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空

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个系统时,知更鸟依旧在纠结穿什么出门。

这边流萤早早躺进入梦池,她们约定在[黄金的时刻]见面。梦境里流萤的双腿恢复到正常状态,不用担心身体,也可以尽情游玩。

光脑提示音响起,她满怀期待打开。

是银狼发了一个“OK”的表情。

她失落地合上光脑,余光中她看见前面一个鬼鬼祟祟的白色身影,好像有点眼熟,立马跟了上去。她跟着那人来到一处拐角,躲在墙后。

是之前遇到过的[猎犬家系]队长,她在这做什么?

“前面的人站住,身份检查。”

比安卡拔腿狂奔,追逐着另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流萤见人家在执行公务刚想走,那个跑走的小个子不知怎么又从旁边的街道拐弯绕了回来,一头撞在了流萤身上。

她被撞了一踉跄,伸手抓住那人。

等等!她身上的标志是组织的。

“对不起。”那人不断道歉,眼睛写满了恳求。像她这样的偷渡客一旦被抓住遣返,迟早会死在外面的。

流萤抬手露出一个标志,那人看见后十分惊喜,简短几句话确认了流萤的身份。

“萨缪尔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您需要的机甲我们好不容易偷运进来组装好了,本来是要联系您交接的,但是有人被[猎犬家系]盯上了。”

流萤了解了情况,立刻让她快走,她来帮忙解决。

比安卡顺着痕迹也找了过来,看到流萤,询问道。

“流萤小姐,您有没有看到一个小个子跑过来?”

流萤随手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匆匆告别。

本来计划好的时间好像不太够用了,她加快步伐向着约定地点跑去。

抬手查看光脑时间,在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又一个身影撞来。

流萤刚想吐槽今天运气不顺,抬头一看,正好和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对上眼。

“知更鸟!”她惊呼道。

知更鸟没有回答,而是拉着她的手跑起来了。

她转头往身后一看。好家伙!粉丝和狗仔一窝蜂涌来,所过之处烟尘飘起,犹如大军过境。

两人左拐右拐好不容易才摆脱,躲进了商场拐角的洗手间。

经历了一系列的追逐,心脏剧烈跳动就差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深呼吸几口平复气息。

知更鸟和流萤对视,然后两人一起捧腹大笑,异口同声说道。

“好久没有那么痛快奔跑过了。”

鸟儿本就属于天空,不在医疗舱内也不应在华丽的笼中。

流萤还是格拉默铁骑的时候,因为规定不得擅自脱离机甲。

而知更鸟平时代表家族形象,做淑女仪态,也未曾如此过。

被追逐时十分紧张,肾上腺素飙升,但她们从未感受到过如此的自由。

流萤和知更鸟趁机换了衣服装扮,假期正式开始。

“我要吃[美梦脆筒]、[钟表披萨]、[苜蓿沙拉]...”

流萤一连串报出许多菜名,她来之前早就做好了攻略。

闻言知更鸟轻笑,在路边的冰淇淋摊买了份[美梦脆筒]和[薯条圣代],递给流萤。

“哇,好好吃啊。”

流萤品尝着手中由黄绿粉三色构成的冰淇淋。

“哈密瓜,芒果,还有...”

因为太过美味她都说不出话来。

知更鸟伸手拿纸巾替她擦嘴角,流萤的脸一下子通红起来。

“还有草莓,喜欢吗?”

流萤连连点头,之前她从未吃过这些。

她们挑了一家餐厅坐下,知更鸟熟练地点了几道匹诺康尼的特色菜,就是看起来卖相奇怪。

首先是切片蛋糕[仰望星空],流萤盯着蛋糕上似乎是死不瞑目的鱼头,内心发怵。

这是致敬传说中的黑暗料理“仰望星空”吗?

然后是[鲱鱼先生]柠檬挞,一听到鲱鱼两个字,她就想起来曾经尝试过的鲱鱼罐头,只是提起名字都能回忆起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还有[飞碟堡],奇怪的汉堡里有巨大的脆片。餐厅里推出不用手吃完就能免费免单的活动。流萤都不敢想如何完成?

匹诺康尼的食物也太奇怪了吧!果然她最爱的还是[橡木蛋糕卷]。

对面的知更鸟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除了[苜蓿沙拉],她没碰过别的菜。

“你怎么不吃啊?”

“女明星要保持身材的,这些高热量的食物平时要控制摄入。”

知更鸟这话她自己都绷不住,笑出声来。

流萤一下子就明白,原来是捉弄她的。没想到在外温柔善良的大明星,还有如此腹黑的一面。

她气得鼓起了嘴,看起来像个可爱的包子。

拿起一片[钟表披萨],直接塞进知更鸟笑着的嘴。

知更鸟咀嚼了几下,眼睛一亮。

“还挺好吃的呢,流萤你也尝尝。”

吃不完的食物她们选择了打包,下一项行程是[黄金扭蛋机]。

知更鸟先去一旁买游戏代币,流萤望着巨大的扭蛋机发出惊呼。

[黄金扭蛋机]是普通扭蛋机的几十倍大小,扭出来的球接近一人高,令人叹为观止。

忽然一个身着花色衣服的派队客接近流萤。

“小姑娘,第一次来这边玩吧。[黄金扭蛋机]其实有秘籍的,包你中奇迹大奖。”

