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斯家家经营的农场是最现代化的农场,但仍与这里所有的农场一样——有一片收益不错的玉米地。
阿尔弗雷德曾打过自家玉米地的主意,在回家的路上他悄悄告诉温迪,他与神秘事件研究室的同志们盘算弄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玉米地怪圈。
最后这件事终止的原因是阿尔弗雷德再次改了注意,他决定和科研部的朋友们一起鼓捣一架自制遥控飞机。
话说到此,阿尔弗雷德激动到从栅栏上摔下来,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冲温迪傻笑,用来保护视力的眼镜挂在挺直的鼻尖上。
阿尔弗雷德对温迪说:“这将是学校第一架完美的自制遥控飞机,我将为这个漂亮姑娘命名为——琼斯号。”
在高中第二个暑假,某日从学校乘车来温迪家的阿尔弗雷德一头汗,他穿着一条蹭满机油和喷漆的背带裤,抱着一桶冰淇淋站在温迪家门前。
得知来由,他是来说服温迪的父亲布洛克先生把卡车借给他,运输需要进行试飞的遥控飞机。
阿尔弗雷德侧过身看到屋里的温迪,他热情地冲她招招手,而最终温迪父亲同意的条件是阿尔弗雷德必须带着他委派的监护人一起去。
去学校的路上,阿尔弗雷德开着车和温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关于遥控飞机即将完成的环节,时而抬手抹去脸上的汗珠,红扑扑的脸颊挂着笑容。
奇怪的是,向来在女孩中玩得来的阿尔弗雷德在跟温迪说话时却没头没尾,还总是挑起眉,笑得张扬地挑衅他的青梅。
温迪握紧拳头冲他比划比划,可他比十岁的阿尔弗雷德长高太多,坐在驾驶座上的他像模像样,仿佛是个极为可靠的大人。
阿尔弗雷德怎会怕温迪,再说他有着俊朗可爱的长相,没有人能狠下心打伤他的脸。
温迪对他试图隐瞒的事迹早有耳闻,追求他的女孩有校拉拉队的火辣队长,也有辩论队的精英领队,更重要的是他很受欢迎,在其中如鱼得水。
温迪侧头看向阿尔弗雷德,他通红的耳垂和脸颊比起被太阳晒出的红色还要明显,温迪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否需要休息,他便激动地探出头,看向天上,从他们面前飞过的是军用小型无人飞机*。
阿尔弗雷德毫不犹豫地在空旷的公路上猛踩油门,用他当时的话说——“真是个美人,当然,它与你相比还是稍显逊色。”
他激动到双眼几乎要发出光芒,不顾一切想紧跟那架飞机。
温迪被他的热情感染,也探出头去看那飞机的航线,当它飞跃玉米地时,她失望摇头,却没料到阿尔弗雷德会冲她笑得出其不意。
阿尔弗雷德提醒坐在副驾上的温迪抓好,带着她一头钻进了玉米地。
从挡风玻璃前飞过的叶子与撞落的玉米击打着卡车,横冲直撞的破坏行为压倒了一片长势很好的玉米。
温迪在颠簸中放声尖叫,胡乱挥动的手掐着阿尔弗雷德的手臂,问他这个奇怪的脑袋究竟是怎么想的。
然而温迪并没有失控到要动手谋杀这位驾驶员,就像她意识里明白阿尔弗雷德一只飞鸟,他张开双翅,追随天上那仿佛属于他的星星。
当他们冲出玉米地,温迪注意到阿尔弗雷德脸上被叶子刮伤的红痕,怎么都无法晒黑的奶白色肌肤红了一大片。
在她准备赞赏他的勇气时,发现卡车的右倒车镜已经不见了。
后果是阿尔弗雷德迎来了未成年的最后一次挨打,一向支持阿尔弗雷德的琼斯先生差点就不让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再去接触那些器械。
可温迪在经历那次闯入玉米地事件后,她知道了没人能阻止阿尔弗雷德,包括他的热情,对飞机的痴迷,对世界上难以解释事件的热情。
“我借到了天文学部的天文望远镜,请你去看一场视觉盛宴。”
在阿尔弗雷德十八岁生日的晚上,身为宴会主角的青年把温迪拉到没人的角落对她说。
阿尔弗雷德身着成人礼的西装,并把抹上发蜡的额前碎发拢了起来,光洁的额头和他通红的脸蛋让温迪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阿尔弗雷德靠在窗边等待她的回答,可温迪与微醺的他一样,还没有从对方沉默的眼中回过神。
直到阿尔弗雷德揉揉有点疲倦的眼睛,指着窗外繁星点点,问:“一起吗?”
