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室那边一大早就出了报告。
你走进法医室时，发现只剩下一个小许趴在桌子上补眠。其他人估计都去宿舍睡觉了，都熬了几个大夜，肯定撑不住了。
进门时声音大了些，还是把小许吵醒了。她睡眼惺忪地支起身子，一见是你，赶紧爬起来，差点从座椅上摔下来：“顾队？对不起！张老师让我在这等你，我却睡着了……”道完歉，她快速拿起手边的一个文件递给你，“化粪池抽取出来的人体组织我们已经整理好了，与李惠丽的DNA基本吻合，哦，具体身体部位我们也都标上了。不过，如果我们没有找到头颅部分。另外，关于上次在死者家里搜到的厨房用品，上面的DNA也与李惠丽吻合。不过前几天现场勘验的时候，都没有找到有血迹反应的地方……”
你翻着手里的资料，直觉此事不简单。谢过小许后转头就杀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烟雾缭绕，老李面前的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插成了一片丛林。做笔录的小孩困得直点头。而徐建国本人，低垂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做笔录的小民警，只见他打了个冷颤，坐直了身体。一见是你，老李又往丛林中塞进一颗烟头，起身走了出来。
监控室内，老李向你汇报着昨晚连夜审讯的过程：“就这个，嘴太硬了。不管我问什么，他都是那副表情，不哭不闹，也不生气，我等下回去再试探试探。”
“这人的资料呢？”
小于翻了翻桌面，抽出一本文件夹：“顾队，是这个。”
你快速翻到这人生平经历的部分，一个字一个字看：“徐建国名下的财产就这么点？”
“是的，我们还查了他的股票账户，亏损了不少。”
“李惠丽呢？”
“她倒是名下有一大笔钱，是拆迁款。另外根据亲友和她大女儿的说法，徐建国一直想要再投资回本，可李惠丽并不同意。”
老李站在一旁打了个大哈欠：“没用，问到钱，就一言不发。”
“估计人已经审疲了，不过现有的东西已经足够把人按在看守所了，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你看着里面被审讯一晚上昏昏欲睡的男人： “小于，我上次让你合成的照片呢？”
拿着照片，你推门进了审讯室。
小于跟着你走了进来，在空着的那张椅子坐下。看看你又看看听到人进来却无动于衷的男人，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看看你妻子吗？”
听到这个，徐建国混沌的眼神逐渐产生了光彩。你抽出几张照片，递了过去：“这是我们从化粪池提取出来的人体组织，也就是你妻子的身体部位。”
看着只有零星肉沫的图像，徐建国捏着照片的手指逐渐发白，照片边缘逐渐变得皱皱巴巴。
见他还是一言不发，你又说道：“你应该清楚我们为什么把你请进来，你也应该明白，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无缘无故铐走人的。你肯定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吧。”
这男人抱着照片，佝偻着身体开始小声啜泣着，还嘀咕着什么。
见状，你赶紧把老李招进来，然后自己抬腿出了门转进监控室。
你猜的果然没错，这男人对着手里的照片开始神经质地念念叨叨，老李也不管他，只让他说。
眼见着审讯有了点进展，你长舒一口气离开了审讯室。小于见你离开，赶紧追上去，老李在后面抓都没抓住。
一想着办公室这几天的案卷肯定堆得像小山一样，你的脚步就不自觉地加快了。
小于追在后面，险些跟不上你：“顾队，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你脚步没停，一边走一边回微信的消息。
“上次您受的伤，好些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早好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小于走在你身后，犹犹豫豫从制服里掏出一管什么东西：“顾队，这个是，我托我同学买的祛疤膏……”
你没听清，猛地停住，转头问他：“什么？”
小于没想到你停了下来，话没说完还差点撞到你身上，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顾队……”
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正巧见萧闯押着昨晚抓的人迎面走过来。
一见到你，那嫌疑人心虚地把头转过去，不敢看你。萧闯一边忍笑一边让人把他押到车上，转头对着你时，放肆大笑：“昨晚怎么样？”