流萤疑惑不解,扭头看了一眼知更鸟还在排队,她继续听着。

“噔噔噔,传说道具[孤注一掷],你拿着它下一次扭蛋必出大奖,价格只用10000信用点,我这里就剩最后一个了。”

流萤有些犹豫,她每月工资剩余不多,恰好够每周买几个蛋糕卷。思考着又扭头看了知更鸟一眼,咬咬牙给对方转账。

“谢谢惠顾,祝您玩得愉快。”

对面那人收完钱把道具都给她,就一溜烟跑了。

知更鸟这时拿着游戏代币过来,递给她一些。

流萤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誓要拿下大奖。

她俩在扭蛋机前玩了好久,就是运气有点差,十几次扭蛋都是普通奖。

“可恶的骗子。”

流萤气得直跺脚,要是被她抓住,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啦?”

知更鸟看流萤面色奇怪,在知道前因后果后,再次笑出声来。

“你是小笨蛋吧。”

她带着流萤来到旁边的幸运转盘,投进去一枚代币,她握着流萤的手,两人一同拉动摇杆。

在流萤紧张的注视下,转盘停在了大奖上。

“耶!”她开心地像个孩子,拉着知更鸟原地蹦了起来。

滴,知更鸟的光脑响起,她面带歉意。

“我去旁边接个电话,你在这等我,不要再被骗啦。”

知更鸟急匆匆地走到一旁,接通比安卡的电话。

“知更鸟大人,今天追捕偷渡客的时候遇到了流萤小姐,她的身份目前存疑。家族还检测到偷渡客运输进来一台机甲,请您注意安全。”

“好的知道了,扭蛋机这边有人高价倒卖道具,你们派人过来调查一下。”

“是。”

“流萤,我回来了。”

流萤看到知更鸟回来十分开心。兴奋地对知更鸟说,她准备了一个惊喜送给她。

知更鸟顺从地带上了眼罩,牵着流萤的手,穿过拥挤地人群,来到流萤事先选好的地方。

“到了。”

流萤替她摘下眼罩,她们此刻在顶楼的天台上。

知更鸟睁眼便看见辽阔的天空,楼下是热闹繁华的都市,周遭种种喧嚣都与她们无关,而此刻的宁静是独属于她们的。

“知更鸟,鸟儿为什么会飞呢?”

内心浮现出书本所学的知识,又或者是长辈所说的话,但她找不到自己的答案。

“嘘,先别着急回答。”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多,但是我想了解真正的你,而不是给大家所展示的艺术品。”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忧伤,你看我的眼神带着你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

“鸟儿是属于天空的。”

流萤话音刚落,天空十分应景地出现了一群展翅的飞鸟,以及一场无与伦比盛大的流星雨。

流星划过天际。

许下愿望吧,一切都会实现的。

她右手握着提前准备的召唤器,挥出手臂,心中默念。

[飞萤扑火,向死而生]

巨大的机甲拔地而起。

知更鸟此时正在闭着眼许愿。

驾驶舱内,流萤脸颊两侧青色的纹路蔓延,而后很快止住。

机械手臂托举着知更鸟,将她抱在怀中。

机甲背后展开了青色的翅膀,那是流萤的特殊火焰翼。

从楼顶一跃而下,俯冲然后飞升。

知更鸟在她怀里紧紧闭着双眼,发出惊呼,等飞行略微平稳,她鼓起勇气睁开双眼。

真美啊,流星似乎触手可及,从她们的头顶划过。

此刻她们拥有满天星光,要比世间一切都富有。

其实天环族原本就会飞翔,只是她们忘记了。

身上的翅膀退化逐渐成为装饰,仅有耳朵旁延伸的小翅膀成为她们显著的标志。

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到她忘记曾经自己也是自由的鸟儿。

“流萤!”

她呼唤着女孩的名字。

“我在。”

机甲内部传来声音和流萤本身有些差别。

“再飞高一些。”

“啊啊啊啊啊!”

这里没有闪光灯,没有家族的束缚,她就是自己。

唯有群星和流萤,她们一起享受孤独的自由。

迎面而来的风吹起飘扬的发丝,让心里微弱的火苗越来越炽热,直到燃起熊熊大火。

能感受到心底的炙热滚烫。

知更鸟大声地喊出了她的心愿。

“我希望世界和平再无战争,我希望我能用自己的力量庇护所有人,为大家建立一个美好世界。”

她一直以来到处巡演,就是为了用歌声帮助更多人,给大家带来活着的力量。

“流萤你呢?”

流萤回想起过往种种,她们为了女皇而战,为了人类而战。

她的手里沾满了鲜血。

此刻机甲的声音和知更鸟的声音重叠。

“愿世界和平再无战争。”

机甲内流萤早已泪流满面,午夜梦回鲜血淋漓,她好害怕啊,但是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守着残破的记忆苟且偷生。

无数次回想她总是希望当时死的是她自己,战死沙场也是一个战士最大的荣耀。

知更鸟想起了前几天那通电话,[梦主]要求她为家族献身。

一直以来她都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可是现在她不想了,她想做回自己。

“流萤,如果可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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