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笹原空無曾几何时，与兄长一起在电视机上看过的大海。
是的，在霓虹福冈县的福津市，也有一条称之为“镜之海”的海滩。它和这里一样，每当潮水褪去，沙滩和潮汐就会像镜子似的映出天空。
脚踩在沙子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随后遗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略显愉悦的心情。
“热吗？”
“还好。”
“这样啊。”
简单问过后，只能听见海浪哗哗涌上而后又退去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皮克又问到笹原空無生气吗。
他现在说话总是缺少主语，也许是在说泰罗的事情，又或许是在问诱骗她来光之国的事儿。把一切藏于朦胧之中，令人费解且琢磨不透。反正，不论是哪一个，都已经是发生过了，再怎么生气都无济于事。
“最开始确实有点，后来想想你又不是第一次先斩后奏，就没那么气了。”
已经完全习惯奥特之王的作风了呢。
“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你真的在『偷窥』吗？”
“……只知道个大概，更详细的我不知道。”
“啊哈哈，我就知道。”
笹原空無笑着调侃道，要是放在以前可能会怒气冲冲地打起来吧。倒霉的事情经历太多，现在的心态也稍微平和了些。
走着走着，他们碰见了别家的小奥们。嘴里似乎争执着什么，彼此甚至有一搭没一搭的捣乱。脸上挂着的笑颜，好像澄澈的镜之海，又好像那天掠过夜空的飞鸟。
“这样子时间久了，感觉自己也变回了小孩子。但真要处理起事情来，却又是大人的思维。口头上的承诺，对于他们来说宛如鸿毛般轻盈。发誓可能会增加点重量，但还是没有有形的东西来得安心。”
皮克转了过来，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十分了解他的笹原空無知道，对方肯定是一脸嫌弃的模样，猜测是不满不应该出现在对话里的两个家伙。
“干嘛不满啊，未来的我肯定也送过你吧。”
按照时间顺序，未来的她成就了过去的莱特。所以在过去，她肯定自己也一定是送过皮克什么的。
“你也知道那是未来的你，说不定是想起来『过去的事情』所以才在那时送了礼物。”
“不愧是我，所以我送了什么？”
“……秘密。”
“哎~真小气，参考一下嘛。”
他们继续朝前走去，永不停息的海浪夹杂着愉快的笑声。
5.
自从成为奥特之王后，除去重大节日庆典和关乎光之国存亡之外，皮克几乎不会特意现身，而是安静地待在国王星养老（不是）。但如果笹原空無出现在附近的时候，他偶尔伪装自己去那边逛逛。有时是其他星系的宇宙人，有时是光之国的某个居民，总之不会是『奥特之王』的样子。
不过，他只是站在远处眺望着她。
皮克很清楚，成年人之间的感情早已不像青年时期那么懵懂而富有活力。可是他对于这份感情，却仍然像青年时期那么青涩。很大程度上，它更像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擦肩而过时，单纯听到她的笑声就忍不住回头看、假装询问时，能说上话会觉得心里很开心、看到她跟其他人走得近时，便在意得不得了、见不到她的日子时，又觉得很无聊。
他始终记得安培人星人入侵光之国的那场战争。
红红的火焰和蒙蒙的白烟相互交织，两侧的火舌冲到半空中如太阳坠地，天火迸发。笹原空無就挡在伤员前面，不肯移步。
她的右手受了伤，就连武器都拿不稳，却依旧站立于大地之上，手握着那柄利刃，直指敌人。
『只能老老实实地顺从这种命运……』
她的大笑，她的张狂，深深地刻进了谁的灵魂。
『岂不是太无趣了——』
长剑撕裂黑暗，黎明已然降临。
.
.
.
