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不到一块,索性都不再说话,直到池星晚手机响起语音通话邀请。
邀请人竟是李桂香。
跟她没什么好说的,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不管大事小事,三句话内必定开吵。
池星晚指尖悬在接听键上停顿两秒,选择了拒挂断。
一旁的池星耀见状,沉默几秒,问,“谁啊?”
池星晚一本正经:“没谁。”
她话音刚落,池星耀的手机又响起了语音通话邀请。
池星耀接起:“喂。”
片刻后,又听他说:“她没在,大番薯在我边上。”
池星耀听了一会儿,忽然将手机递给池星晚:“老妈找你。”
手机递出半天,池星晚迟迟不接,池星耀索性点开外放,“老妈,大番薯在我旁边,你说,她能听见。”
下一秒,李桂香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手机里冲出:“你个死番薯又在发什么沤豆,为什么挂我语音?”
李桂香总透着一股子盛气凌人与急躁,让人听着就火冒三丈。
“什么事?”池星晚语气不怎么好。。
“池盼那死番薯去哪了?”
尖锐的声音让人想忽略都难,池星晚接过手机,关掉外放,“我不知道。”
电话里的声音又拔高几分:“不知道?什么叫做不知道!她跟你好得穿一条裤子,她去哪怎么会不告诉你?”
池星晚又将手机拿远点:“你找她干嘛?我真不知道她去哪了。”
李桂香不依不饶:“那你现在就去找那死番薯,找到后立马带她来见我。”
听着她一口一个死番薯,池星晚烦躁得很,“我不知道她在哪,去哪找!”
“蠢得像头猪!!医院就那么点大,那要小赔钱货要死不死的,她还能去哪!你赶紧去找,找到后带她来找我,要是找不到,你就自己过来帮她收拾烂摊子!!”
池星晚抓住重点,“什么烂摊子?”
李桂香当即骂骂咧咧:“那个畜生,打断了你爸一条腿和一条胳膊。你爸本来身体就不好,如今挨再挨一顿打,半条命没了。真不知道我怎么生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贱l人,你赶紧去找,等找到她,我非撕碎哪死凼人不可!”
怨骂不停于耳,池星晚挂断通话,侧头看向池星耀,问:“怎么回事?”
池星耀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刚起床,老爸就打电话让过来找你们咯。不过话又说回来,池盼下那么狠手打老爸,真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池星晚瞪他一眼:“闭嘴!”
只论打人这件事,确实过分,但若从事情的起因经过来看···池灿坤挨这顿打实属咎由自取,一点不算白挨。
池星耀转头看向别处,“你这大番薯也太不讲理了
吧!还不让人说话。”
池星晚:“嘶~你再说一句试试!”
池星耀撇她一眼,背过身:“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
中午时分,医院楼下某家饭店。
二人刚坐下点好餐,池盼忽然来电话了。
池星晚走出饭店,接通电话,“姐,你一早上去哪了,发消息消息不回,打电话电话不接,急死人!”
池盼声音平平稳稳,“事太多,没顾上。瑶瑶怎么样了?”
池星晚提心吊胆一早上,这会儿总算能放心喘口气,“你下午能回来不?医院说瑶瑶情况特殊,建议直系亲属进去探视。”
“下午要跟律师再聊一下瑶瑶的事,要晚点才能回去。你一会儿先帮我整理一下瑶瑶的就诊病例,再去医院开几个证明,我要提交给医疗航空。”
律师?
池盼愿意通过正规途径讨说法是好事,池星晚欣慰,虽然过程会慢点,至少不必搭上未来。
“好。你把要的资料发我。”
“一会儿我发你微信上”
池盼说着顿一顿,才继续说:“对了,如果沈誉去医院,你别跟他起正面冲突,等我回去处理。”
她怎么会动不动跟别人起冲突呢,池盼也太不了解她了!
“姐,你放心,我不会跟他闹的。”
池盼沉默两秒,忽然说:“星晚,瑶瑶案件跨省,回靖北后取证、起诉都不方便,所以我要在回去之前,找个专业靠谱的律师团队来帮忙处理后续,医院那边还要麻烦你多费点心。”
“我理解的。姐,那个…”
池星晚本想问问池灿坤伤势的,话到嘴边她又转了个弯:“姐,你下次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下,我真的快担心死了。”
池盼:“好。”
…
池星晚挂断电话,回饭店时,池星耀已不见踪影,先前他们坐的那张餐桌也已换了一波人。
就近一服务员上前招呼:“你跟之前那帅小伙是一起的吧?”
池星晚点点头:“嗯。”
服务员笑着说:“你们人多,大堂餐桌坐不下,就给你转去包间了。我带您过去。”
池星晚皱眉,“坐不下?”
服务员依旧一脸笑意,“对呀,后头又来好几个呢!”
