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耀不情不愿去了。
路上,池星晚问:“那所谓的亲戚到底是哪房的亲戚?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池星耀双手插兜,走在前边,看起来拽拽的,“咳~你都几年没回来了,当然不知道。那家是近几年搬进来的外乡户,叫池志明,跟爷爷都是“志”字辈儿,爸妈就管那家叫表叔,我们应该要叫表叔公。”
池星晚安静听完,问:“昨天你们几点到他家?”
“烦死人!”池星耀踹一脚地上石子:“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八百遍了,池盼回来问一遍,警察问好几遍,来一个街坊就要问我一遍。”
他吐槽完才答:“昨天我2点左右从学校接出池梦瑶,坐的4点半那趟飞机,下飞机七点半。我们取完行礼箱不到8点半。之前老妈就交代过,让我直接把瑶瑶送去池志明家,路上没耽搁,到他家的时候,应该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左右。”
池星晚:“到他家后,瑶瑶是什么反应?”
“大小姐当惯了,初来小乡镇,还能什么反应。嫌弃得不行,闹着要去住酒店。当时费了好大劲,又是答应给她集一套最新的阳光灿烂少年团隐藏卡,又是答应给她送她爱豆亲笔签名合影照,她才勉强答应在池志明那暂住一晚。”
池梦瑶确实在粉少年团,还粉得稍微有点上头。
买专辑,买海报,抢演唱会门票,抢互动,抢签名照,集珍贵卡····而其中有些东西,用钱都不一定能买到。池星耀拿这个作为条件,瑶瑶极有可能真会主动留在那户人家里。
“池志明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池星耀挠了挠头:“之前听老妈说,他儿子儿媳在省里工作,他老婆精神有点不正常,经常疯疯癫癫的。池志明有时照看不过来,就拿个铁链给她栓屋里。”
池星晚:“···”
有时候,真理解不了一点有些人的脑回路。这样的一户人家,是个正常人都会留点心眼子,可她爸妈呢····一点危机意识没有,甚至还亲自将自家的亲外孙女送上门,也不知道该说她们是蠢呢,还是蠢呢,还是蠢呢!
久久没听见身后人回话,池星耀扭头瞧了眼,见她面色凝重,当即话头一转,“对了,我还听说个一个事···”
池星晚等不到这个事的后续,就问:“什么事?”
池星耀放慢脚步,跟池星晚并肩而行,然后压低声音说:“听说他家可玄乎,养什么死什么,附近经常三更半夜传来哭声。有一次,他家邻居半夜回家的时候,亲眼看见他家门口有个女的穿着件大红T恤在晃悠····当时他还以为是池志明老婆,就没在意,等他走过去的时候,那红衣女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阴森森开口····还我~~命来~~~”
看着杵在自己肩头上一张脸,池星晚果断甩出一巴掌扇,只能“啪”一声脆响,“好玩吗?瑶瑶要是找不着,你们都要还她一命。”
池星耀吃痛,捂着脸刚想骂几句,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气气呼呼接通电话,“喂!!”
听了几秒,他点开免提,恶狠狠吼道:“什么池星晚!那头畜生早就死了!”
“死番薯,这么靠不住!”
电话里的女声不满埋怨一句,随即又变得焦急:“耀耀,你赶紧打电话问问那个死番薯到哪了,再不回来,池盼那贱蹄子就要闯大祸了。”
池星晚一把夺过手机:“姐她怎么了?”
对面听到池星晚的声音,顿时一喜,声调不由拔高几分:“你到家怎么也不说一声!你现在立刻打车来后溪镇。你大姐不知道从哪找了一群人,闹着要去掘你表叔公老家的祖坟。”
挖祖坟!?
事关瑶瑶,池盼绝对不会乱来,更不会浪费时间。所以,她一定找到了什么线索。
“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池星晚笃定说。
对面却像听不懂人话一般,自顾自地埋怨着:“哎呀!什么道理,我看她就是脑壳发昏,病急乱投医。你赶紧过来把她带回去。瑶瑶我们可以慢慢找,挖人祖坟这事太缺德,有损德行,万一冲撞到了什么,以后我们家可是要倒大霉的!”
“来来来,让我跟晚晚说几句。”
电话里隐约传来她父亲的声音,几秒后,声音变得清晰:“晚晚啊,我说句心里话啊,我们跟你表叔公相处好几年了,他那人还是非常不错的。
瑶瑶不见了,我跟你妈也非常着急,但着急归着急,还是要依法办事。找人这种事,我们更应该相信人民警察的力量。
晚晚啊~怎么说你也是读过大学的人,懂得也多些,你赶紧过来劝劝池盼。她整这么一出,万一瑶瑶的事跟你表叔公没一毛关系,以后爸妈在家里该怎么混,乡里乡亲又会怎么看待我们池家····”
“那要是有关系呢?”
