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朴智旻想错了。演出结束后，郑号锡在后场致谢，与所有工作人员和嘉宾合影。宋允雪就站在离他两米近的地方，朴智旻绝望地感受到，她的存在感更强烈了。
合影完后，郑号锡正招呼着请来的朋友们，而朴智旻躲开镜头，认命地将眼神停在刚和伴舞们合完影的宋允雪身上。“你认识他们吗？”他走近了一些，但故意将头扭向另一个方向。
宋允雪放下正挥着的手。“埃莫比是我以前的朋友。其他人，是今晚认识的新朋友。”她像在别墅时那样对他说。
朴智旻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她怎么可以这样心平气和、若无其事？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他的目光往下，落到宋允雪的唇上——她好像没涂口红。
他慌忙移走目光，僵硬地站在原地，等待号锡哥将朋友们送走。这短短的时间很煎熬，那个晚上的记忆和感觉又开始攀上他：熄灭的灯、龙舌兰、身上的香、湿润的嘴唇、在耳边呢喃的声音……
好在，朴智旻的好哥哥将他从无法控制的思绪里拯救出来。郑号锡看到站在一旁的两人，走了过来，表情轻松，但脚步沉重。“你也来了，允雪。表演前没能跟你打招呼，招待不周。”他瘦了不少，脸色甚至有些苍白。
真是个善良又礼貌的人。宋允雪先恭喜他演出成功。“非常棒的表演，不愧是世界级艺人。”
郑号锡还强撑着，跟她再聊了一会。宋允雪看出他身体上的不适，不忍心他继续站在这里。“我回酒店，先告辞了。”她想道别。
“你住的是什么酒店？需要让人送你吗？”郑号锡还在关心。
宋允雪提到酒店名，又要拒绝他的好意。朴智旻突然说：“是我们的酒店。”
“这么巧，和我们的工作人员一起回去吧。”郑号锡揉了揉肩后。宋允雪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和Hybe的工作人员一起上车，又再次见到了对接人。
车上，有些人在低声谈话，而对接人主动向宋允雪自我介绍：“你好，宋小姐。我是艺人开发部的，姓申。”
宋允雪朝他礼貌地点头致意，好奇他想说什么。
“之前在j-hope的试听会，我的上司、开发部门的组长注意到你。她知道你当时是以另一种身份出席的。”申职员隐晦地说，一直观察着宋允雪的脸色，“不过，宋小姐别多想，她管理的是艺人的事业，而不是私生活。”
“组长很好奇，她以个人的名义托我问你：请问你有进入演艺界的倾向吗？”
宋允雪一挑眉。她收到的邮件中，除了H&W影业，还有来自音乐公司的，包括她初步筛选出的环球旗下厂牌Revontulet。现在是Hybe撞上门？
她将对接人口中的组长、与试听会上盯了她好一会的那个年轻女人对上号。仅仅凭一面，且清楚她当日的另一层敏感身份，还敢问出这个问题。开发部组长，还是个大胆有魄力的星探吗？
她想了想，没有一口否认。对接人又问了她好些问题，了解到她的涉猎范围后，眼神越来越亮。最后，他保持着礼貌，将宋允雪送入酒店。
Hybe有签约的意向？宋允雪没有被这点砸晕，而是思忖着：她的音乐也许不适合以kpop的模式发展。而且，要想在这条路上有所作为，为什么要迂回呢？她需要着眼于更广阔的市场。没有一口回绝，是为了留有余地。
回到酒店房间后，她反而不再犹豫，叫过酒店服务送来食物，就回复了Revontulet的邮件。
卸下这桩事，宋允雪终于想起自己的男友。看看时间，他大概已经结束录制。消息发过去不久，金泰亨拨了一个视频过来。他躺在一个昏暗的地方，只有半张面有亮光。
“今晚玩得开心吗，宝宝？”他轻轻问，看上去很困倦。
宋允雪见他这样，没聊几句，就让他去睡觉。泰亨还不肯挂掉，东扯西扯，说在网上刷到音乐节的视频和图片，又说有空还要从头到尾看一遍哥哥的舞台。“对了，允雪，我将智旻的好友推给你——你还没加过他们吧。”他揉揉眼睛，在屏幕上操作着，“在芝加哥有事，就先找他，我拜托过他的。”
宋允雪看着他推过来的联系人，没有点进去。“我很好，泰亨。我自己一个也不会出问题的，放心。”她柔声对屏幕里昏暗的轮廓说着。
金泰亨将手机放到侧边，翻了个身。“我放心你……”他低声道，闭起眼睛，“不过我现在担心号锡哥，下台后，他的伤发作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宋允雪等了一会，发现金泰亨睡着了。她没有叫醒他，关掉视频。盯着朴智旻的名片两秒，她伸出手指。
