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世界一片空旷,什么也没有,祂想祂需要玩具,于是告诉神明。出于神明造物,祂多少也受到影响,高傲又随心所欲。
世界意识对这些渺小又无助的蝼蚁没有概念,好奇使祂玩心大发,世界的壁垒甚至在祂的操作下差点破裂,引起创世神注意。
神明并不生气,反而让审判官帮助祂管理。
……
龙是最初的种族之一,它们被冠与力量和智慧,游走宇宙,位居顶点的君王作为观测者不被审判官管辖,不被世界束缚,享受神明宠爱。
即使拥有特权,但在神明之下,也有一定不可僭越的事。
龙族落地那刻,审判官来找过最初的龙王,不属于任何势力的君主与审判官能同时差遣。审判官知道龙王意志会影响它的子民,所以不会下达它拒绝的命令。
审判官协同世界意志管理世界,龙王因创世神的原因没有干涉的权利。
你被神明注视,被神明宠爱,那么你不能轻易干涉世间任何种族,哪怕它们走向毁灭,也绝不允许你插手。
观测者不属于任何人,包括审判官。
因为你是特别的。
……
从神明手中诞生的世界逐渐稳定,有了自己的意志。祂看见那位创造者因无聊创造被称为审判官的存在,然后是小小的龙蛋,再是各种各样的生命。随着时间流逝,祂发现自己运转得困难,神明也意识到庞大的世界需要管理者,于是又创造六位神使。
祂逐渐长大,被管理得有了脾气,宛如反抗父母的叛逆孩子,开始隐晦地拒绝神使管控。
未来有一句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第一个用上它的是世界。
在祂的抗拒下,世界能量阈值异常,加速生命消亡,受极寒瀑域法则影响,死亡带走灵魂,留下负面能量,光明的对立面,阴影催生魔物。
负面能量因死亡超出世界的阈值,规则终究是概念,只维持平衡,至于世界是生是死,对极寒瀑域来说无关紧要。
在它眼里,无时无刻都有新生和毁灭的世界。
……
神使,龙王,世界。他们之间不是敌人,也不是友人,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让世界运转。
他们融在一颗小球里,躺在创世神手心,所作所为都被那位肆意妄为、随心所欲的神明一眼览尽。
而高高在上的神明只会对这颗小球露出玩味的神情。
对神明来说,一切只是游戏,而那些被创造出来的生命,不过是棋盘上的子,怎么移动,什么时候退出游戏,都有它们注定的命运。
所有存在在创世神眼中都是输家,至于赢家是谁,不过是看上位心情罢了。
……
太古记忆诉说起始的故事,漫长冗余的沉淀让它面无表情。
原本它是不会有这些记忆的,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它在世界意识的引领下来到这片寂静之地后,记忆开始复苏。
先不说以前的龙王怎么想,但黑龙知道,它并不排斥,它信奉自己的神明,所以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任凭差遣。
至少在看见那个人类前,想法从未改变。
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眼前流过的历史不断加剧重量,沉甸甸的,像海里的泥沙堆起群山一般,又高又庞大。
漆黑的巨龙略过所有,戴着王的金冠伫立高处,鎏金瞳融进世间万千,从未给予谁特权。它是一座不可直视的高塔,被子民追崇,被黑暗觊觎,被神明特殊对待。
它孤零零的站在那,注视身边世态,如雕塑屹立,晃眼便是数千年。
数千年以来,妄图冲破命运桎梏的生命数不胜数,但能让它留下些许印象的,或许就是人类吧。
渺小、傲慢、自负、贪婪等等,各种负面能量皆是引诱黑暗的存在,却能在黑暗中不断创造指引光芒的道路。一条由同伴前仆后继筑助的血路,让他们在黑暗中迈进,勇往直前,冲破牢笼。
它不能理解那是人性的光辉,但它知道这种光辉在黑暗中瞩目,引起高位者注视。
很新奇。它这样想。
哪怕后来那些光辉被历史的洪流吞没,仍会在不久的未来重现于世。
很奇怪。它这样想。
渺小的生命畏惧死亡,肉/体的消散不复存在,为什么还要用死亡筑起一条细小又时刻会被摧毁的道路呢?
它听到那些小小的生命说要冲破命运,要颠覆世界的认知,要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说实话,那一瞬间它很不满,一群蝼蚁罢了,竟敢有这等僭越想法!
……烈焰回转口中,最后还是消散了。就算它因脾性暴烈处理那些蝼蚁,这些家伙也会不断再现,根本杀不尽。
漆黑的巨龙收回视线,留个龙屁股对着光屏。
真麻烦。它这样想。
搞不懂神使为什么总是向那群蝼蚁投下所谓的恩泽。
……
梦在延生,不断拉长,它飞在高空之上,底下是大地和海洋,群山环绕的星球,外围漆黑的宇宙,时而闪烁流星光辉。
耳边有声音,无法判断性别的陌生是它与世界意识的初见。
——新生的小龙,你还有可去之地?
它并没有感到突兀,也不排斥,只是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云层,喷出鼻息,“宇宙那么大,去哪都一样。”
——我喜欢你的特别,独一无二的生命总是那么瞩目。
它漫无目的地继续飞翔,漆黑巨大的双翼遮蔽阳光,“所以,找吾什么事?”