池星晚稍加思索,“我不过去了,麻烦把我刚刚下单的打包一下。”
服务员朝收银台方向做个请的手势,“可以,还请您在等候区稍等片刻。”
“好,谢谢。”
池星晚刚坐下没一会儿,那服务员就领着李桂香和坐轮椅的池灿坤出来了。
李桂香一看到她就翻了个白眼,“你个死番薯又在作什么妖!”
轮椅上池灿坤右手和左小腿上缠满了绷带,脸上却是一脸笑意。
“晚晚啊~打完电话啦,怎么不进去一起吃啊?”
“大姐刚打电话来,说医生找家属呢。”池星晚推脱。
李桂香听她提起池盼,脸垮顿时得更难看了,“池盼那死番薯呢!”
池灿坤立马呵斥:“你个死衰婆,癫病又发作嚒!”
李桂香满脸不服,但也没再说话。
池灿坤又恢复成了一脸笑意,“晚晚啊~自从你读大学后,快十年了,就只回过一趟家,这次好不容易回来,跟爸妈一起吃顿团圆饭好不好?”
池星晚别过头。
池灿坤见状抬起好摸了把泪,“我知道,你恨我跟你妈没有本事,恨我们是农民出身没办法给你在大城市买房买车,也恨我们给不了你富裕的生活。小时候,别人都穿漂亮的裙子、鞋子,你只能穿旧衣服旧鞋子,这些爸妈都知道。可我们能力有限啊!”
以前经历的时候,池星晚并没有觉得多么委屈,这会从他们口中听到他们都知道时,心里反而无比委屈。
原来,他们都知道的。
可他们明明知道她会委屈,他们还是选择了那样对待她。
池星晚眼眶酸酸的,想指控出点什么,却发现曾经的那些事太琐碎了,琐碎到任意拿出一件,都像是小朋友在小打小闹。
“晚晚啊~”
李桂香一声亲昵呼唤出口,她自己都不太适应,后续煽情也煽得磕磕巴巴:“你妈妈,我,平常是喜欢骂骂咧咧,但…但我,心里还是爱你的。世上哪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脸颊痒痒的,池星晚抬手轻触,却触及一行眼泪。
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听李桂香说软话。原来母爱是这种感觉,酸涩,还会令眼睛不适。
一旁的池灿坤声泪俱下,老泪纵横,“晚晚,进去说吧,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一家人在这哭,多叫人看笑话啊。”
李桂香上前一步,顺势拉起池星晚,“本来让你找池盼那死番薯,除了想骂她一顿外,也是想叫她一起吃顿团圆饭的。哎~你爸伤成这样,我们待在这费钱不说,也帮不上忙,等吃完饭啊,我们就回去了。”
她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一浑厚男声:
“哎哟!这就是我那小姨子啊?几年不见,怎么长这么大了!”
来人身材微胖,中等身高,大背头,穿了一身亮蓝西服。
他走到跟前,双手往轮扶手上一撑,“哎哟!你们怎么都哭哭唧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丈人得绝症要死了呢!”
池灿坤嘴角抽搐了两下,硬挤出一抹笑,“晚晚啊~这是你姐夫。”
池星晚刚刚浮起的一点触动瞬间瓦解,她看向来人:“你是,沈誉?”
那男人抬手在身侧比出个高度,“上次见小姨子才到我腰喔,一眨眼,长成个大漂亮仔,真水啊!”
他说完,推着轮椅一个急转,险些将池灿坤甩下来。
“哎哟!小姨子别墨迹,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李桂香担忧池灿坤,一把拽着池星晚快步追了上去:“小誉啊,妈来推,你重手重脚的,等下给老头子再撞出个二次骨折就麻烦了。”
还不等李桂香接手,沈誉就将手中轮椅往前猛的一推,“哎哟!老丈人他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你说的那么脆,推下轮椅就会二次骨折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惨叫响彻整条通道。
池灿坤一双腿结结实实撞在了墙上。
李桂香跑上前拉开轮椅,指着沈誉破口大骂:“你个死番薯,是要做咩啊?”
沈誉大笑道:“哎哟!跟老丈人开个玩笑而已,丈母娘脾气这么大,是不是也想坐轮椅!”
李桂香咬牙切齿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好笑咩?”
“不好笑吗?”沈誉笑嘻嘻反问一句,又转头看向身后的池星晚,“小姨子,你说句公道话,是不是很好笑。”
撞那么一下,死不了,可池星晚有点看不懂。
沈誉这人怎么看着这般的……大咧随便?
见她不说话,沈誉挑眉:“小姨子不说话,看来是觉得不好笑。既然小姨子觉得不好笑,那等老丈人你另外一条腿断的时候,我再好好推。”
池星晚:“……”额。点蛮不讲理也就算了,还焉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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