“托您的福，我洗了三个小时才把那股味道洗掉。”你皮笑肉不笑，紧接着就一拳捶到萧闯的肚子上。
萧闯配合着弯了腰，又笑道：“那化粪池可不干净，你可千万洗干净点别感染什么细菌。”
狗嘴里果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你扭头就走。
小乔捏着手里的东西看着你离开，轻轻叹口气。
萧闯看着小孩盯着你的背影一动不动，搂上他的肩膀，把人扳过来：“小于，昨天我让你弄的那个监控视频你到底调出来没有？”
“对……对不起萧队，我这就去。”
高亚楠的产假相当无聊，复职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个准话，虽然她心里有气，但也无奈。
虽然有赵姨帮忙，偶尔关宏宇还能翻窗进来哄哄孩子，可大部分时间，她的假期时光都和关饕餮纠缠在一起。
娃娃已经观察这间房子一周多了，除却上次隔着窗帘观察到一闪而过的影子外，连关宏宇一根毛都没摸到。他摸着手里的枪，神色阴沉地盯着高亚楠家开着的窗子里那个小娃娃的脸，直到一个电话打断他的思绪。
“哥，上次你让我盯着的那个人，又来了。”
整理材料整理到太阳西斜，可你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居然只多不减，这一天送过来的材料已经比你做的还要多了。
关宏峰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过来的。
“出事儿了，我被跟了。”
“你在哪儿？”你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在和光小区附近。”
“你还能撑多久？”
“很难说。”
“我快到的时候回你电话。”挂掉电话，你的车就迅速飞驰出去，正和曲弦的车擦身而过。
想着曲弦可能的反应，你又开始头疼了。上午她才说所有刑警都要备勤，你下午就跑了，估计她又要把这个事情做文章了。
关宏峰一边用掩体遮挡自己的身影一边逛进周边的商店，杀手开着车如影随形。他观察着后面跟着的人，皱了皱眉头。手机在他手里转了两圈，给顾北棠打了过去：“到哪儿了？”
“我快到了，天快黑了，回你小区门口，我把车停过去。”
你的车还没停稳，关宏峰就钻了进来，只是后视镜里的黑车依旧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紧紧追在你们后面。
“谁在跟你？”
“我今天又去车行了，我怀疑是那个娃娃脸。刘音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就担心有危险，让她先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盯上了我。”
你看着后面咬得死紧的黑车，吐槽道：“这可不像是只想和你喝杯茶的样子。”
娃娃看着前方熟悉的车，拨通了一个电话。
“顾北棠接上了关宏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先撤。”
“我是没所谓，只是我担心，错过这次机会，会很麻烦。”
“伤了顾北棠，会更麻烦。”
娃娃轻笑两声：“那就听您的。不过我多嘴提一句，她已经盯上我了，我们处处忍让，只会让她越查越多。”
“娃娃，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只需要保证关宏宇消失就好了。”电话那头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也是轻飘飘的。挂掉电话，娃娃嗤笑了一声。
当发现身后黑车不再紧咬着不放的时候，你已经一路疾驰开上了高速。
“人不追了，我们也回不去了。要不就这么开到邻市，咱们俩去久违的度个假？”
关宏峰正群发着短信报平安，闻言笑了：“上一次度假是什么时候了？”
“我都记不清了。”你也笑。
虽然这么说，但车还是在最近的收费站掉了个头转回了津港。
“你还好吗？要不要在前面靠边停，你换到后面去？”高速上的路灯把关宏峰的脸映的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出于安全考虑，没有打开车内灯。
“刚才吃了药，没事，回去吧。”关宏峰拍了拍你的手臂，安慰道。
“上次医生给你开的药，你吃完了吗？是不是该去复查了？之前你答应我去看医生，这两天我们找时间去看看吧。”
关宏峰只是轻声说：“看着点路，慢点开。”又一次绕开了这个话题。
凌晨两点，崔虎来了消息。
你把自己从关宏峰的怀抱里抽出来，套好衣服，轻轻合上门，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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