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狄不知道砂金为什么在这,不过她也没多想,日理万机的战略投资部总监出现在哪里应该都不算奇怪。
奇怪的是他竟然跟拉帝奥教授虚伪地握手之后和颜悦色地“询问”:
“教授,您的学生跟着您实在辛苦,既然这么巧在这碰到了,我带她去吃个饭怎么样?”
以狄不知道自己该接受还是拒绝,不过好在她导师还在这,砂金并不是直接问的她,她于是一言不发,就等着拉帝奥教授回答。
拉帝奥教授沉默片刻,以狄抬头看过去才发现他是一直在用那双严厉的眼睛审视着砂金,半晌才抱着手臂拒绝。
“砂金总监,我的学生在和我出差,现在时间不早,私人行程恐怕不方便。”
“时间不早,不方便?”砂金像听到多么稀奇的话一样仰头笑了笑,边笑边微微摇头,“教授难不成觉得我会趁人之危,在这片偏僻之地对你的学生做什么?我必须跟你声明,教授,我跟她是朋友,可不是陌生人,你说呢,以狄小姐?”
话题被抛到以狄这里,她心虚地瞥了眼拉帝奥教授,点点头实话实说:“对,我们见过。”
见过和是朋友,这两个定义可差得远,砂金的眼眸黯了不少,但面子上还是风度翩翩,双手一摊。
“我就说吧,教授,还是说你对我这么不放心?”
以狄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为什么气氛剑拔弩张起来,赶紧上前。
“教授,让我去吧,就吃个饭,没什么的。”
拉帝奥没回答,沉默的眼睛像在说话,但以狄看不懂他想说什么,砂金则从善如流地带着她转了半圈,让她背对着拉帝奥教授,然后就那么带她走了。
以狄想不到这片荒凉的沙漠里竟然会有一家位于高楼顶端的旋转餐厅,砂金对门口等候的侍应生说了几个数字,于是二人被带至餐厅靠窗的位置。
以狄看到桌上的牌子被侍应生拿走,上面写着预留。
她还以为砂金真就是碰巧遇到她,兴致一起邀请她过来吃饭,但目前看来并不是如此,以狄没问。
其实以狄这人性格坦率得很,有什么话恨不得立马说,有什么不知道的恨不得立马就问,就像面对拉帝奥教授的时候,她的不满该说就说,虽然最后也没得到拉帝奥教授的回答就是了。
但面对砂金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她虽然跟砂金只见了两面,但能感觉到他这人并不坦诚,起码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坦诚,就算她真问了,得到的也只会是他用来打马虎眼的回答,没有任何意义。
砂金动作优雅地替她拉开座位,等她坐后才落座,双手叠在面前,琉璃一样的眼睛笑意盈盈地盯着她。
“你很紧张?”
以狄喝了口水,点头。
“有点。”
毕竟她人生地不熟,现在外面天那么黑,对面坐了个有权有势的公司高管,她怕自己被弄死都没人发现。
砂金拿起面前的高脚玻璃杯跟她碰了碰,明明那里面装的也是水,但偏偏动作让他做得像品红酒,两指绕着杯子的模样让以狄甚至有些恍惚,仿佛眼前能够浮现他名利场上觥筹交错的身影。
“别担心,朋友,我跟末尔兰的生意已经做了三年了,看到那座双子塔了吗?”
以狄朝窗外看过去,不远处有两座高塔,一座深夜中点着明灯以防人们在沙漠中因看不清路而遭遇不测,一座用灯光24小时不间断地指引方向以免迷路,双子塔很显眼,因为这沙漠里再也没有其他高层建筑了。
“这里的地质疏松,楼层高于十二米就会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这两座塔得以建成并伫立两年,归功于星际和平公司的投资。噢,对,还有你脚下的这座高层建筑。”砂金的目光从那座塔上收回,又落到以狄脸上,“这个项目在我的名下,我出现在这里只是定期来视察一下塔的情况,没想到碰巧遇到你和拉帝奥教授,现在可以放心了吗,小姐?”
以狄扯唇笑笑,主动跟他碰了碰杯,“我们是朋友。”
砂金恍然大悟般。
“哈,是我见外了。”
他漫不经心地:
“那么,你们来这儿是做什么?拉帝奥什么时候对末尔兰感兴趣了?”
以狄用叉子叉了个果盘里的小番茄,这餐厅上菜的速度也太慢了,她晚上还没来得及吃,现在确实挺饿,连带着回答都有点敷衍。
“他最近好像在做矿业相关的研究,我的论文也跟这个有关,所以一块来了。”
砂金轻笑:
“我曾经听过拉帝奥教授研究方向高达五十多个,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能在他师门下,恐怕也不简单。”
还挺简单的,以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拉帝奥的学生了。
开始上菜,以狄边吃边随口胡诌。
“因为他救过我的命,我当时差点死了,他拼命把我救下来,我为了感谢他做了他的学生,发誓这辈子给他当牛做马在所不辞。哎,想想就难受,真是段惨痛的回忆啊!”
砂金惊讶之余带着歉意笑笑。
“抱歉,我不知道。”
她大手一挥:
“没事,我瞎说的。”
砂金扯扯唇,笑了两声。
“小姐,你真有意思。”
看着砂金的表情,她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嘴,下定决心改掉自己这个一肚子饿就胡说八道的毛病,认真回答:
“还好吧,我也没做什么,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
砂金“嘘”了声,“别这么说,你怎么会没做什么?说起来有些抱歉了,我恰好听到了你跟拉帝奥教授的谈话,听说他带你来这儿,让你到处给他开箱子?”
他目光流转,最后落到以狄背后那株雅兰罗盆栽上,那眼神像猎豹盯着猎物,他的眼神在那上面落了两秒,又回到以狄面上,他一笑。
“指的,是那样的箱子吗?”
以狄回头,在那株盆栽后,看到了一个泛着红光的长方箱子,荧光四溢,像引诱人的毒树之果,她转头撞进砂金的目光,玻璃眼珠像漩涡,她看不出里面到底有没有笑容,只听到他轻轻说:
“我的家乡跟这里很相似,空气干燥得几乎要把皮肤划破,黄沙每天像暴雨一样打在脸上,可能是正因如此,那里几乎不下雨,埃维金人会祈雨,就是四个人抬着一个箱子到高丘上祭祀。那时候我问他们箱子里是什么,没有人理我。”
砂金说:“箱子里有什么?我直到现在也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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