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有一点好奇吗？”
面对上司的发问，神神迴单手撑头，另一只手握住方向盘，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奇什么？”
“关于春日部。”
他嘁一声，“那个小鬼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四村晓发出一声笑，“你也好意思称呼别人是小鬼。”
白天的奔波让他产生了困意，身旁是值得托付后背的下属，于是他调低椅背，纵容自己放松阖眼小憩。
漆黑的车厢偶尔度上一帧窗外的霓虹，光怪陆离之后又在瞬息间陷入昏暗。电台放着安全地带的《永恒的夜》。
就在神神迴以为对方快睡着时，突然听见：“你以后还是和她把关系搞好点吧。”
神神迴抽抽嘴角，“这种忠告难道不该在第一次见面前嘱咐吗？”
“现在也不晚啦。”
记忆里，四村晓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雨后的夜风凉爽湿润，将他的语调衬得缓慢而沙哑，似一声声钟响。
“她和你一样，看起来是块难啃的骨头，实际上，呵——”
……
“你是故意的吧，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是不是已经发现有人在跟踪你了。”
“嗯，但在外面杀人后续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最关键是要花钱对吧。”
“反正order有专属的弗洛塔，借我善后一下吧神神迴。”
“立马拉黑你喔。”
望着飙溅到天花板的血迹，神神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最终还是认命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联系在弗洛塔的后辈，“喂，晋山，是我。银座这里需要清扫现场，嗯，损坏范围不大……”
只不过是在奢侈品店，所以最后结算的赔偿单应该不会太好看。神神迴心想，早知道今天就该去逛便宜货。
事端的罪魁祸首没有什么负罪感，拿起托盘里的东西朝他走来。是一个u盘，看不出什么特别。他接过来，在电话里继续对后辈叮嘱，“再帮我带一台电脑。”
春日部风月没有走开，逡巡在血泊里，漫不经心地拨过一件件陈列的西装。神神迴的目光跟随她指尖移动，见她拿起一条领带然后忽地转身。
四目交错。
头顶灯带充足明亮，令人产生无所遁形的赤·裸感。
【那一会儿可以一起吃晚饭吗，神神迴先生。鳗鱼饭怎么样，我来请客！】
后辈还在耳边兴奋地喋喋不休。而眼前，搭在领间还来不及系的领带被一只手抽走。
低头，她用嘴型说。
……
衫领立起，领带穿过发丝在衣料上滑过。
春日部风月衡量着领带的左右长度。神神迴不动声色地垂眼看着。这个光线，他能看清她脸颊上的绒毛。而这个角度，也使她的面部线条显得柔软无害。
垂在身侧的指节动了动。
“头发怎么剪了。”
“被坂本波及了。”
“你见到坂本先生了？”
“嗯，还宰了他一笔。”
“手下留情吧，坂本先生隐退后还要养家呢。”
“他要当爸爸了，神神迴。”
“那个坂本太郎吗，真难想象呀。”
“怎么都这样说。”
神神迴无声笑笑。
没有主语，但他知道这个‘都’指代的是他和谁。
春日部风月挑的是一条斜纹窄版领带，系的平结，普普通通但三角平整。
他对着镜子正了正位置，“还挺熟练。”
可她似乎不太满意，转身又拿起另一条提花领带，“南雲那家伙不会系领带。”
神神迴盯着她头发剪短后露出的纹身，随后挪开，平淡地接了一句，“原来如此。”
主语出现了。
因为南雲不会系领带，所以她很熟练。
再显而易见不过的因果关系。
弗洛塔来收尾时，除了晋山是关西杀人学院出身，其余都是来自JCC的兼职生。也就是说都是春日部风月的学弟学妹。这几人似乎都认识她，进来正事也不急着干，嗷嗷待哺的幼鸟似得七嘴八舌地将她团团围住。
晋山没有去凑热闹，“喏，这是您要的电脑。”
一同附赠的还有一根道顿堀才有卖的巧克力棒棒糖。
神神迴拆开糖纸瞧了他一眼，“怎么这个表情，被欺负了？”
晋山揉揉脸振作起来，“没有啦！大家挺好相处的，再加上都知道您是我大哥（神神迴啧声：你小子没有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狐假虎威吧）……就是有时难免会有些距离感。”
距离感呐……
谁说不是呢。
