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诺安知道医生来了，虽然害怕性别暴露后被歧视，但她现在真的很难受。尽管她知道19世纪的医生不管用，但她还是觉得看一看安心。
她要求只有医生和冉阿让在工厂院子里。
在冉阿让的威慑下，工厂主答应了。然而当她脱下毛衣时，医生拒绝为她诊治。
医生情绪激动，“我有选择病人的权利！”
朱诺安不理解，这个医生明明给那么多女工诊治了，为什么不能诊治她？后来冉阿让跟她解释，还是因为她的发型和装束，她被认作不光彩的某类人。
冉阿让几乎是架着医生到她面前，朱诺安本来想医生不给她看就算了，不至于医闹吧。
但当医生翻了翻她的眼睛又摸了摸她的脉搏后拿出小刀说要放血治疗时，她觉得医闹还是得自己上。
她真的把西医想太美好了，他们现在还在玩放血怎么可能知道挤压综合征。
朱诺安最终拒绝接受治疗，被冉阿让搀扶着出了工厂大门。
那个留俩撇胡子的微胖男人——朱诺安现在知道他是工厂主了——搓着手一个劲地问她还好吗。
当然她听不懂，全交给冉阿让代答了。
这时候天色差不多傍晚五六点的样子，朱诺安还是浑身无力，她实在走不动了。
今天第一天上班工钱还没拿到，反而赶上生产事故，水逆又开始了么？
她要求冉阿让把她放在路边，对他说：“去拿我的钱，然后，去旅店。”
冉阿让明白她的意思，但工厂主和工人散得非常快，工厂大门一瞬间就被锁上了。
朱诺安怀疑这该不会是个黑厂吧？
她叹了口气，却连带着肺腑一阵疼。她想了想，把毛衣解下递给冉阿让，“拿这个去换钱。”
冉阿让没有接过。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把她搀扶到一户人家的墙根下，而不是让她继续坐在大马路旁。
他扶着她的肩膀说：“等着。”
朱诺安就看着他背着他的大背包从这条街道离开了。
天已经黑了，气温开始下降，朱诺安傻傻地坐在那儿等。
这条街的主要建筑就是这个大香精工厂，入夜了就没有人来往了。
朱诺安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也许有风声？她感觉自己坐着太难受了，于是平躺了下来。
她将毛衣盖在自己身上，眼睛一阵酸涩。
她嘴巴轻声念了念：“妈妈。”眼泪忽地下来了。原来人在快死的时候最想的还是妈妈。
她觉得这位叫John的大哥不会再过来找她了。她也一点不怨他，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她认识他才半天，她还不知道他的全名呢。他已经帮了她很多，没有什么义务再管她。
自己真的是最倒霉的穿越客，第一天坐牢，第二天犯案，第三天被埋后就要死了。不过死了也好，说不定死了就能回家了……
伟大的邓布利多说，死亡只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
她把手交叠在肚子上，放缓了呼吸。
等冉阿让赶回来时，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朱诺安直挺挺地仰躺在地上，双手交叠在腹部，好像看不到呼吸起伏。
他一颗心被吊起，赶紧奔过去，看清楚后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睡着了。路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她脸上两道泪痕。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有点酸涩。
好好睡一觉吧，他这次没有拍醒她。他蹲下身，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起来往来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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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阿让把朱诺安安置在墙边后，就赶到主城区寻找旅店。
他先是走到一家装修最豪华、看起来也最好的旅店。当他要求住宿和食物时，旅店主人上下打量着他的衣着将他赶出来了。
他心里着急，跟那个旅店主人争辩起来：“我有钱！”
“您因为我不知道吗？先生！您的大名今天下午已经传遍了全城！请别让我要求您掏出您的黄护照！”
这句话像一根针，让气鼓鼓的冉阿让顿时泄气了。
没办法了么？可是还有人在等他。
他又赶去找另一家旅店。
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三次，冉阿让满腔怒火：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倒是不介意睡在街头或野外，但是还有一个女孩在等他，她需要食物、水和床铺。
最终冉阿让在第五家旅店成功入住。那是一个位置偏僻的旅店：屋顶常年失修，甚至有漏洞，人走上去木板吱呀作响。
旅店的老板倒是不介意他的身份，但是开了比城中最好旅店还要高的价。
“您看着办吧！”
无可奈何。
冉阿让憋着一股气付了钱，他不能再找下去了，她还在等他。
他匆匆忙忙把行李放在房间里就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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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诺安在半路醒来。她在梦中还以为在妈妈的怀抱里：是妈妈！她抓着妈妈的衣服又哭了。
冉阿让感觉胸前一片湿意，他低头一看，原来她埋在他胸口流眼泪。
他不由得想起了他的七个侄子……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一有委屈不去找姐姐而是趴在他的肩头胸口掉眼泪。
不知道他们和姐姐流落何方。
他心里一阵酸楚，他最小的侄子想必比她还大了。但他又一阵满足，这是一种被人需要的满足。
他想像哄小孩那样拍拍她的背，但是发现腾不出手，于是用胳膊像颠婴儿那样颠了颠她。
朱诺安就是这时候醒的。
她发现自己又被John抱着，她倒是没想到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她只感到一阵惊讶和快乐——失而复得的快乐。她以为他抛下她跑了呢。
“Merci，John。”朱诺安用法语轻声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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