“我还以为你会用那种身份来慰问我呢。”
毕竟人类的恢复速度是无法和奥特战士相提并论的，所以皮克就打算顺道过去稍微看那么一下下，就一眼，也顺便给对方加点餐。
可谁曾想，去探病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
“角色扮演好玩吗？”
笹原空無本来想坐起来嘲笑的，结果不小心扯到伤口，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
“生气吗？”
“为啥？”
“那个时候没法拯救你们……抱歉。”
他们背负重担，他们被人遗忘，他们不曾留下。作为长老，作为朋友，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
笹原空無眨巴着眼睛看着对方的侧脸，透过皮囊去注视真正的『皮克』。
“这是惩罚吗？”
那些已经流逝的生命，那些已然消逝的声音，已经没有再憎恨对方的额外理由了。因为，已经不会再有人知晓他的真名了。
这是赎罪，也是惩罚。他利用了多数决的信仰概念，成为了『奥特之王』。
笹原空無侧回脑袋，看着亮堂堂的天花板，她的声音变得通透且嘹亮。
“在地球上有一种体育娱乐项目，叫职业摔跤（摔角）。他们所有的比赛都是有剧本的，选手们在擂台上进行的是表演。其中heel是恶役，是被安排让观众嘘的摔角手。而Face是heel的对立面，英雄的化身。”
比起face的一方，笹原空無更喜欢heel那边。他们会对场内倒喝彩的观众竖起中指，一边叫嚣着一边开始乱跑乱闹，甚至还把制止自己的工作人员给扔了出去。
heel一方无数次被击倒在垫子上，却又无数次站起来，继续向face那边发起挑战。在持久的比赛里。在观众的嘘声越来越大的情况下，他们仍旧是笔直地走向对方。
“被朋友调侃过，【那种根本就是演出来的比赛有什么好看的】。但我认为，技术的魅力和最终的胜败，是职业摔跤同士们在认认真真相互碰撞之后所决定的东西。毕竟，也不乏有不按剧本出牌的时候。”
所以，大家从来没有怨恨过这个决定。
他们清楚，并不是皮克抛弃了他们，只是碰巧等离子火花塔的未来需要这个最好的选择。
就像在热烈的欢呼声中，face在摔跤擂台上回应着声援，而他的身后，是不被任何人注目悄然退场的heel一样。
“直到后来我才注意到。我们所怨恨的，不过是那样的自己。”
她又看向坐在那里的皮克，露出微笑。
对不起。边界，现实，模糊不清了。那是努力尝试照射，化作光粒子的朋友。
对不起，对不起。努力了那么久，我，无法变回原来的样子。那是努力临床试验，化作光粒子的朋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已经，无计可施了。我，从一开始就不是神啊。那是努力改写程序，化作光粒子的朋友。
“【未来肯定会好的】，你说过吧？已经经历过未来时间线的我，确实看到了那样的光之国。”
建立起像电路板一样的城市，像水晶一样的建筑，到后来散发绿光由玻璃组成的都市。
皮克的手，不知道何时放在笹原空無的手背上。合在一起的双手就像贝壳一样紧紧相连，仿佛再也不会分开般牢牢地贴合在一起。
探病的时间到了，等到皮克走到门口的时候，笹原空無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下次，不站在远处也没关系。”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轻哼小调离开了病房。
阿妮玛星的镜之海：本文捏造，其原型来自霓虹福冈县福津市的镜之海。
神秘老者：皮克。此时的形象来源《梦比优斯外传：希卡利传说》
【年轻、狂妄、理想主义，固执地认为你们的故事本该如此】：看似说泰罗他们，实则在说皮克自己。
偷窥：官方设定中，奥特之王的King Top（王者顶端）可以接收宇宙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多数决的信仰概念：本文捏造。当【多数人】视某人/某件事为信仰，那么某人/某件事则可被世界认可，成为其锚点。
【建立起像电路板一样的城市，像水晶一样的建筑，到后来散发绿光由玻璃组成的都市。】：捏他官方拍摄中，光之国形象的历代更变。
朋友：皮克都这样了，其他人还怎么赢。
我：放心，包有的，后面还有高手。
被她吐槽文案太烂了，在想要不要换一个（感觉想文案比写内容更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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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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