温迪点点头,“我开车带你。”
虽然知道他不过是想借用温迪的小卡车把望远镜载到预期的场地,但温迪还是十分热心地陪他来到空旷的山坡上。
偷偷溜出来的他们穿着碍事的礼服,七手八脚架好天文望远镜。
阿尔弗雷德坐在温迪身边,高大修长的身材在青梅面前不拘小节地蜷腿而坐。
阿尔弗雷德卷起衬衣袖,撑着地面,仰望天空,并说这天空和宇宙中充斥着人类不曾了解过的东西,哪怕一点也好,他都要尝试去解开或接近奇迹的谜团与真相。
他眼中是星河璀璨,是长路漫漫,夜空下的阿尔弗雷德与温迪相隔的不仅是一拳距离,或是年龄上几个月的距离,他们之间有一个天空,一片海洋。
“很美,对吧。”
阿尔弗雷德眼中是宇宙,是天空。
“是啊,很美。” 温迪答。
因此阿尔弗雷德通过这次百慕大飞行员招飞面试也是有心人事竟成,温迪还记得阿尔弗雷德在网上和自己说这件事,初试前一天,他说他即将要为他人生中最为有意义的事情工作。
温迪知道他注定不是普通的家伙,这可是阿尔弗雷德,成为优秀飞行员的阿尔弗雷德即将飞向他向往的神秘海域。
这次他成功加入由政府负责的百慕大探索项目,对温迪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阿尔弗雷德缠着她诉说了十年的梦想终于实现。
日日夜夜都能让温迪想起的男人终于在城镇之外的世界视实现自己的梦想,像漫画里的英雄一样,理所应当的创造奇迹并成功。
一想到阿尔弗雷德穿着飞行服的样子,温迪便忍不住笑起来,他向来喜欢飞行夹克,穿着棕色夹克衫的阿尔弗雷德登上了离开的飞机,而这一去可就是几年。
谁能想到当初阿尔弗雷德和温迪是怎么从不对头到这样如此亲密,他们之间有关于泥巴、昆虫、比赛的回忆。
阿尔弗雷德和温迪相遇时都是幼稚的小鬼,他们从互相在彼此餐盒放下蠕动的软体昆虫,到拿捏对方的弱点并加以攻击。
温迪开着这辆装载着阿尔弗雷德记忆的小卡车,穿过必经的路回到家中,令人想不到的是出现在家中的琼斯父母,他们在看到温迪后放心松了口气。
听到汽车声的艾米丽从客厅里冲出来,向来与哥哥阿尔弗雷德一样光鲜亮丽的艾米丽神色憔悴地快步走上前抱住温迪。
同样脸色不好的布洛克父母抓着女儿温迪的手,父亲的手苍老冰凉,温迪已看不见曾经抓住阿尔弗雷德偷开车的父亲,忘记他是怎么赏男孩一个栗子。
父亲喘着粗气问:“你去哪了?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感到莫名其妙的温迪看了看没电的手机,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在想怎么琼斯一家会出现在这里,温迪从车上拿下日用品与午餐,说:“和艾米丽通过话后就没电关机了。”
被提到的艾米丽琼斯脸色很不好,应该说是苍白,她冲温迪摇摇头,纯金色的短发摇晃。温迪想到阿尔弗雷德的头发,总有一撮不服管教的头发翘起来。
艾米丽把温迪拉回客厅,所有人都跟着她,好像最重要的人是温迪而不是即将回家的阿尔弗雷德。
“我没有给你打电话。”艾米丽说。她的手同样冰凉,像从来没有温暖过。
温迪看向父母,他们站在她面前,每个人的神色都是疲惫和痛苦,可温迪却不知为何。
是阿尔弗雷德的事情吗?
他不回来了?
或者他并没有通过面试?
千百思绪钻进温迪的脑中,她的心突然没有把握地开始狂跳。心神不宁的温迪求助般地看向艾米丽,说:“你不是说阿尔弗雷德通过面试了吗?”
不知道是谁先哭了,应该是琼斯夫人,因为她背过身离开客厅。
压在所有人心头的旧伤再次被揭开,这块伤在琼斯一家人心中是难以填平的万丈沟壑,是挖空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温迪茫然地看向艾米丽,后者拉着她的手。
“那是三个月前。”
艾米丽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温迪扶着脑袋,双目眩晕的她靠在沙发上,掌心的冰凉只希望那个人能亲自出现面前为自己暖热。
可只有艾米丽紧紧抱着温迪的肩膀,她垂下头,声音满是悲伤。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温迪。”
“哥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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