发送添加好友的申请后，宋允雪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她拿起手机，发现朴智旻已经通过申请，但对话框里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没发。
宋允雪不想花心思揣测朴智旻的心情。她开门见山：“听说号锡受伤了？”
屏幕闪了闪，朴智旻的信息很快回过来。
“……”
“泰亨跟你说的？”
“对啊。情况如何？”宋允雪打字。
朴智旻捏着手机，咬了咬牙。这个女人，加上好友第一句，就是问他的哥怎么样。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点的时候。他飞快地输入。
宋允雪看着传过来的消息，皱了皱眉。郑号锡的情况不是很好，Hybe的随身医生建议他尽快去医院就诊，但事先联系的当地医院似乎出了点状况，现在还无法接诊。宋允雪直接拨了个语音过去。
朴智旻犹豫一下，走开几步，接通。“我和号锡哥在一起，”听到宋允雪的询问，他低声说，“工作人员还在跟其他私人医院沟通——不知道还要多久。”他回头看了一眼接受过紧急处理的号锡哥。
宋允雪顿了顿，还是说出口：“如果你们信任我，我可以推荐一个人。他是芝加哥当地的专家，也是球员和名流的私人医生。”
“你？你认识的人？”朴智旻惊讶地问。她怎么在芝加哥还有人脉？
宋允雪不想多解释，朴智旻也听出来了，索性让工作人员去接宋允雪到他们住的那层楼。等人敲门前，宋允雪用美国号码打出一个电话。
来接她的人依然是那个开发部的申姓职员。他忍不住先过问几句，宋允雪直接在网页搜出韦斯特法尔的介绍给他看。然后，宋允雪来到朴智旻他们所在的套房。郑号锡敷着冰袋，额角直冒冷汗，脸色苍白，却仍坐起来跟她说话。
朴智旻阻止郑号锡的动作时，宋允雪又接起电话。“接你去诊所的车十分钟后到，”她挂了电话说，“准备一下吧。”
两个保镖搀扶着郑号锡进入电梯，朴智旻和宋允雪也跟在后面。酒店后门，有护士接手，将郑号锡送上车后，只留下经纪人、翻译、朴智旻和宋允雪跟上车。
车上，护士在对郑号锡的情况进行初步判断，翻译姐姐的嘴不停动着。排座上，朴智旻忍不住小声问：“你是怎么认识这方面的医生的？”
宋允雪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她才说：“韦斯特法尔先生是我前男友的私人医生。”
朴智旻没有问下去，摸摸鼻子，望向车窗外。深夜的城市里，全黑的私家救护车在路上飞驰，没过多久，他们就到达诊所。
郑号锡被抬上担架床，朴智旻跟在哥哥后面，见到宋允雪已经朝一个瘦高男人走过去。他们握着手，半抱一下，交谈了几句。看上去真熟悉，前男友的私人医生？她的前男友是什么人？
“Freya，你来芝加哥，加文知道吗？”韦斯特法尔悄声问宋允雪。她摇了摇头，手指放在唇上。
医生摇头笑笑，转身吩咐护士和助手。翻译和经纪人都跟着进入看诊室，只有朴智旻和宋允雪两人，留在候诊厅。朴智旻坐到离她最远的那张沙发，一言不发。
宋允雪也坐下。不知道加文会不会发现她在这里，毕竟他是韦斯特法尔的老板。但她不后悔打了这个电话。郑号锡的伤势看上去不轻，越早得到医治当然越好。住在别墅的那些人里，他是唯一一个，对她非但没有展露过恶意和抗拒，还全然友善对待的人。
沉默在候诊厅蔓延。朴智旻看上去像雕塑一样沉静，实际一直在胡思乱想。他该告诉泰亨吗？宋允雪帮了他们的忙，但前男友的私人医生——该怎么对泰亨说？不，还有一件事，他更不知道怎样面对泰亨……
看朴智旻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宋允雪也就安静坐在沙发里，等候诊断结果。深夜的芝加哥城在窗外闪烁，忽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在楼外响起。
玻璃门被用力推开，一个高鼻深目、西装革履的棕发男人大步走进来。宋允雪看了一眼，就别开脸。
“Freya，你来芝加哥，怎么还要瞒着我？”
前男友哥1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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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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