神神迴看着渐渐面露不耐的春日部风月，将u盘插进接口。
同样的学校，同样的经历，同一个朋友。他也时常，感受到了距离与差距。
电脑识别插件弹出页面，是一个命名为《Wish Granter》的视频，看文件大小约莫也就一两分钟。
神神迴点开视频。画面黑糊糊的，泛着年代感的雪花。镜头角度俯视而下，仔细辨别才能勉强看清跪在地上的人影。
【“我错了！我错了！请您再原谅我一次！”】
求饶的声音听起来是个青年，颤颤巍巍，对眼前人的惧怕显露无疑。
【“请再宽限我几天吧，我一定想办法弥补损失！我保证不会再逃了！”】
镜头晃动，拍摄者似乎换了个姿势，在画面外开口：【“噢？”】
处理加密过的声线微微上扬。
【“你保证？这可如何是好，你的信用早在我这透支完了。”】
像是嗅到了某种危险信号，跪在地上的青年口不择言地承诺，【“我可以想办法回到杀联，或者……对！还有我的女儿，风……”】
两个音节刚从扬声器传出，一只手嘭地将电脑大力合上，一切戛然而止。
晋山张张嘴，难掩错愕地望向手的主人，“神神迴先生……”
“嘘。”
神神迴咬碎巧克力糖，将电脑夹在胳膊起身。长发滑落，挡住他的面容，只露出一角盘踞在下颚的疤。
“别问，晋山。我教过你的吧，不要随便好奇。”
……
【“我的女儿，风月！您或许不知道，她的超能力是——”】
视频在青年激动谄媚的话音中定格。
车内陷入短暂沉默。
“的确是他。”
片刻，春日部风月坐在驾驶位上盯着黑漆漆的屏幕吐出一缕烟，证实了神神迴的猜想。
视频里卑躬屈膝的青年果然是她的父亲，濑月。
“没想到死了十几年还能继续给我惹麻烦。”提起自己父亲，春日部风月的口吻就像在谈论路边野草。
“你觉得他说出来了吗？”神神迴拖动进度条又听了一遍，依旧无法判断视频末尾的留白是剪辑者的故意打断还是濑月的幡然醒悟。
“谁知道呢，”春日部风月趴在方向盘上回想近日的反常，“我原本以为之前的几次袭击是被坂本牵连，现在看来，从始至终这些人的目标就是我。”
“真可怜啊坂本先生，”神神迴深知她不肯吃亏的脾性，凉凉地幸灾乐祸，“你一定迁怒于他，多收了很多钱吧。”
他抬起目光，弗洛塔收拾好现场嬉笑结伴走到路边，晋山模样很傻地朝他猛挥手。
神神迴摘下u盘丢给春日部风月，拿着电脑下了车。关上门，他手撑车顶弯腰看向她，“这件事我也会去查。先带这些小鬼吃饭去了，回见。”
“神神迴先生……”
“嗯？”
大佛疑惑地看着导航上的新目的地，“不是收工了吗？”
神神迴唔一声，挂掉电话拉起手刹，“临时加个班啦。”
想了想，他决定画张饼安抚新人，“结束后你可以找春日部让她请客吃饭。”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去帮她解决一个旧麻烦。”
大佛喔了一声，“旧麻烦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解决？”
是啊，为什么会拖到现在。
濑月死了十几年，也就是说这份录影拍摄于十几年前。既然有所图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在春日部风月未成年前下手不好吗？
还是说，那时无法下手。因为谁，四村前辈吗？那现在行动起来也是因为四村前辈的叛逃？
指端敲敲方向盘，神神迴笑起来，“哎呀，总觉得被小瞧了呢。”
下车后，按照线人提供的线索，神神迴和大佛一前一后走在深巷里。
“神神迴先生，之后我可以找春日部要加班费吗？”
“可以喔。多要点，她有钱着呢。”
年轻女孩突然充满干劲地说了声好，拎着沉重的电锯却轻盈的像片鬼影，直直越过他一脚踹开了尽头的铁门。
神神迴还来不及提醒她礼貌一点，血腥的风扑面而来！
沾上血的白炽灯投下狰狞的光。门内像下了一场残暴的雨，遍地断肢残体。
有人从狼藉深处走来。
他扔掉手上的脑袋，笑眯眯地打招呼，“哟，你们来晚了啦~”
战损的神神迴好涩啊 感觉应该不会杀青吧隔壁乐伤成那样都救回来了神神迴没道理便当嗯 安心坐等下一画的大佛暴走 谢谢新朋友68562624数字酱的雷还有弥叶酱的营养液 睡醒起来修一下前几章 先晚安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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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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