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你醒来的时候,入目一片纯净的白色,消毒水的味道提醒你,这里是医院的病房。

也是,昨晚你的晕倒兴师动众,你的父母一定也知道了,你的病房与生活的起居室无异,吊灯,沙发,电视柜都是高档的材料,你之前生病时也来过这家医院的VIP病房,这很明显是你父母的手笔。

你从来没怀疑过他们对你的爱,你知道他们所有的金钱都倾注在了你身上。

忽然,你听到病房走廊里有争吵的声音,混乱极了,有男有女,你怀疑过那是你的父母,但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你的父母都是优雅又安静的人,再慌乱都不会大声说话。

但无论如何他们现在一定很心痛,毕竟你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于是你试着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你下床打开房门,打算安抚一下你的父母。

打开房门,走廊里争吵的声音已经渐小,而你看到你的父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表情没有什么异样,二人手里各拿一本书,正翻看着。

甚至还对视笑笑,互相聊两句,没有一丝为你伤心的样子。

你一怔,停下了要过去找他们的脚步,一度怀疑你穿越了,这不是你生活的世界,但你听到另一侧不远处的医生休息室中有人提到了你的名字,语气激烈。

“她绝不可能患罕见病!”

“芮克先生,电影是剧本,人生不是,生命长河中总会有意外发生。”

“我老师十七年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可笑!”

你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你的父母并没有发现你出来了,于是你悄悄走到休息室的门口往里看了一眼,被称为芮克先生的人你并不认识,长得倒是不错,或许是因为有些生气,所以眉目间有些凌厉,裁剪贴身的深棕色风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但他口口声声说你不可能得罕见病。

什么罕见病?

你的第二个想法是,“他又凭什么确定这一点?”

医生叹了口气。

“这种病通常是遗传的,父母,祖父母,甚至祖祖父母都有可能不携带隐形基因,追溯到十八代祖宗都有几率遗传下来,这不是您的疏忽,芮克先生,但事实如此。”

芮克扶扶额头,十分苦恼。

“这会对她今后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目前应该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偶尔会觉得头部受到撞击,轻的话只是头痛,重的话会晕倒,时间长了会发展为突发性旋转性眩晕,甚至导致失聪。”

你听到芮克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会回去修改一下,但巨大的改动将造成文字脉络的混乱,可真是给我添了个大麻烦。”

他转身,你确定他已经看到你了,你们甚至有一瞬间的对视,他的目光竟然让你心跳加快了几下,但随即他无视了你,从你身旁擦肩而过,甚至不再多给你任何一个眼神。

你转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才想起他刚刚说的话,想了很久,还是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追了上去。

“芮克先生。”

“芮克先生?”

“芮克先生!”

他不理会你,你十分确定他听得到,但他视你为无物,你加快脚步,直到挡到他的面前。

芮克猝不及防地对上你,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烦躁,喃喃自语:

“好吧,作为你的导演,我是无法避免和你交流的。”

你听不清他说什么,你也并不在意,你只想问:“你们刚刚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

“这和你无关。”

“不可能,我听到了我自己的名字!”你坚持。

他皱眉。

“这样的你可不像你,”他叫着你的名字,语气不太轻松,但你莫名喜欢他的声音和咬字,“你不会这样说话的,放轻些。”

他太奇怪了,你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你。”

他的笑眼让你觉得诡秘莫测。

“我认识你,并且已经关注你三年了,我比你想的还要了解你,对你的人生轨迹了如指掌,但是——”他“嘘”了声,将手指竖在你的唇边,笑容一下子消失,语气压了下来,“不要多问,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他转身走了,但你脑子里盘旋着这件事,直到深夜,但你惊恐地发现你想起他时并不是厌恶或质疑,而是反复回味他的手指竖在你唇前的触感,回想他的笑和语气,甚至他最后压下声音说的那句话,每次想起来都让你脊背发抖。

你想,你是对他一见钟情了。

但好几天过去,他没有再次出现。

你很快回了家,静养的这段时间你被安排自己在家里,父母出去上班或逛街时,你突然想要看看家里先祖们的病情说明,以判断一下自己的病究竟要怎么办。

按理说,一个人的家里顶多会放自己以及父母的情况和病例,你的家里有个档案袋,整整472页,记载了你几乎数得到辈分的所有先祖的情况。

你闲着也是闲着,每天都去翻看,但一直到看完所有,你确定了一件事——你的先祖中绝无这个病的基因,如果这个病只能靠遗传,那就说明你患这个病的概率是零。

你把资料合起来,放回去。默默地想,自己果然是倒霉,也许是世界上第一个靠自身得这个病的患者呢。

但唯有一件事情你不能再倒霉了——你穿上衣服去医院复诊,并在结束的时候问那位医生。

“芮克先生最近有来吗?”

医生惊恐地看了你一眼,似乎想猛地摇头,但看到你的眼神,最后支支吾吾地:

“小姐,您找他有事吗?”

你当然没事找他,只是想见他,跟他说话,但你不能这么说,你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问问。”

但你的脸已经红透了,任谁都能看出你的心思。

你离开后,芮克进了病房。

医生:“恐怕剧本还要有变动。”

芮克皱眉。

他继续说:“她和埃曼那小子相处了二十年都没有产生感情,恐怕剧本中的官配人选要换。”

芮克松了口气。

“对我来说,换演员可比改剧本要容易得多,无妨,她喜欢谁就把剧本换给谁。”

医生吞咽了口。

“她好像,喜欢您,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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