——去尽头吧。那里很安静,堵上存亡的战斗即将打响,是个观看的好地方。
“可以。”
它很爽快地同意了。
世界尽头没有生命,只有能量流窜,可视的波动化作流风,四处漂泊。起初世界意识会常常和它说话,甚至还有吐槽创世神和神使的玩笑。观测者的身份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所以完全不用在意。
又过去一段时间,世界意识很少出现,能量失衡总是让祂陷入沉睡。
——会死掉吗?
“……”
巨龙没有回答,它不会作出任何身份的回应。
世界呢喃,傲慢如祂的创造者,在经历数次濒临崩溃后,祂被极寒瀑域警告了。
——极寒瀑域说我没有对规则的敬畏之心,哈,什么笑话!我乃世界意识,为什么要有敬畏?是他们对我敬畏才是!
——说我玩弄生命?我明明给了他们一个去处,明明先有我才有这些蝼蚁,操纵命运难道不是我的权力?没有人可以控制我!
——创世神……呵!祂不闻不问多年,任其发展,变成这样全都怪在我头上?还敢安排一个凡人给我除草,祂以为祂是谁?!
“有除草的,对你来说是好事?”
——一想到是祂派来的,我就很不爽,我想让他死,可阈值太高了,又不得不利用这个工具。我以为工具绝对听从命令,让我意外的是工具有自我,他也憎恨创世神,我瞬间释怀了。
“……”
君主听着耳边的声音,对那个所谓的工具产生怜悯。
看吧,在上位者眼中,无论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都不足为惧。
眼前的景色再度流转,不知时日。
它趴在那,偶尔抬眼注视光屏上的影像,文明从毁灭到新生,没入洪流,石碑上的记载越来越多,从未停笔。
它将神明与世界意识的对峙一眼览尽,不对双方行为点评。
——创世神已经没有操纵我的力量了,似乎是受到极寒瀑域的压制。
“能量失衡的危机并未解除。”
“况且工具是有临点的。”
——祂如果真的在乎这个世界,不可能没有后手。
——另外都说了是工具,死了再换新的便是。
“你这是破罐子罐摔?”
——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时候好好睡一觉,也许等我下次醒来会有新的办法呢?
办法有,但是目前不能告诉世界。
君主如此想到。
可迟早会被发现,越是接近死亡边缘,世界意识便会越着急,祂不想死掉,不想变成极寒瀑域中的一粒碎屑。祂仗着工具不断更新迭代,仗着神明拿祂没办法,阈值和极寒瀑域的警告终究让祂承受代价。
不知道进化多少次的魔物毁掉了工具库,唯一的刀逃亡世间。
——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觊觎工具的能力,又对其的痛苦视而不见。以前用完就扔,现在不行了,祂只有这一把刀了。
世界尽头的巨龙了解缘由后叹息,说迟早会被反噬。
……
——他死了!他居然真的死了!!我找不到他的灵魂!
——不……我不想死掉,你得救我。
“吾的身份不适合参与进来,你希望吾怎么帮你?”
——我要工具,我需要工具控制阈值!!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要的工具了,其他人都被魔物杀死,吾提醒过你,不要把人逼太紧。”
——我是凶手?哈哈哈哈哈!那祂不也是么?祂才是罪人!是祂逼死了我的刀!!
君主闭上眼睛,耳边徘徊的声音逐渐远去,留下那把刀最后的痕迹。
……好痛苦……
是啊,多么残忍的命运。
刀迎来了他的结局,哪怕途中被祂们再次拉回去,也无法改变他注定的命运。
世界达成目的用尽力量陷入沉睡,这是祂最后的机会,创世神违反规则受到惩罚,这是祂干涉他处的下场,两败俱伤的结果没人料到。
阈值异常数千年,根本无法解决魔物。
它知道的。
它一直都知道。
创世神曾经告诉过它。
——倘若有一天世界面临危机,你就用钥匙让祂重启吧。
它问重启能改变现状吗?
——不能。回溯时光是需要代价的,在你之前的君主已经重启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成功。
这让它想起人类认知中的莫比乌斯环。
永恒,循环往复。
那一刻它意识到了,创世神在做实验,用世界作为赌注,埋藏规则下的无数棋子,隐匿宇宙各地的突破口,不断重演,不断再现。
创世神声音带笑,压迫感无比强烈。
——作为观测者,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黑龙诞生至今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它匍匐在地,十分乖顺。
“蝼蚁终究是蝼蚁。”
“命运无可避免。”
神座上的造物主轻笑。
——可惜飞鸟的**总让它们不断打破常规,试图挣脱牢笼。你说,我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吾不知。”
——看着,要这样做。
毫无感情的瞳眸中映着坠落的白羽,祂抓在手心,指腹轻捻,然后捏着两端使力,白羽断成两节,几根白毛从祂手中飘下,最后落在黑龙鼻尖上。
——不听话的孩子,折断翅膀就听话了。
——可就算断了翅膀,他还是不听话呢。
——不过,他总会听话的。
……
原来,世界沦落至今,一直在祂的计划里。
原来,刀死身消,一直被祂关注着。
原来,吾与祂,他们,都是棋盘上的子。
祂,才是棋盘后的窥视者。
吾等皆为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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