
王嘉龙也曾经在半地下室的家中望穿秋水般等待家人回来。虽然，忙了一天的兄姐回到家，也只剩下力气疲惫地打了个招呼，就草草睡去。但王嘉龙知道那以分钟计的相见，是前头数小时的等待和演练，以及躺下后无尽回忆的美梦。
“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好。”亚瑟把手里的设备还了回去。
王嘉龙也直接，在文件上圈了几个地方，开口道：“这几个仪器和药品，需要提前预备好。”说着，王嘉龙顿了顿，“接下去的整个院区的需求会越来越多，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嘉龙心情不太美妙，他的潜台词就是告诉亚瑟。万一资源紧急，也许需要亚瑟动用自己的身份，去抢到必要的药品。这样绕过规则的行为，是王嘉龙一贯所厌恶。但现在，为了那个病人，他却给出了这样的暗示。
亚瑟听出了王嘉龙的言外之意，当然亚瑟的心理负担没有那么重。他此刻还有点庆幸，在游历了各地之后，选择了来成为一名警察，这才有机会遇上康沃尔，参与了这场告别。
“交给我吧。我要先去带人过来了。”亚瑟说完，转身离开。在这些方面上，他选择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追问太多也只是徒增两位医生的妨碍罢了。
他们都在用力地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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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维持装置一开机就是在巨量地烧钱，而它能把人救回来的概率至今不超过20%。不过，这种逆天而行强续生命的研究，总是拉到各种奇奇怪怪的投资和赞助。倒是意外地让这方面的研究在这几十年内有了突破性的发展。
也有人觉得用上了这些设备，人也就不是人了，那只不过是一团靠机器维持的死肉。与其，继续维持病人的痛苦，不如早早让人安息。
当然，在这个院区，这套生命维持装置的伦理问题并不成问题。最多有一些人会对着产生的巨额账单有点异议。然而，这些账单已经由军方和政府，分别承包了。
基尔伯特会暗自评判，这个人的人生值当不值当，但不会对花这么大代价维持一个必死的人生命，有什么异议。
既然要保证这些将死之人最后的愿望和尊严，那为此付出的金钱和资源，就不在重要。这些东西，都不值得基尔伯特放上评判的条件。
再者，基尔伯特对金钱的敏锐度并不高，尤其是数额大到无法用现金体现的账目。对于基尔伯特来说，那真的只是一串数据而已，自己既不能拥有，也无法使用。听着周围人小声议论，那套设备的昂贵。
‘还不如，这里能源部随手送的小能源块有用。’基尔伯特无聊地想着。
“他的家属马上就要到了，应当在经过评估后，尽快让他们见面。”罗德里赫边查看情况，边对着身后两个人仔细交代。
“评估的条件呢？”出身基层的警察，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出口的是评估条件，没问出口的是责任的划分。毕竟，来这里不到三天，这个标准在无数人的反复拉扯下，已经变出了十几个版本。
“……”罗德里赫一时也沉默了。
一旁的基尔伯特看到这尴尬的场面，终于兴奋了过来，立马掏出了保存在系统里的数个版本，当然是以虚拟投影的方式显示的。
“你们是要原始完整版，还是要我的整理版。”只见，基尔伯特左手托起原始文件，右手托起刚整理好的最新总结版，犹如河神般站在人群里，直接把那两位新上任的副手，给看傻了。
“唉。”罗德里赫叹了一口气，伸手指向了基尔伯特的右手。
“明智的选择。”基尔伯特点了点头，左手一挥收起了原始完整版，右手一抬，把这最新版给眼前的三人一人发送了一份。
“叮咚。”文件传输完成的提示音响起，比起罗德里赫从容不迫地提前拿出设备，另外两位副手掏出各自的终端的动作，显得手忙脚乱。
“你们要纸质的话，也可以现打印。”基尔伯特继续悠悠地开口。这两人对高端设备的熟练度，看起来还不如对新技术不感冒的罗德里赫和亚瑟。
“别恶作剧了。”罗德里赫无奈地开口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接触的神职人员太多，基尔伯特装起样子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哈哈！”基尔伯特收起了神神鬼鬼的样子，恢复了原来得意的模样。“真是不要打印版吗？”基尔伯特好心问道，他甚至还比划了一下激光打印需要的距离和纸张量。
“不用了，不用了。这些我们自己来。”副手们抹着额头上的汗，连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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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发布会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围追堵截下，逃命的王耀，正对着一桌子数据头疼不已。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请进。”王耀头也不抬地请进了门外的人。
“早上好啊！”爽朗的声音在办公室内洪亮地响起，熟悉的声音让王耀扔下了手里的预算表，惊讶地抬头。
“怎么是你？！”王耀惊呼出声。
本章真正的标题，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
实在太抖，太洗脑了，只好遗憾舍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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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第二百九十三章 别让遗憾成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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