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你的表情挺糟糕的,你是不是很讨厌他?”
犹豫再三之后,她盯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但又笃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而男生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
随即他逼近她些许后,再缓缓开口:“没有什么讨厌不讨厌的,说难听点,我和他就是一丘之貉。”
“他什么身份还需要我提醒你吗,他是□□老大的男|宠,男|妓,需要我告诉你有多少人上过他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退了回去,语气里净是嘲讽,却不知是到底是对谁的。与她对视的双眼中还带有一丝的挑衅,像是包裹自己的防护墙。
他以为,她会因为自己的话动摇,会露出任何一丝让他有机可乘的表情。
可是没有。
她只是皱起了眉头。
他算不上什么好人,毕竟让自己遇上这种情况。也是这个时候,曦才真真正正地冷静了下来。
害怕的情绪依旧存在,奇怪的是她也没办法讨厌起这个人。
通过诱拐的方式找上自己,从上车的那一刻开始便让她处于极其被动的状态,明明可以对她的要求置之不理,直接开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可是他却按照自己说的在这里停下了车。
他用她最糟糕的遭遇来威胁自己,为了证实自己会“说到做到”的而掐住了她的脖子,但手上完全没有施力,随后也立即放开了她。
就算后来他拿出手//枪来要胁自己,用它抵住自己的肚子,却连击锤都没有扣下。
他引诱她说出自己和亚修的关系,明明有那么多种方式来诋毁亚修刺激她,可是他偏偏说了这样一句。不管脸上的道貌岸然有多么刺眼,但眼神里转瞬即逝的悲伤仍旧被她及时捕捉到了。
她并不陌生,毕竟她曾经也在那双绿眸之中看到过太多太多次了。
言语中有多少嘲讽,对于自己的厌恶也就有多深。
同样的环境,相似的遭遇,注定了他和亚修有着同病相怜的痛苦。
曦无法否认他的危险与不怀好意,可是他真的就只能被这些贬义词所概括吗?
到目前为止的经历让曦察觉到,他是一个复杂,矛盾,但也是简单的人。
在明白这一点之后,她对他找上自己的原因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早就猜到了她和亚修的关系,尽管如此他还是出在自己面前,亲自向她求证。
如果这件事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呢?
如果明知故问的背后只是他需要的一个借口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了?”
对于对方突如其来的提问,他有些许的愣住。
——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
少年只是盯着自己,不动声色了许久,眼神里渐渐多出了许多曦难以明了的情绪,它们就这样渐渐萦绕在他们身边。
像是一场无声的博弈,他们两都谁都没有开口,直到少年呼出一口气,收起手//枪靠在了身后的车门上,才象征着它的告一段落。
“对,在那几个家伙派人跟踪你之前,我就知道你了。”
他并没有问她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他丝毫不在意的态度似乎早就做好了被她识破的打算。
“去年林克斯生日的时候见他,我便发现了他身上的变化。那小子的心思从来就不简单。只要他不愿意,几乎不会有人会察觉什么。我会知道,不过是身为同类人的敏锐罢了。"
于是他产生了兴趣。
对于寻找蛛丝马迹,他一向有天赋。即使对象是亚修林克斯,他依旧轻松找到了其中耐人寻味的地方。
卡尔斯?乔纳罗伯朗,原MK28的老大,如今是“林克斯”组织里的人,这便是突破口。他并不知道林克斯用了什么方法,让原来的对手的人对自己心服口服,这也让他几乎不能从乔纳罗伯朗的嘴里套出任何有用的具体信息。
不过他依然从他的态度和模棱两可的回复中发现了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
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仅此而已。
但是他也没往心里去,也懒得跟别人去说这件事。
在泥潭太久也就深谙了这个世界的所谓法则,他太了解蒂诺那个老头,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宠物脱离自己的控制。
他是如此,林克斯更甚。
这个华人姑娘便是蒂诺不会允许的存在,一经发现,他肯定会用最快的方法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克斯他真的瞒住了整个组织,9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人发觉什么。就算是前段时间派人来跟踪她,都没有查出什么。他这才意识到,也许她看上去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他萌生了亲自会会这个林克斯喜欢上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念头。