池星晚打断了对方的涛涛不绝,“一条生命重要还没有旁人的眼光重要么?”
对面不正面回答,只狡辩着:“事情要真是你表叔公做的,警察不应该抓他吗!都快过去24小时了,警察没抓他,不就是从侧面印证他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吗?晚晚啊~咱们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眼明心亮、是非分明,不能听风就是雨啊!”
池星晚闭上眼深吸口气,心里杂乱又失望。
看,这就是她的父母。
永远拧不清事态轻重缓急,胳膊肘永远再往外拐,他们在这小乡镇上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没有亲手杀人的勇气,没有辨别是非善恶的智力,却有事不关己的淡漠,有隔岸观火的麻木,有趋不清利避不明害的狭隘自私。
事前种种,他们是让受害人陷入沼泽的因。事后种种,他们又是掩人视听、混淆正确方向的恶。
冷漠、麻木、狭隘自私,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何尝不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与蓄意。
“你发个定位,我一会儿过去。”池星晚声音没有什么情绪,淡淡的。
电话那头听她应下,语气立即软下来,可池星晚不想听了,她挂断电话,将手机递还给池星耀,“池志明家还有多远?”
池星耀接过手机,“还去啊?”
池星晚瞪他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从小被她打的缘故,池星耀这会儿竟被她瞪得有点发虚。
他指着不远处一条小巷子,说,“你个大番薯~要去就去咯!穿过那条巷桥就到了。”
池星晚先行一步。
穿出巷桥时,她回头看着来时路,视线停留在桥上限速牌和摄像头上,“你确定你们是从这条路来的?”
池星耀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那摄像头坏的。”
“坏的?”
池星耀点头:“嗯,一年前就坏了。”
“你当时亲自送瑶瑶去的他家?”池星一脸认真问。
“你在发什么沤豆啊,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怎么又问一遍!真是烦死人啊~~”
池星耀不耐烦地指着巷桥口解释着:“当时我们打车就打在那里!”
说完气呼呼走回走巷桥口,给池星晚演起了昨晚的情景。
“当时池梦瑶那个大小姐就站在这里嘛,死活不进去~~我这只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还得拎着池梦瑶大小姐的大包小包行李,这只手牵着池梦瑶大小姐,亲自带她穿过的这条巷桥的啦~~你说我确不确定啊!”
池星晚稍作思索:“哪一栋是池志明家?”
池星耀用下巴点了点右侧边的房屋:“喏!那栋咯~”
池志明家左侧是一条小河,右侧还有几户人家,后边是一大片水库。整体位置偏僻,在岩山对面,属于小镇边缘地带。
他们家要进镇中心,或要进岩山,要么走刚刚来的那条巷桥,要么走后侧的大坝桥,要么就只能往前走,绕到镇口大桥在进去。
目前看来,除了走巷桥这一条路,其它的路似乎都有可能会留下影像。
池星晚停在池志明家门口。
这会儿池志明不在,家中只剩他那疯癫老婆。
她看到池星晚,咧嘴冲他们笑,“你哋有咩事呀?”
池星晚:“我们找池志明。”
那女人看着她身后的池星耀,“你们不是大清早已经把那死衰佬请走了咩?”
池星晚抢先接话:“他没回来吗?”
那女人看向池星晚一脸疑惑,“冇返嚟啊。”
“嘶~~不应该啊。”池星晚自顾自疑惑一句,又说,“中午他就先离开了啊!!你确定他没回来吗?阿婶这事可不能说谎,要是真出了事,你可是要坐牢的啊。”
“冇返嚟啊~”那女人重复着。
见池星晚试图跟一个癫女人说话,池星耀有些不耐烦,“你个大番薯,老妈不是让你去后溪镇吗?你怎么还跟这个癫女人聊上了!”
池星晚不理他,又对着那女人说:“我们能进去等池志明吗?”
那女人有些犹豫,“佢唔喺。”
“我知道他没在。”
池星晚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神情:“警察怀疑他畏罪潜逃,派我们来家里等他。阿婶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你儿子的工作,影响你孙女孙子读书吧?”
那女人听完,嘴里无声念念叨叨着,等念叨完她才让开门,“你入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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