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第一次想抓人的闵玧其在第二天并没有看到安禾,不管是签售会还是夜班的兼职。

闵玧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来的执念,总是想要和她再见一面,在便利超市没找到她的这几天,他并不是抱着遗憾的心情在继续。

他是生气的,并且越来越生气。

在第四个来便利超市没看到她的夜晚,一进门闵玧其就说了一句“阿C”,把工作日值夜班的收银员小伙吓了一跳。

小伙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这个以前不常来超市的小爱豆这几天每天晚上都来买饭团。

可能是工作太多了,天天在公司加班忙得忘记吃饭了,只能大半夜来超市。

一边这么想着,小伙子还默默把眼神转到其他地方,他懂的他懂的,有时候事情多他也觉得很烦。

互相理解叭。

他能互相理解,闵玧其却不能。

那姑娘到底是什么不努力工作的小孩?!

这么多天不来工作,她是怎么睡得着的?

就连其他成员也感受到玧其哥这几天的低气压,忙内line因此在打闹的时候都收敛了很多,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他。

但闵玧其没察觉的是他这几天的情绪无比接近曾经在大邱时的他,这种无奈的生气、这种专属于那个人的担心情绪。

这就是时间的魅力,它的流逝会让你忘记曾经的自己。

——

第五天,闵玧其没法去便利店了,因为防弹有出国的行程要赶,这一去得九月份才能回来。

在飞往香港的航班上,闵玧其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在高中时的生活。

他爱豆生涯的“前摇”是从叛逆开始的,为了方便自己可以随时去工作室做音乐,他欺骗父母说自己在住校,但其实是拿着住宿费和自己兼职的钱偷偷搬出来住。

而当时和他一起叛逆的是他从小到大的亲故。

他们俩从小就一直是同学,他因为音乐而叛逆,她因为家庭而叛逆。

两个人都叛逆到偷偷跑出来住,于是他们俩又从亲故变成了室友。

在那个十七、十八岁最能为梦想疯狂的年纪,他们都在为了逃离那个让自己无法沟通且窒息的环境而努力,一起蜗居在那个只有一扇小窗的地下室里。

这是闵玧其的曾经,后来他离开了大邱,也再没见过她。

时隔五年,闵玧其才在梦里再一次见到了那个人。

梦的开始他沿着教学楼的楼梯一路跑上去,闵玧其甚至感受得到自己奔跑时的喘息,推开教室门的那一刹那,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人回头看向自己。

她穿着记忆中的那身校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转过来看到是他时那一脸的防备被撤下,原先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有笑容绽开。

大大的杏仁眼,笑起来尤其澄澈,小鼻子都笑得皱了皱,嘴角上扬着。她只有一边酒窝,尤其深也尤其可爱,闵玧其有很多次没忍住掐她的脸就是被这酒窝迷惑了。

那一头乌黑的短发干净利落,常常有不认识的人以为她是个小男孩,但其实她就是懒得打理,才拉着闵玧其一起去剪头发的。

这时应该是下午,有阳光透过窗户撒下来,但属于她的那扇被拉上了窗帘。

闵玧其记得那是自己走之前拉上的,因为这人上课的时候睡着了。

他也报以微笑,露出被阿米们成为牙牙乐的笑容,正想叫她的名字。

但下一秒,梦境发生了变化。

阳光被打散,消失在画面中,四周变得封闭,教室里明亮的窗户变成头顶那一方小窗,并且照射出的弱小光束将外面灰蒙蒙的天气也照了进来,印在他们俩的心上。

这是个狭小的地下室,光是一张床和一张地铺就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角落里摆放着煮饭的小锅子,卫生间还挂着他们俩的昨晚洗好的衣服正在被风干。

突兀的是门口摆放的行李箱,而他们俩正在争夺一个背包。

闵玧其记得那是他要出发去首尔的那天。

才知道消息的她接受不了,此时她的脸上全是泪水,而自己下一秒就会说出让她崩溃的尖锐话语。

闵玧其想要控制住梦中的自己,但却一点效果都没有,他还是说了出来。

他说:“安禾,你别太过分了。”

“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我留下,你没发现吗?你只是想有个人可以代替你的父母陪着你,这样的人是谁都可以,但我实现梦想的机会很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所以我不可能为了你留下来的。”

望着安禾不可置信的目光,闵玧其一下就惊醒了,这一刻安禾的脸是那么的清晰,那惊讶的表情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无法忘去。

但他以为的“久久不能忘去”,却在身旁被他吓了一跳的智旻问起时想不起来了。

“哥,你怎么了?做梦了?”智旻摸了摸满头是汗的玧其哥。

闵玧其愣了愣,关于梦境的回忆正在以他抓不住的速度消散,良久后他才缓缓地回了一句,“嗯,梦到高中时候的事了。”

“什么事啊?”

“就……”闵玧其皱着眉头回想着,发现自己又想不起安禾的脸了,“和以前的亲故吵架的事。”

智旻刚想笑话哥哥,说他这是怎么了,肯定是对不起人家叭,不然怎么会想起来吵架这种事。

却发现哥哥从包里拿出了他抑郁症的药物吃了两颗。

成员们是知道玧其哥有抑郁症的,在练习生时期哥哥活得并不好,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经济上,一直到出道这几年才好了很多,尤其是他们拿了一位之后。

智旻已经很久没看到哥哥吃这个药了,这次带出来也是因为临走时厚比哥看到玧其哥桌子上的药非让他带上以防万一。

结果因为一个梦,还真就“万一”上了。

他不敢多问了,那个梦绝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闵玧其只是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这其中有梦境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当他发现他真的想不起安禾长相时的恐惧。

——

下飞机后,大家都坐上去酒店的车,泰亨发现玧其哥难得没有趁这个时间睡一觉。

这哥他居然非常清醒地在玩手机,看上去像是在翻阅谁的博客。

看着看着玧其哥还保存了博客主人的自拍,好像是个短头发的阳光弟弟,他刚想凑过去看一眼,玧其哥就突然皱起了眉头。

金泰亨立刻打消了坐过去的念头。

然后,他哥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听见他哥对电话那头说:“好久不见啊哥,我是玧其啊。”

后来他哥又用期待的声音问了一句:

“哥你还记得安禾吗?”

——

作话:记不清安禾的脸不是病啊,就是太久不见了。

就像我现在也记不得我高中同学的脸了,小学五年级到初三我们都是同班同学,高中也经常出来玩,大一大二的时候还互相寄礼物。

后来疫情期间突然就断了联系(他还活着),到现在也就两年多吧,我已经记不得了。

只是想说时间真的会让你忘记不联系的人,哪怕曾经感情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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