3
在少年粗略地说明了自己的推测后,一时间找不到话题的两个人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之中。
但是曦并没有放下警惕,在用深呼吸调整状态的间隙,也不忘观察周围的环境。就算此刻的氛围让她可以暂时松懈下来,可并不代表她的处境已经安全。
她必须找到更多更有利的信息。
就在她低下头的时候,被一处吸引了视线,不由地愣住了。
他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动作中的停滞,顺着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去。
——是自己的手腕。
准确的说,是手上没被袖子遮住而露出来的地方。
那一瞬间他慌张地想把手放在身后,可曦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同时将袖子往上一拉,一道道红色的,狰狞的伤口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跌入她的视线。
大大小小的伤口足足有四厘米宽,有许多已经结痂的伤口还有不久前才受的新伤以及难看的淤青,应该是被人用手铐之类的扣住双手时挣扎而留下的伤口,它们密密麻麻地刺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一道道破碎的伤痕,它们相互交错,深入血肉,牢牢地盘踞在他的右手上,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他那些无法对旁人言明甚至是他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然而这只是一只手而已。
比起这些难看的擦伤,更让人难受的,是一道早已愈合的伤疤。
她的右手轻轻地贴在这道疤痕上,然而手指却止不住地颤抖,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其实,他和她还有亚修一样,都是一度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她从来不敢去设想一路走来亚修曾经历过多少痛苦,同样的,她不敢去想象他的过去。
但是最后的最后,他依旧活了下来。
“疼吗?”
这份不带预兆的提问,让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多年来残喘地活着,让他习惯了遍体鳞伤的自己。多年前便痊愈的伤口,自然早就没了感觉,可是那段经历犹如那这两条疤痕,霸道地占据在手腕上,每当眼神不经意扫过,内心的某个地方都还会隐隐作痛。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丝冰凉,却在触碰到伤疤的时候,一切的负面情绪在顷刻间带着温度朝自己涌来,仿佛要把他给淹没。
——痛。
无法忘记的痛苦,难以挣脱的桎梏……数以万计的绝望压得他走投无路,当时只有十五岁的自己,选择用一块碎掉的花瓶碎片结束生命。
他坐在浴缸里,伸出手,干净利落地在右手上划出了一道大口子,随后也在左手上划了一道。同设想中一般。涓涓不断的鲜血立即从伤口中涌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地,将他四周清澈的水染成了红彤彤一片。
随着血液的流失,他被逐渐加剧的窒息感以及晕眩所吞没的同时,也被一种满足感所填满。
终于,他可以从这种蝼蚁般的生活里解脱出来了。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做到这个地步,仍然被他们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
再次睁开眼睛,他首先看见的,便是蒂诺。
那一刻,从脚底扩散开来的冰冷将他包裹,他仿佛从一个黑暗坠入了另外一个深渊。
好比一个提线木偶,一动不动听着对方的冷嘲热讽,所谓的不自量力。
他的神经似乎也随之麻木。
他的大脑被周遭机械的声音给填满了。
滴滴滴滴。
蒂诺已经离开了。
外面的天空也已经黑了。
滴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
滴—————
病房里的灯甚至连走道里的灯也已经熄灭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
似乎是哪里的发条失灵了,导致他垂首时的动作一顿一顿的。到他的目光终于触及自己双手厚厚的绷带,无奈地笑了一下。
这一下仿佛是牵动了什么,有泪水接连不断地从眼眶跌落。
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无能。
那条伤疤,是为了自由他做过最冲动也是最大的努力,但也将他与自由之间彻底划分开来的分水岭。
——痛地要死了。
每次看到它,总会想起自己的想到了自己过去不成功的尝试。想到了自己苟且偷生的现在,还有看不到未来的以后……每一件都恍若一把锋利的尖刀,再次在这道伤口上重重地划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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