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的声音很平和,可池星晚听着,就是止不住地发憷。
“姐,杀了他们我们又该怎么办?瑶瑶又该怎么办?这件事他们大概率谋划了前半场,后半场逐渐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前半场还不够吗!!”
池盼情绪异常激动,她一把掐住池星晚脸颊,厉声吼道:“从他们打瑶瑶主意的那一刻,就足够了!我就是要他们去死!我要那三口人现在就去死,要他们下十八层地狱,要他们永世不得超生。你不是说担心瑶瑶吗?既然担心,为什么还要帮他们说话!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杀了他们,帮瑶瑶报仇!”
脸颊被掐成一团,池盼的指甲划破皮肤碾进皮肉里,除了疼痛,池星晚更多的是委屈。
眼眶发烫发酸,她也不争气地服了软:“姐,是我错了,我不该帮他们说话。你如果真的决定好了,我一定会帮你的,不管后果如何,我都不会退缩。”
“他们年轻的时候蹉跎我,晚年又来折磨瑶瑶。我欠他们什么,欠他们一条命吗?”
池盼喃喃自语一番,叹口气,松开了池星晚,“刚刚你去买东西的时候,瑶瑶已经转去了ICU。急救医生说,她除了肺部急性感染外,还有可能……被人侵l犯过。”
“什,什么?”
池星晚只觉脑袋轰一下炸开了,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又听池盼说。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在本该读书的年纪,就早早辍学嫁给了沈誉嘛?”
池星晚木木摇头。
池盼 眸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因为相同的手段,已经在我身上用过一次了。”
“当时沈誉看上了我,彩礼十万。二十多年前的十万够他们在镇上修一栋房子,还够他们大修几座祖坟墓。这样的好事,他们怎么舍得放弃!!
那天,我同往常一样,从县城下学回来,刚到家门口,李桂香就递给我一包东西,让我送去沈家。我去了~但我回不去了。我被沈家关在渥堆房里头,只有生出儿子才能出来!
我第一胎是个女儿,沈誉他妈亲手抱去水库里淹死的。回来的时候,她还在我面前绘声绘色描述当时那孩子是怎么哭的,怎么求生的,又是怎么咽气的~~~十月怀胎太耗时了,所以后边就成了流水线操作。
各种生儿偏方我都试过。倒挂在房梁两小时已经是最友好的偏方,最恶心是偏方是灌服胎盘熬成的补阳汤,最屈辱偏方是行事的时候偏方先生在一旁全程观看指点涂药····
另外,鉴胎手段我也体验过,各式各样,层出不穷。在他们眼里,一条命不过是肚子尖尖还是肚子平平,不过是尿l 液沉淀的多与少,不过是一张符纸灰喝下去后母体的吐与不吐。
被沈誉家折磨了十年,直到其他的女人终于给他们沈家生了个儿子。
我总算解放了!可不幸的是,我当时又又又有孕了。怀的瑶瑶,三个多月。
我跟世界脱轨太久,除了回池家,再无处可去。
原来破破烂烂的瓦屋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幢我不认识楼。我仰望着用我十年青春和一群孩子的命换来的房子,当时我还渴l望李桂香从屋里冲出来骂一声“你个死番薯死哪去了”,渴l望池灿坤从屋里跑出来说一句“我的盼儿终于回来了”。
可是呢···人越期待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
他们两个看到我的时候,眼中压根寻不出一点久别重逢,也没有一丁点的欣喜若狂,更没有所谓的喜极而泣。有的,只是忧惧、嫌弃和冷漠。
李桂芳舀起一瓢粪水就往我身上泼,一边泼还一边骂:丧门星,别站我家的地,等下我家耀儿的福运都被你克没了。
我躲开了,她就追着骂: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烂番薯,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早点去死。
李桂香脾气炸,我从小就知道的,所以我去求池灿坤,求他给我一片遮蔽之所,实在不行让我喘口气也行。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的!
他说:盼儿啊,我们压力很大,要养弟弟妹妹,实在没有余力来照看你。
他说:你这种情况在我们镇上很难立足,隔壁村有个光棍,我找个媒人问问,要是他不介意你生不出儿子,我们可以少要点彩礼。
他说:盼儿啊,实在不行,爸出钱给你在县里租个房子,你招揽点生意。你年轻,身段又不错,应该很多男人喜欢你种。到时候爸可以给你多介绍点生意,你看着分我个五六成就行。
如此恶毒的一对祸害,现在就因为他们年纪大了,就因为他们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母亲,就因为他们看起来无知无害,就因为他们脑子愚蠢算计不明白,也就该原谅他们?我就该将放下恩怨一笔勾销?
可笑!
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
二十年前,他们毁了我的一生,二十年后他们故技重施,又想要毁掉我的瑶瑶。
不可以。
这次说什么都不可以。
从我逃出渥堆,再被他们拒之门时,我就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纸是能包住火的,法律不过是一条的底线,底线之上是灰色地带,灰色地带之上还有地域风俗,还有血缘纽带。
那些所谓的正义……就更可笑了。它从来只属于那些闹得满城风雨、能自食其力的人,那些默默无闻、躲在暗处苟延残喘的人,直到咽气都迎不来所谓的公道。因为在作恶之上,是无知、是野蛮、是人性与环境的沆瀣一气。
既然法律和正义保护不了我的瑶瑶,那就由我来。我要让她活在未来,而保护她的最好方式,就是让那群渥堆们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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